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蜜月杀手》作者:孙黯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5-01-05分类:小说浏览:26评论:0



蜜月杀手 限

杀手、保镖和落跑千金

孙黯

发表于1年前 修改于1年前

原创小说 - BL - 正剧

悬疑 - 第一人称 - 相爱相杀 - 公路文

长篇

**献给昆汀·塔伦蒂诺**

*纯爱地雷男和他的大怨种老婆*

阅读指南

1.本文纯属虚构,与现实中任何真实存在的地点、人物及团体无关;

2.内含暴力、血腥、可能会引发读者不适的描写,请务必注意,并酌情退出

3.角色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虚拟世界应与现实分开

4.主角精神有问题,作者精神没问题(也不一定)

第1章 楔子和第一章

楔子

分手三个月了,当我再一次见到我的前男友虞百禁,他正侧躺在我床上,以手撑头,作贵妃醉酒状,向我问好:“嗨。”

我愣在家门口,脚底如树生根,肩上还背着超市送的帆布购物袋,怀里滑稽地抱了个椰子,几秒钟后反应过来,抬手抡起椰子、照着他的头砸过去,不巧没能命中,被他轻巧避过,直接从他身后破了洞的窗户一跃而出,坠下四楼,满地玻璃碎片,隐隐烁烁地折射着月亮的幽光。

我说:“滚出去。”

“宝贝,”他假惺惺地卖惨,“我受伤了。”

“你今天就是死也给我死外边儿。”

尽管不愿承认,我手有点抖,声音也同样,骨头缝里都渗出凉意,“别逼我跟你动手。”

“你不会的。”

老旧床架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吟,像细长的针尖挑动我的神经,他站起来,自无光处向我走近,身影依旧高大,只是比先前更削瘦,肩膀上揽着件皮夹克,贴身的白T恤已然被血染红大半,十米开外都能闻见刺鼻的血腥味。“我被人追杀了。”

“那你怎么没死?”

“好绝情啊。”

“你干那行就该想到有这么一天。”我转开脸,不欲与他对视,“你走吧,我不会和任何人透露你的行踪……”

“你是因为这个才跟我分手的?”

“都他妈分仨月了,你现在才跟我发疯?”

“可是我还爱你。”

“咱们俩都是骗子。”我说,“别演了,没必要。”

他的手垂下去,笑意随之敛起。

“脉脉。”

他说:“容晚晴失踪了。”

我心陡地一沉,抬眼望向他。

“跟咱俩有关系?”

“他们也找上我了。”

他脱掉外衣,扔在地板上,伸脚勾来一把椅子,坐在满地玻璃渣里,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烟,抽出一根叼在嘴上,朝我招手,“宝贝,打火机。”

我从鞋柜上摸了个一块钱的塑料打火机,丢给他。他接得很准,拨亮了火,口齿不清地埋怨:“你就不能靠近点儿让我看看你?我都残废了,耍不了流氓。”

“再胡说一句我就拔光你的牙。”我踏了踏脚下的地垫,“站这儿也能看。说吧,找你的人有什么特征,着装,武器,行动风格,像职业杀手还是黑社会?”

“杀手?没人能比我更职业吧。”

夜色黯淡,他的剪影被白雾包裹,显得朦胧而不真切,像一场随时可能消散的幻觉。烟草抚慰了他的神经,一呼一吸之间,他伸长两条本就长得过分的腿,嗓音低抑,近乎恳求。

“我怕下一个轮到你。”

第一章

对峙良久,我先认了输。把那可笑的背包从肩膀上卸下来,和鞋子一起丢在玄关,挽起衣袖,直接拐进卫生间,洗净双手,拿出壁橱里许久没动用过的急救箱。

“伤得重不重?”

我问虞百禁,经过客厅时顺手打开灯,四下扫视一圈,屋内的家具和摆设与我离家前并无显著不同,暂时没发现打斗或被人动手脚的痕迹,“你怎么知道我现在的住处?”

问完我觉得自己像个傻逼。废话。只要是虞百禁想找的人,就算是尸体也能掘地三尺把骨灰刨出来。“我想你就能找到你啊。”

果然,他没打算正面回答这个问题。顶灯骤然爆亮,使在晦暗处待了太久的他畏光地眯起眼,疏于修剪的黑发撇向一侧,脸上浮现出一种介乎于笑和玩味的暧昧神情,“我真的动不了了……好疼。”

“那就忍着。”

大概还是习惯了吧,我没怎么迟疑,在他身前屈膝跪下,他反倒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扶住我:“等等,地上都是玻璃,扎着你脚了……唉,一点儿不注意。”

经他这么一拖一拽,我高举着急救箱、顺势坐到了他大腿上,翻涌的血腥气和风尘味扑面而来,夹杂着那些我一直试图从大脑中剥离的记忆,抵住了不断搏动的心脏。

“脉脉。”

他抱住我,脸埋在我胸口中央深深地吸气,“我很想你……等这件事解决了,你再恨我也不迟,好吗,算我求你,你不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

“那你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急救箱被我摔到床上,纱布剪刀酒精瓶一股脑跌出来,我一只手掐住他的下巴颏,一只手拉高自己的衣摆,露出左侧下腹一条手术后遗留的刀疤。

“你一枪把我肚子打穿了,我的雇主腿受了伤,又住进疗养院,我任务失败,三个月接不到活,现在他妈的在宠物店给狗剪指甲,你有脸说想我?”

他一时哑然,被我强迫着看向那条约五公分长的缝合线痕,眼神闪烁,笑容也灰暗下去,有些迷茫和难以置信地自语:“不能够啊,我用的子弹、开枪的距离和瞄准的位置都是测算好的,不可能造成‘空腔’……”

他想摸摸我,被我一巴掌扇开,手背上浮起一片委屈的红印。

“我必须留下你的血当作‘证据’,才能让我的雇主相信你们被我杀了——即使没能成功,也足够让容晚晴的父亲受到威胁,收敛一阵子。”

他不动声色地搂住我的腰,像我们仍在一起时那样,手指在我背后交叉,语调轻柔舒缓,哪怕是说着最残忍的话,“你知道,杀人这种事,一次不成,绝对不要再尝试第二次,这是神给你的警告。我主动放弃了定金以外的另一半报酬,告诉雇主我失手了,但容晚晴重伤入院,也算给了他的政敌一记重创,他才答应就此罢休,并且今后不来打扰我的生活,他是个守信用的人,希望我也是。”

“所以你认为,袭击你的人不是他。”

我让他自己把衣服掀起来,袒露出紧致结实的胸肌腹肌,和右侧肋骨下方两三道形状狭长、两端尖细的割伤,不算太深,出血也几近停止,只是伤口附近粘附着一些污垢,不谨慎清理的话极易感染。我冷笑一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单纯了?政客的嘴你也信,万一他想杀你灭口呢?”

“那犯不上等了三个月才动手……哎哎哎轻点儿!”

我拧开整瓶酒精往纱布上倒,浸湿约一片掌心的大小,趁其不备、一把按在他的伤处用力擦拭,他便喘息着拱起背,脸埋到我肩上,咬着我的衣领呻吟:“啊……宝贝……太辣了受不了……”

“你真的去死吧。”我翻出了白眼。

把他上身抹布一样的T恤扒下来,卷成一团,堵住他那张讨人嫌的嘴,三下五除二清理好创口四周的血污,用掉了急救箱里唯一一支破伤风针,调了杯盐糖水喂他喝完,我才架起他一条胳膊,把他搀去了沙发上。

虞百禁将近一米九的个头,体型颀长,肉眼看上去瘦,净重量却不虚,做完各种善后工作的我额头上已是蒙了一层薄汗,最后把他弄脏的床单拆下来、连同我俩的衣服一起塞进洗衣机,我松了口气,在他旁边坐下,点燃一支烟。

烟头还没彻底烧着,他就爬起来要抱我,被我眼疾手快地掐住脖子,强压下去,头枕在我腿上,无尽的哀怨和犯贱。

“我……”他又企图说些什么,被我冷冷打断:“闭嘴。”

“安静几分钟,让我想想。”

他便趁机夺取我的右手,短暂地据为己有,一会儿垫在下巴底下,一会儿又用嘴唇轻轻触碰我拇指和虎口处薄而硬的茧,这次我没有阻止他,只问:“你什么时候发现容晚晴失踪的?”

“昨天半夜,我收工回家,碰巧路过她在的那家疗养院,寻思来都来了,进去瞧一眼……哎哟!”

“你才是最不应该去看她的,”我揪住他的耳朵,“三个月前你还想要她的命!”

“她是我的任务嘛。”

严格来说也是我的。

区别在于,我是容晚晴的私人保镖,虞百禁是来杀她的杀手。

那天夜里我打地铺,把并不宽绰的床让给了虞百禁,自己睡在旧出租屋阴冷泛潮的地板上,久违地梦回半年前,我被指名成为容晚晴的贴身保镖,护送她出国、进行为期六个月的交换留学。

炙手可热的政客的爱女,掌上明珠,二十多年来一直生活在父亲的荫庇之下,从未出过远门,对外面世界的险恶与狡诈也一无所知,像刚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剔透和孱弱,这样的人,甫一见面就带着心无城府的笑容,握着我的手说,简脉,好好听的名字。你和我差不多大,要不要和我一起读书?

我说抱歉,我只念到初中就辍学了,我的父亲欠了赌债,母亲和妹妹被讨债的人堵在家里活活烧死,而我连夜扒上南下的火车,被一个盗墓贼收养,后来他成了老板,我成了他的保镖。他死后我跟了他的情妇,那女人是个十八线明星,我从一群胁迫她拍色情片的黑社会手中成功解救出她,杀死了七个人,打残了八个,从此声名渐起。你父亲之所以找我来,是因为我忠诚,冷漠,对权力和性都缺乏欲望,是比野兽更残酷的怪物,我比你想象的可怕得多。她愣住,沉默了许久,最后说,希望你做我的朋友。

我答应了她。

陪她在外留学期间,我们二人的身份皆对外保密,她称自己的母亲是钢琴家(此事属实),出国也是为了进修古典音乐,我则是过来陪读的远房表哥,只比她大一岁,希望她的同学和新朋友们能带我一起玩。那些人都没有异议,我也同样,反正我每天只是固定地送她去上课,在能看到教室的地方等她下课,陪她逛街,去Chinatown排好久的队,买一份她父亲极其厌恶的钵钵鸡或炒年糕,跟她吃路边摊,看她被辣得流眼泪,大口大口灌下冰镇啤酒,和她在国内的朋友打视频电话,又哭又笑,然后把她背回住处,抱上床,铺上雪似的棉被。

不到一个月,我学会了用卸妆巾给女人卸妆,分辨芝士的品种和用法,在她的小别墅里开party,招待她那群半真半假的朋友,趁他们在庭院里烤肉的时候独自去二楼阳台抽烟,顺便检查一下房子周围布设的安保措施。

没想到,她的一个朋友也在这里。是个瘦高个儿的亚裔男性,黑发,眼角和嘴角各有一颗痣,抽百乐门,笑起来恣肆而多情。

留学生们都叫他“阿百”。

第2章 第二章

第二章

凌晨两点,我听到虞百禁窸窸窣窣地从床上爬了下来,像一粒尘埃、一声抱歉一样轻,落在我身旁,张开他的被子将我包裹住。我想他知道我是在假寐,就像他也知道我的默许是一种妥协,在这个无稽的夜晚,一切反常和伪装都可以被容忍。

他的胸膛贴着我的后背,手臂半圈着我的腰,体温比我略高几分,倘若是发烧了,明早我还要去楼下药店给他买消炎药。麻烦的家伙。

但我没有动。

他的吐息温热,吹拂我的后颈,顷而整个人凑上前,深吸了一口我颈间的空气,鼻尖没入发丝,拱着我的耳后蹭了两下,像被我饲养过又放归自然的大型动物,在重逢时分辨着似曾相识的人类味道。

他会杀死我吗?撕开我的喉咙,或是折断我的四肢,促使这场闹剧尽早结束,可他竟迟迟不动手,爱和死亡都未能如期而至。

沉浸在漫长的等待中,我居然又睡着了。及至天色浮白,我和他同时“醒”过来,把他伸进我睡衣里的手掏出去,关掉了没来得及响的闹钟。

回头试探一下他的额温,还行。皮糙肉厚的,一时半会儿估计死不了。我便放心起身,拿上换洗衣物去了浴室。

热水当头淋下,冲散脚底淤积的泡沫,门锁“咔哒”一响,我在升腾的蒸汽里闭着眼说,不要像个变态一样偷窥别人洗澡。

“我是正大光明地欣赏。”

视线被流水和起雾的玻璃门所阻隔,只可看清他的轮廓,赤裸的上身和腰间一圈白色绷带,步履从容地走进来,在离我不足一米远的地方公然拉开裤链解手,两股水声合二为一,完事后打开排风扇,他坐在马桶盖上,点了支烟,深思熟虑抽完半根,严肃地问我:“有套子吗?”

我说:“想都别想。”

“哎呀……”

他惋惜地叹息,隔着门给我递衣服,待我一一穿好,给他找来一次性牙刷,两人挤在窄窄的洗漱台前刷牙。

老房子的厕所面积极小,过道狭仄,他的手便穿过我小臂与腰之间的夹缝,撑在水池边沿,下巴搭在我右肩上漱口。此刻的我并不好奇镜子里是怎样一幅画面,只坚信它一定会迷惑我,让我忘记彼此的身份和立场,变得软弱而不清醒。

“你暂时待在这里养伤,不要贸然行动,我去跟宠物店老板打声招呼,请假或者辞职,你在家等我回来,不会太久。冰箱里有吃的,遇到突发状况就联系我。”

我从床头柜抽屉里翻出一只款式早已过时的旧手机,塞给他,“没有定位,无法跟踪,紧急呼叫键按一下是我的号码,按两下是录音,按三下会爆炸——另一张SIM卡槽里装的是芯片炸药,关键时刻可以用于自保或自杀,当然后者并不建议,你死了我会很难办。”

“宝贝好爱我。”

“随你怎么想吧。”

我披上外套,手从袖管里伸出来,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脸。

“我刚把你盘活,你得对得起我。”

他怔怔地盯了我半晌,表情瞬息万变,指尖向下对准裤裆。

“起了。”

我甩上门就走。

我打工的宠物店就位于我居住的这条街道,步行八百米,平时九点上班,十点前到也不会被责备,店主是个比我大几岁的姑娘,兽医专业,日常爱好除了小动物就追星,每周五都会提前回家收看一档我叫不上名字的综艺节目,留下我和另外两个店员看店。不知道是不是我多虑,总觉得她有点怕我,可平常又对我挺友善,不是爱刁难人的性格。

今天我整整提前了一个小时来店里,不为别的,昨天下午我们救助了一窝流浪狗,大狗出了车祸,留下五只尚未足月的幼崽,每天在一只破鞋盒里凄切地哀鸣,旁边放满各种好心路人施舍的牛奶和狗粮,虽能苟活几日,也撑不过整个冬天。于是店长打定主意,让我把它们抱了回来,目前安置在保温箱里,我得早点去照顾它们。

孰料我到的时候,店长已经在了。买的早餐放在桌上,小笼包和豆浆,她正一边换工作服一边四处转悠,巡视着寄养在店里的宠物们,笼子里都是猫猫狗狗的骚动声。她喜欢和动物们进行单方面对话,像哄小孩,声音里酿着一股甜腻的温柔。

“昨晚有没有乖乖呀?”她先问保温箱里的小狗们,继而转向我,“简脉你来好早。”前后完全两种语气,温差明显,我倒是松口了气,感谢她没有用那种口吻和我说话,不然我会崩溃。

“嗯,有点担心它们。”我说,其实也是想躲虞百禁,避免和他两人独处。我讨厌被人影响、干扰和蛊惑,做出有悖于本性的判断。

而虞百禁,永远是一个独立在规则之外的变量,一场横生的灾祸和一颗随时准备爆破的炸弹。

“它们真小啊。”店长说。

我正把一只柔软得让人心惊的小狗从箱子里拿出来,小心翼翼托在掌心,给它喂食,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这句话,只好闷声回答:“将来会长大的。”

“这个品种多半长不大。”她用手比划了一段长度,说,“小型犬。而且非常脆弱,有基因上的缺陷,天生容易得病。”

“那怎么办?”

我望着手心里一团热烘烘的年糕,“没人来领养的话……”

“会有的。它们多可爱。”

她总是有一种盲目的乐观。可我不明白,如此弱小、对人类起不到任何作用只会徒增烦扰的狗究竟有哪里值得被选择。有些很丑,有些掉毛,有些性情暴戾、不易驯服,人凭什么需要它们?

她反问我:“你认为人为什么要养狗?”

我说:“想被保护。”

我观察过来买宠物的人,想要玩伴的小孩,独居的年轻女孩,缺乏自理能力的老人,病人,盲人。狗帮他们探路,守家,拿取物品,陪伴治疗,发出警告,驱赶恶意接近的人。能够保护人类的狗,才是有用的。

有用的狗才配被领养。

她却说不,“因为人喜欢狗。”

“不能保护他们也没关系?”

“当然。”

可是,没人需要我了。

我说:“真好。”

“店长。”我在斟酌之后开口,“我想辞职。”

她撑着发圈给自己扎马尾辫的手顿了一下。

“我能听听理由吗?”

“家里出了点急事。”

“请假也行的。”

“我不确定什么时候才能解决。”我笑了笑,“也不好一直在你这里占着位置,这个月工资不用结了,责任在我。对不起,挺突然的。”

她把一只同样是捡来的非纯种狮子猫抱到她腿上,用梳子慢慢地梳毛。

“没关系。”

她举起不安分的猫爪,朝我摇了摇。

“它们会想你的。”

猫“喵”了一声张开嘴咬她,她也不嫌疼,跟着笑起来。不知怎地,她的笑令我感到愧疚。回到杂物间归还我的工牌、储物柜的钥匙和锁,更衣室里一片静寂,几件员工制服挂在衣架上,还有一沓新的叠放在柜子里,男女同款,尺码齐全,是店长特意给我们定做的卫衣,胸前印着她亲手画的小狗小猫,兔子松鼠,大家一起睡在洒满阳光的草坪上,和平而安详。

我原本都走出去了,又退回来。

“店长。”我叫她,“我能不能拿走一件员工制服?”

“啊?”她探了半边身子进来,“随便拿,有得是。想留作纪念吗?”

“嗯……”

我欲言又止。

“有个亲戚来了我家……没带换洗衣服。”

半小时后,这件天真无邪的卫衣出现在了思想龌龊的虞百禁身上。

“宝贝,”他喝着我刚买回来的酒酿圆子,眼中流露担忧,“这是你的恶趣味吗?”

“凑合穿吧,哪那么多废话。”

我吞下一只放凉的生煎,打开电视,调到新闻频道,然后调小音量,给容峥的秘书拨电话。

忙音响了八声,无人接听。虞百禁从我手里夺走遥控器,打了个哈欠,将我揽入怀中,卫衣手感良好,松软温暖,表面一层短而密的绒毛。

“那边正忙得不可开交吧。”他说。

“别担心,她爸爸会处理的。”

“你这么说只会让我怀疑你是凶手。”

我说了句违心话,实际上我相信他不是。并非信任他的人品,而是深知他的性情:他不至于大费周章在我面前自导自演一出闹剧,即使三个月前,我和容晚晴都险些命丧于他手。

“我杀她干吗?又没有钱赚,你还会怪我……”

不对。

我挂断电话,尝试重新梳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假如虞百禁所说属实,他去“探望”容晚晴时就没见到她的踪影,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还想给她个惊喜,结果把进来查房的护士吓了一跳——“我赶紧跳窗跑了。回去的路上察觉到有人跟踪我。”他笑着,不以为意地,“被我甩掉了,当时的确没当回事。

“接着就是昨晚,我下楼买烟,常去的便利店没有我抽的牌子了,所以我绕远路,想去另一条街上找找。

“那条街很乱,路灯坏了好几盏也没人修,走到一段完全没光的夜路时,有人叫了我一声‘阿百’,我就被袭击了。

“我本来有防备,架不住他们人多势众……”他做作地装可怜,“十几二十号人欺负我一个……”

“然后呢?”我强行打断他施法。“全杀了。”他恢复了正常。

“他们认得你。”

我脑袋更乱了:难不成是熟人?

第3章 第三章

第三章

知晓“阿百”这个昵称并同时跟他和容晚晴都有交集的人选,除了我就只剩下那群远在国外的留学生。

“你还记得那些人吗?”我问。

“早忘了。”

他似乎伤口疼,调整了一下坐姿,害得我也不敢动弹。“就是一帮整天不学无术消磨时光的富二代官二代,财阀家的少爷小姐,我唯一有印象的是个西亚小国的公主,真的公主,和父亲一起流亡到海外寻求政治庇护,她白天念书,晚上在SM俱乐部做兼职,穿着皮衣往男人脸上撒尿。”

“……你亲眼见过?”

“对——不对!我是见过,但我没有那种嗜好,宝贝别误会!”

“有也没事,每个人的性癖都是自由的,我尊重你……”

某个瞬间,耳边的聒噪声如潮水般退去,身体的知觉被放大,覆盖住外界的侵扰。一股淡淡的疲倦、甚至可称作是充实的满足感袭来,像温热的日光浸泡住我。阳台上洗净晾晒的衣服在微风中摇曳,我失而复得的爱人正抱着我说话,像他从未离开过,在那个血色浸染的万圣节舞会上,用他的枪瞄准我。

“跑快一点,逃离我吧。”

他一口气喝下整杯“恶魔之泉”,把酒杯摔碎在地,一拳打碎消防箱的玻璃,从中抽出红色的斧头,朝我喊:

“我到死都会爱你的。”

我推开了他的手臂,站起身。

“你的判断是,凶手认定你和容晚晴属于同一阵营,存在共同利害关系,而这个链条中涉及的人也包括我,因此下一个可能遭难的是我。但这里有两个漏洞,其一,我们已知的线索一定有一条是多余的,是凶手用来蒙混我们视线的障眼法,否则不可能时间地点对象总有一项说不通,不成立;

“其二,前天和昨天找你的或许不是同一伙人,你最好再回想回想,近期有没有得罪过谁,以前的也算,”我说,“毕竟恨比爱长久。”

“是这样吗。”

他仰起脸看我,“那你还是恨我吧,一辈子的那种。”

“别做梦了。”

茶几上的手机嗡嗡震动,我盯着屏幕上闪动的数字,说:“你没机会再对我开第二枪。”

“喂?”

我接起电话,对面竟是容晚晴的父亲、容峥本人。

“你到我这儿来一趟,尽快。”

在我的极力劝阻下,虞百禁像个大爷似的去了他曾经刺杀未遂的目标人物的家,面对着人家的亲爹侃侃而谈:“您好!经常在电视上看到您!”

容峥年逾半百,两鬓微白,身材依旧挺拔,焦虑和烦躁却溢于言表,在媒体和话筒前总是粉饰完美的外形如今也崩出几道裂痕,目光狐疑的打量我俩:“这位是?”

“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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