小说《娇养小王妃》作者:钿汐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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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娇养小王妃

作者:钿汐

简介:(正文完结,在修文中)

薛映自幼寄人篱下,一向谨小慎微

可养父母还是决定将他卖给纨绔做男宠

听说纨绔心狠手辣,很能折磨人,薛映打算一跑了之。

但他生了一双少见的瞳色,很容易被人发现

于是他决定找一个跑路搭子,掩护自己跑路

————

恰逢温承来到九凤山附近查案,得知他是端王心腹

薛映便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和他搞好关系

九凤山多毒虫,他赠温承药草,

各部落多年相斗,人心诡谲,他陪温承深入险地,查出真相

当温承中了情毒之时,他用自己的身体,帮他解了情毒。

一来二去的,他将人撩到了手,却意外得知买他的纨绔是公主的儿子,背景深厚

担心连累到温承,薛映只好自己一个人逃跑。

可逃跑的路上,很不巧的,他被纨绔捉住了

——

喜宴之时,薛映看着多日不见的温承,当着满堂宾客的面将自己抱了起来

向来待他温和的男人,此时一脸阴鸷:“你怀着本王的孩子,想要嫁给谁?”

而强娶自己的纨绔跪在地上颤声喊:“舅舅。”

薛映这才知道,与他春风一度的人不是端王的心腹,而是端王本人

他是皇帝的亲叔叔,安定北疆的战神,大胤王朝的守护者

————

被关进端王府的主院后,想起纨绔挨打时凄厉的惨叫声,

薛映看着满脸寒意的温承,小心翼翼地捂着肚子:“你打了他可就不能打我了。”

温承冷淡颔首,眼神却变得晦暗不明

一夜过去,薛映被温承轻轻揉着腰,心想,这还不如挨打呢。

——

温承半生戎马,整日与刀兵作伴,从不问风月之事,

直到情毒那夜,他将人揽在怀里,后知后觉地动了心。

等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被人撩完就跑了

温承携着一腔怒火,来到喜堂,打算将人带回去,好好“教训”一通。

可当薛映可怜巴巴地看过来时,温承发现自己心软得厉害,他拿眼前的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

从前不近美色的端王娶了一个小王妃,人人都觉他们天差地别,恐不长久

但没过多久,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端王娇养在府里的小王妃,是他唯一的软肋,谁都惹不得

——

年上,年龄差十五,生子文,但只有少量养崽攻受身心只有彼此

攻33岁,受85岁,爹系男友X小黏人精

——

求预收《我的竹马是黑心莲》

内容标签:生子宫廷侯爵情有独钟天作之合

主角视角薛映互动视角温承

一句话简介:(正文完)大将军王娇养小妻子

立意:经历挫折依旧坚韧不拔,积极向上努力成长

第1章

“恭喜啊,这次得了去京里的官职。”栖县府衙里的师爷笑着说道。

栖县位于大胤南部边境,此地群山连绵,遍布河流,周围集聚着许多部落。为方便素日往来沟通,附近的几个衙门都养了精通各部落语言文字的通译。每隔五年京城的四夷馆都会从中选一批人才进京任职,以处理边境文书。

薛映便是其中一员,今年通过了选拔考试,马上要进京了。

薛映脸上带着笑意,忙向师爷道谢。他得的官职虽不大,只是一名属官,但较之现在知县僚属的身份有本质的不同。年纪大时便是离京返乡,也能在栖县教授年龄小的通译,以后算是不愁了。

进京的日子已经定下,按旧例看,薛映该回家中准备,不日便要出发。他便与平日共事的几位同僚告辞,师爷道:“今日有贵客要来,知县大人想是没空见你,支领路费的文书提前给你写好了。”

赴京上任,无论官职大小,皆是朝廷出钱,薛映自是道谢,心里在奇怪是怎样的贵客引得知县亲自相迎。要知道栖县位置偏远,凡是调过来做官的大多升迁无望,这位知县大人自任职之后,整日在家吟诗作对,府衙内的事务大多是师爷看着忖度。

正想着,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响,薛映循声望了过去,县衙内走进来几位穿着武服的将士,领头的将军似乎官职不低,县令难得穿了一身严整官服站在一旁态度极是恭敬。

一行人大步走了进来,薛映方才看到领头将军的正脸,看上去并不如寻常武夫那般粗犷不修边幅,反倒是长相英朗,身姿挺拔,浑身上下带着凛冽的寒气。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此等人物,薛映心下好奇,不禁多看了两眼。将军的警惕性却是极强,微微侧过头扫了眼正偷眼瞧他的薛映。

那眼神很冷,接触到目光的一瞬,薛映几乎登时被那散发出来的寒意震慑住,忙垂下了头,避开锋芒。待到人走了,他轻声问道:“来的这人似乎官职很高?”

师爷同样压低了声音说道:“看服色应该是个五品武职,咱们大胤朝同职阶的武官虽比不得文官,可那位将军是端王的下属,就算见了咱们知府,也是不惧的。”

饶是生活在偏远之地,薛映亦是听说过端王的名气。端王是先帝同母弟,如今皇帝的嫡亲叔叔,十几岁时离京攻打北戎,大胜还朝,后又平定北方诸多部族,威名赫赫。这位将军既是端王部属,怪不得与平常武将很有不同。

言语间薛映想起前段时间发生的一件事情,问道:“他是来处理使者走失一案的么?”

栖县位于九凤山东面,九凤山分隔的西面有诸多部落,其中势力最强的一支便是伊川部落。他们虽对大胤臣服纳贡,私底下一直不服气,这几年新王坐稳了位置,时常欺压周边部族。周边部族亦是大胤的藩属国,便向大胤朝廷求助,朝廷获知此事很是重视,立刻派出使节前来处理,可谁料使节一行进山后再没了踪迹。

“应当是了。”师爷叹了口气,“这桩事情处理不好,怕是要乱起来哟。”

薛映自小在这长大,闻言亦是担忧:“咱这会伊川话的人虽多,可其他几个部落的话未必全。”

要论起通译水准,栖县县衙里薛映便是最好的一个,也只有他学全了附近部落的文字和语言。这一行人来肯定是要进山里调查的,搞不好还会到附近几个部落看一看,自是需要通译居中沟通。

师爷明白薛映的意思,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去往京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通译,便道:“县令已经写了信给临县,让他们派人过来,便是差一些,多带几个人去就是了。”

师爷平日里很喜欢薛映这个办事仔细的年轻人,心里盼着他能奔一份好前程,嘱咐道:“你尽管放心去。”

薛映放下心,待到文书齐了,便要离开县衙,又看见那位将军从县衙里走了出来,想是要去宿处。

这次是背对着自己,薛映胆子稍微大了一点,悄悄又看了一眼,看着他翻身上马的动作极是利落,离去的背影在夕阳的映照下更加威武,终是渐行渐远,消失在视线中。他不知道他为何要望着那个远去的身影,只感觉自己的心似乎因为是在偷看,比平时跳得更快了些。

回过神来,薛映往家中走去,他是在叔叔婶婶家中长大的,不在县衙的时候,便是去那里。自得了在县衙里做通译的机会,叔叔婶婶便对此事极为重视,勉励他考取赴京的职位,薛映这几年一直十分努力,总算是得了个好结果,不辜负两位长辈的期望。今后他要在京中好好履职,以报答叔叔婶婶的抚养之恩。

到了家中,婶婶正拿着簸箕晒着药材,看着他笑道:“回来啦。”

“嗯,婶婶,我已拿到了文书,下个月便可前往京城了。”薛映向她说出这个好消息。

“好孩子,真是不枉你这几年辛苦。”婶婶语气极是欣慰。

“也多谢婶婶这些年照拂,等我到了京城,定要努力当值,报答叔叔婶婶的养育之恩。”薛映感激道。叔叔婶婶一开始对自己并不算热络,可他自知寄人篱下,便日日帮着做活,想是看见他日日勤劳,态度软化了许多,现在也算是一家和乐。

婶婶道:“快,你去歇着,我现在做上一桌菜肴,等到你叔叔回来了,我们全家人好好庆贺一番。”

薛映自然不会只看着婶婶忙碌,走过来一起帮忙,发现家中的盐没了,便要去铺子里买。熟门熟路地走到铺子中,薛映买了盐,又想到家中侄儿,于是绕路去了另一间铺子,买了肉食和糕点。

一切置办好了,薛映正要回去,迎面撞上了族中的一位姑姑。

姑姑平时待薛映极为和善,此刻脸色不太好,招手道:“你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姑姑,您这是怎么了?”薛映心里奇怪,这位姑姑与他们只是同族,并非同宗,但因住得近,关系熟络些。她性子以来温和,平日里都是挂着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形容。

到了僻静处,姑姑问道:“你拿到去京城的文书了对不对?”

“嗯。”薛映点了点头。

姑姑看了眼四下无人:“你可知道你叔叔婶婶已经将你的户籍调换给了你弟弟?他们早已打算让自己的小儿子顶替你入京。”

薛映乍一听到这样的消息,过于震惊,脱口道:“怎么会?”

姑姑见他这样,叹了口气,叹道:“你可知道他们打算做什么?前段时间你那堂兄结交了通判的儿子,通判中年才得子,娇惯得厉害,偏又是个好色的,听说男女不忌,到处搜罗生得好看的少年郎。他们为着巴结这层关系,想把你送过去。”

薛映仍旧是神情怔怔,但他知道堂弟上个月去了外地,说是去探亲。他又想起来那个月他从府衙里回来,见到堂兄与一位公子在路边吃酒,那公子看自己的眼神颇是奇怪,像是黏连在自己身上一般。

“姑姑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今日突然和你说这个,恐是心里不信。但你回到家中,细瞧瞧是不是多出了许多东西?通判家的公子昨日遣人送了东西过去,我是亲眼瞧见的。”姑姑又道。

薛映的神情茫然,嘴唇微微发白:“他们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姑姑叹了口气:“你这傻孩子,你可知道你父母离开的时候,给你留下的银钱足够你过几辈子了。可这些年,他们一家子住着你父母留给你的房子,用着你父母当年的遗留开着药材铺子,只在你面前省俭度日,将攒下的银子全花到了自己的一双孩子身上,哪有半分厚待你?”

“这样么?”薛映倒是从来不知道这些往事。他父母离去之时,他尚且没有印象,待到记了事情,知道自己住在叔叔婶婶家中,还有一个堂兄和一个堂弟,几张嘴都要吃饭,一家子生活艰难,故而这些年,他从不舍得多费一点东西。

“乡里乡亲的原都是一脉传下来的,很多事情就算不平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不好闹得太僵。可这件事若是我不告诉你,下半辈子良心难安。”姑姑叹了口气,又嘱咐他道,“你回去,好生留心瞧瞧,想一想该如何为自己打算。”

“好,多谢姑姑。”薛映听了姑姑的话,再没有庆祝的心思,尽量平复住呼吸,回到了家中,此时叔叔堂兄都已回来,见到他极是热络,看不出半点异常之处。

薛映只好打点起精神,应付完一顿庆贺宴席,如同往常一般歇下,待到各房中都熄了灯,没了声响,他按捺住心思,等了好一会儿方才起身,悄悄来到家中放杂物的房间。

好在今晚有月亮,栖县偏南,夜间并不寒冷,故而一年四季都是开着窗户的,月色可以直直映入屋中。

借着月光,薛映慢慢瞧清楚了屋中果然多了几个箱子,并不是家中常用的普通木箱,而是选了不错的木料,涂了一层清漆上面刻了和合二仙的花纹,打造得很是精细。他吸了口气,轻轻掀开箱笼,看着里面的东西,竟是一套红色的衣饰。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来看,这服色像是男装婚服,再往下面看,该是里衣。他拎起来细瞧,发现既不是普通人穿的麻布,也不是稍好些的棉布,而是纱做成的,轻薄透光偏又将连接处做成镂空样式,不像是正经衣服。

薛映放好婚服,又看其它箱子,其中有一张契纸,上面竟是一张收了银钱的字纸,落款之处是叔叔婶婶画押。他吸了口气,又拿起其它东西看,又发现一本册子,扉页上没有书名。他将其翻开,发现书册里没有文字尽是图画,且每一副画上至少两个人,均是未着寸缕的贴合在一起。薛映看了几页,发觉上面所绘人物全是男子。

薛映心神俱震,微微抖着手,将东西收了起来,正要悄悄退出去,忽得听到院中有响动,他忙躲了回去。

“是谁在那里?”叔叔的声音传来。

第2章

薛映躲在米缸的后面,蜷缩着身体屏住呼吸,生怕被外面的叔叔发现。他听到叔叔似乎朝这边走了几步,又退了回去,朝婶婶道:“你听错了,这里哪有人?”

婶婶略感迷惑,她刚才听到这个房间里有响动,可丈夫既然没发现,许是自己多心。“我不是担心有贼进来么。通判家的公子送了那么多好东西,万一被人悄悄拿去就不好了。”

“我早说过你该把那些东西变卖出去,藏起来更方便,现在只能放在自己床底下,整天都惦记着被偷。”叔叔摇头道。

“我不是想等着薛映走了再变卖么,省着被他发现端倪。”婶婶感叹道,“没想到他那一张小脸,竟是换来这么多好东西。”

“他像我那大嫂,可惜她跟了我大哥这样的短命鬼。”叔叔的声音渐远,该是回到了房间。

薛映听着叔叔和婶婶的对话,全然印证了姑姑的话,心更是凉了下来。他知道大堂兄的妻子是里长的女儿,若是想让堂弟顶替自己的身份极是简单,更何况还搭上了通判家的关系,直接越过了县衙。

现今堂弟早已出发,自己知道此事太晚,已经无法阻拦。就算他跟着进京,亦没有乡里为他证明身份,这条路算是绝了。

可要迁往其它地方同样困难,附近几个县的百姓生活方式相对封闭,不同族的人都甚少通婚,外人潜入进去必定会被发现。可要是逃亡山林里,毒虫毒蛇也就罢了,甚至还有狼和老虎等猛兽,他只是一个人,又不是那等老练的猎户,更是抵御不了。

而且,最要紧的便是他的瞳色与旁人不同,是湖水一般的蓝色,既不易隐藏,也容易被人追踪。

思忖再三,他终于想出一条路来。县衙里来的那位将军是端王部下,日后定是要回到端王麾下的,他若是这次做了他们的通译,路上表现得好一些,也许能成为将军的下属,便可以跟着他离开这里。端王麾下的人马,哪怕是通判的儿子,也不敢轻易与之为难。

定了主意后,薛映一夜没睡。次日一早,他便去了县衙,寻了师爷行礼问道:“老大人,邻县的通译可来了?”

师爷正写着文书,没想到薛映今日还会过来,当即抬头答道:“还没有呢,说是过几日才到。”

薛映便道:“那我去吧,此行想是不用太久,横竖进京还有一段时间。”

从临县调人到底需要功夫,何况这是个苦差事,临县的衙门不想放人。师爷听到薛映想去心里高兴,仍是问道:“你不是要调往京中了么?怎么还要接这苦差事。”

因着牵扯到通判家的公子,薛映清楚将实情告诉师爷,也只是在难为他,于是胡诌道:“我在家里闲不住,以后到了京城,恐三年五载无法回来,正想着这几日去山里看看,正好与他们一道。”

“好,那我与县令大人还有将军商议一下。”师爷自去了堂中,没一会儿,回身唤薛映进来。

薛映进去后,看到了昨日见过的那位将军,县令抖着胡子道:“这是白将军,薛映,这些时日你便跟着白将军进山,帮着翻译文书。”

温承看着进来的通译,发现昨日在县衙门前遇见过,只是瞧起来太文弱了些,于是道:“此行路途艰险,恐是要吃很多苦。”

“我不怕吃苦。”薛映忙道,眼下是他逃离的唯一机会,他必须把握住,“我进过山的。”

事情紧急,既是县衙里作保的通译,想是可靠的。温承便道:“人既然已经齐了,准备下,今日入山。”

“是。”众人答应道。

薛映自小在栖县长大,又帮衬家中做药材生意,附近几个村落甚至于山那边居住的人时常采了药材卖到家中来。没有进县衙时,薛映日日需要与其他部落的采药者沟通。久而久之,他学会了许多语言和文字。

常年积累下来,进山生存一段时日,对薛映来说算不上困难。没用多久,他便收拾了一个常用的包裹出来。

收拾的过程中,他听师爷说温承带了数十人,想要潜入到山里,调查失去踪迹的使者究竟为何失踪,是否被人所害。待出门去,他看见队伍里牵着好几条狗,不禁白了脸色。

温承站在院落里吩咐下属周荃,正好捕捉到薛映的表情变化,问道:“你怕狗?”此行带着的狗算不得大型犬只,是军营里能够闻气味的搜寻犬,只有獒犬一半大小。

薛映一手紧紧拽着包袱,另一只手在袖中攥紧:“没有。”他强撑着镇定,尽量没有露出破绽。

温承行军打仗多年,见过许多行当里的人,一眼便能看破他的掩饰。“这一路我们都会带着狗,你确定要跟上来?”

温承的语气并不严厉,只是在提醒。但这话听到薛映耳朵里,似是变了一层意思,他吸了口气,回答道:“我不会拖累你们的。”

小时候他一个人从外面回来,半途遇到堂弟牵着狗让它咬他。他记得狗扑了上来,将自己压在身下,他拼命的挣扎却因为力气不够没有任何效果。如果不是姑姑家的表哥及时将狗拖了下去,不知道要出什么事情。

那时候闹得厉害,街坊邻居都出来瞧。婶婶冲出来将堂弟骂了一顿,薛映只以为是小孩不懂事,便没有太在意。现在他后知后觉地明白,这家子人对他早有打算,只是因着拿了他父母的银钱不好做得太明显,或是想看他长大,能不能产生其它利用价值。

温承没再说什么,示意队伍出发。队伍里皆是温承从北边带来的下属,只薛映和另一名向导是本地人。向导名叫李二,是山林里行了数年的采药人,此次得了大价钱同意引路。薛映见过他几次,算得上相熟。

出发伊始,薛映找李二问了些事情,知晓要经过的地方,大半是自己曾经走过的,心里有了底。

一行几十人背着辎重进了九凤山,中途没有歇息,一气行到傍晚,便在深林中安营。薛映想着白天的事情,觉得自己对犬只的恐惧太过丢人,应是给将军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加之昨夜一晚上没睡好,他颇是心绪不宁。

薛映出神想着白日的事情,忽觉手腕上一痒,低头看是一只布满花纹的蚊子,忙用力将其拍死。九凤山蚊虫虽多,可白天天气炎热,它们多是躲到夜间凉爽时才爬出来,故而白天没有抹药。薛映转身去包袱里寻找驱蚊膏,却发现来得匆忙,并没有带来。

他倒并不慌乱,因着给叔叔婶婶帮忙,他懂得一些药理,又是在附近长大,知道哪片山头的虫子多是何种类,怕哪种药草。于是他站起身,借着不远处的篝火观察旁边的草地,摘了不少驱蚊的药草,将其放在手里搓碎挤出汁液,将汁液涂抹在手上、脖子上等裸露在衣服之外的地方。

忙碌完这一切,薛映打算早早回去休息,以备明日早起。可他刚转过身,便看见温承站在不远处恰好看了自己一眼。

薛映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奇怪,解释道:“有蚊子,我采了些药草驱蚊。将军要么?”

温承原是路过,发现薛映独自躲在一处便多看了一眼。此刻听了他的话语,不由微微皱眉:“不用。”

行军打仗在外,哪有许多讲究,若是需要潜藏,最多是在衣物裸露处抹上泥土来做掩饰,没有太多细致功夫。

似乎自己又做错了事情。薛映察觉到他的冷淡,默默地去了自己的宿处,在心里提醒自己接下来的日子不可再如此了。此行是来讨他青眼的,不能再犯了他的忌讳。

一旁的周荃目睹了一切,低声道:“属下同县衙里的师爷打听过,这位叫薛映的通译,人虽然文弱些,但做事没有问题,故而他们才荐人过来。”

温承闻言颔首,没有再关注此事,而是思忖起此次要查的案子。自从使者走失后,朝廷接连派人前来查探,只是后面来的人也走丢了,其中有他曾经的部下。唯一一个活着回来的人精神失常,大呼有妖怪,这让他起了自己过来调查的心思。

九凤山是当地的一座圣山,山的三面住的皆是大胤人,唯有西面住的是藩属部落,紧靠九凤山的部落名叫凤首部落和出云部落,再往西便是心存反意的伊川部落。温承多年来一直在北面边境,对南边的事情并不熟,此时他坐在火堆旁边,翻看着一本叫《九凤山三族纪事》的书,了解着当地的风土人情。

次日,一行人早早起床,用过早饭,他们继续赶路,就这般过了几天,他们行到一处名为燕坡的地方。使者进山前曾经寄出过一封信,进了山后,又送了封飞鸽传书,再之后便消失了。按着中间耗费的时间和脚程计算,他们大约就消失在这一块地方。

一连几日,大家在附近来来回回地寻找着,却没有寻到一丝线索。薛映牢牢跟在队伍后面,更加仔细地打量着周围,想要寻找线索。他人虽瘦,又做了几年文职,身体却算不得弱。他每年都会上山数次,哪怕跟在这群出身行伍的将士之中,都没有落下过。

九凤山中有一条河名叫凤溪,是银江的一条支流,它自高向低流向山的东边,途径栖县,当地人时常在凤溪打渔浣衣,薛映幼时更是时常去玩。此刻在山里沿着凤溪两岸行走,他只觉得熟悉又亲切。

可今天他走了许久,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薛映不由得放慢了步子,仔细查看着,与他行在一处的兵卒名叫王密,是个热心肠,问道:“兄弟是累了么?”

薛映感谢他的关心,朝他一笑:“不累。”

王密在军营里多做文书,已是气喘吁吁,却不耽误说话:“这一路可真不简单。我们平常行军多是在旷野中行进,就算有山也不似这般陡峭。昨日直直地上来下去,饶是我这么多年功夫练得算不错了,都险些失足摔落。”

薛映是本地人,多年走惯了路倒不觉得。想着过去从北边的来商人亦是如此抱怨,于是道:“九凤山多雨潮湿,山石又多,时常长了青苔,便是走熟了,亦容易滑倒。”

“哎,只是这个倒也罢了。刚进山那天我正扒着石头往上跳,旁边突然蹿过一条蛇。”王密显是心有余悸,“我倒不是怕蛇,实在是太突然了。”

薛映点头道:“山里蛇多,时常有毒的。我和李二哥出门都带着解毒药,若是有什么不对,您要第一时间和我们说。”

王密便答应了,还要再说话,前面副将打手势让他上前,似乎要变换队列。薛映则看了一眼地面,蓦然福至心灵,想明白了异常之处,他不由喊道:“等一等。”

第3章

一行人都是专心赶路,没想到有人突然喊停,于是乎在一瞬间齐齐望了过来,薛映见到众人都看向自己,心里紧张,生怕自己又做错了事,他低垂着眼睛道:“我发现这段路很少有虫子。”

“兄弟你提醒我了,我光看路了,竟是没有注意到。”李二拍了拍脑袋,朝异乡人解释道,“九凤山一年四季,不说是虫鸣鸟叫,就连蛇鼠都到处乱窜。我们这几日走了许多圈,唯独这一片格外的安静。”

薛映见他赞同自己的看法,不由多了分底气:“想是这附近有东西。”

牵着猎犬的兵卒疑惑道:“不对啊,咱们带出来的几条狗都是百里挑一的猎犬,要是有藏着的东西,定能发现的。”

薛映看着近处的凤溪,推断道:“许是因着隔了水,且此地常常下雨,将味道冲散了。”

“兄弟你说的有理。”李二方才担心将众人引向悬崖,并没有过多在意这条他时常淌水的溪流。在薛映的提醒下,他想起一事,“咱们脚下并非全是山石和泥土,有几个地方中间有空隙,现在水位还不算高,我下去看看。”

听得薛映与李二一番对答,温承道:“小心。”

李二走向凤溪,寻了个地方跳了下去,水刚好没到他的腰间。他在水中走了好一阵子,旋即抬头朝上面打手势,喊:“都在这里。”

温承知道是找到了人,便跳入了水中,后面的兵卒们跟着往下跳,薛映没有犹豫也跳了下去。

他是会水的,更何况水也不深,而且他也很想第一时间知道答案。

到了李二所站的地方,薛映瞧见此处有一个向内凹进去的山洞,里面有四具尸骨,想是失踪的使者们。可算算他们的死期已然过了数月,尸体却没有完全腐烂,类似的事情在潮湿多雨的九凤山并不寻常。

在场诸人都是见过风浪的,见此情景,心知此事奇怪。何况山洞的位置非熟悉此地的人一般寻不到,使者们是怎样找到此处,又因何命丧于此,更是一个谜团。

李二庆幸道:“还好我们来得早,再晚半月,水再涨高些,他们都会被冲走,便再也寻不着了。”

其中一位兵卒走了过去,仔细查看着尸首;“像是中了毒。”他家中是仵作出身,这门手艺虽没有传给他,但较之一般人懂得多,故而这次被选入到进山队伍里。

听到不是外伤,而是中毒,在场人面色皆是古怪。

“瘴气?”李二说完后连连摇头,“不对,因瘴气中毒的人多是心肺受创,而他们看上去是腹部肿胀,这毒更像是自口里进去的。”

那兵卒猜测道:“莫非是半路上食物丢了,他们只能捡来历不明的野果为食,因此中了毒?”

李二仍旧不赞同:“这向导我曾见过,经验是极老道的,不会吃没有见过的东西。”

几人讨论了一番,没有得出结果,一时间只能站在水中。温承看了一会儿,道:“把他们搬上来,埋了吧。”

大胤百姓讲究入土为安,在场人听了皆没有异议,便一齐将人运回了路面上。薛映在人群后面看着,努力地回想着是否在药书上见过此毒。他隐隐有一种感觉,这毒药似乎能迷惑人的心智,否则他们不会临死前都躲到这个奇怪的地方。

薛映出神地想着事情,跟在两个兵卒后面往岸上走,谁料抬尸体的兵卒忽得脚下一滑,向后栽倒,站在他们身后的薛映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拉住兵卒不掉入水中。

可这些兵卒因着多年练武,都比薛映重一些,又是从上面往下栽,手里还抬着尸首,一时间冲力极大。薛映虽是奋力拉住,仍是险些被他们直接拽进水里,正奋力拽着,他察觉到右边伸过来一只手,稳稳地拽住了自己身前的兵卒,而那人的另一只手顺势拉了自己一把,扶自己站稳。

薛映回过头,正是那位姓白的将军,正要道谢,那人已经拉着几人将尸首往前搬去。他只得住了口,跟了上去。

重新回到了燕坡之上,众人在上面掘了墓坑,行了祭礼。大家虽对使者们的死早有猜测,可看到这一幕仍旧觉得心绪有点低沉,一时间皆是沉默。

找到尸首并不是此行的最终目的,找出背后是否隐藏真凶,缓和几个部落的关系才是问题的关键。温承心里做出安排,打算下一步前往凤首部落。

这次的事情说来着实棘手。九凤山西边的三个部落接壤,居住在交界处的百姓发生过数起械斗,经常是几个村落一起混战,直到归顺大胤之后,有人居中调解,情形方才缓和许多。可这次伊川部落有了新的首领,新首领是个野心勃勃的人,想要吞并另外两个部落,以九凤山与银江为天险,自立为王,脱离大胤。

新首领是个有手腕的,清楚自己若是直接发兵,两个部落相互拱卫,兼之大胤为其后盾,难以成功。因此他并没有直接进行他的计划,而是挑拨了两个部落的关系,打算分而化之逐一攻破。大胤朝廷发现他们有此毒计,焉能坐视,于是派出使者前来查探,却没想到使者失踪身死异乡。

如果使者被刀兵所杀,大胤出兵理所应当。但如今他们找到尸首,发现使者是在山里中毒而死。除却意外的可能,最有作案条件的不是伊川部落,而是与九凤山接壤的那两个部落,甚至于大胤所辖的几个州县都有嫌疑,这件事情便麻烦起来。

他们现在只能挨个寻访,逐一排查。温承将事情想了一通,注意到不远处的树林中似乎有人影晃动,看那身形,并不像他手下的将士。

回到营地之后,薛映察觉到自己的侧腰处阵阵发痛,低头看去,衣襟已然出现破碎,隐有血迹凝固在裂口处。

他略回忆了下,因着上岸之时险些摔倒,似乎刮到了溪岸边的树枝,仓促之间没来得及细察,兼之水冷镇痛,并没有察觉。现在回到岸上痛觉明显起来,他伸手略碰了碰,一阵疼痛袭来,他皱着眉头,知道该赶紧抹药,才不会耽误后面的路程。

军营里的战士们同吃同睡,坦胸露腹算不得事情。但薛映从小因寄人篱下,鲜少与人亲近,不欲在众人面前查看伤口,于是起身在附近寻了治疗外伤的草药,随即往树林深处走了走,方才解下衣襟查看起来。

伤口约食指长,看上去似乎是流了不少血,又被溪水浸得发白,若再拖延下去怕是会发炎,他拿起旁边的药草,正要进行处理,蓦地听到似乎有人走了过来,他下意识地抬头,正对上温承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

薛映先是一怔,旋即立刻裹紧了衣服,抬头怔怔地看向来人。他觉得自己的脸烧得很厉害,心脏砰砰直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很在意自己在这位将军心里的印象,自己现在躲在这里脱衣服,恐怕会让自己在他心里变得更奇怪些。他知道此刻该解释一下,但窘迫席卷着他的脑海,让他不知如何开口。薛映不由得低下头,正犹豫着要不要溜走,听到脚步声响起,离自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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