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什么时辰了?”薛景衍哑着嗓子问。
“殿下,快午时了。”
“王君已在外面站了快三个时辰了...”“让他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胸口又是一阵急骤的剧痛,谢经年偏头呕出一口暗红的血。
“阿衍....”
明明已经痛过这么多次了,他为什么还不能习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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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夜半时分,崇王府邸院落里一阵喧嚣。隔了老远,栖月阁里都能听见薛景衍的醉笑声。
侍女风音皱着柳眉将窗格关的更严实些,转头却发现谢经年已经从软榻上醒了过来,正撑着身体半坐起来,乌墨一般的发披满肩膀。
风音赶紧上前去扶他,“吵着王君了。”
“外面什么动静?”谢经年精神不济,半垂着眼眸,轻声问她。
“殿下又醉酒了,方才回来,竟将勾栏院里的人也带进府中了。”
风音杏目染了愠意,“殿下他,这是要将王君置于何地……”
谢经年却只低声一笑,如画眉眼间不见一点波澜,唯有长睫微微一颤,“由得他去。”摇曳烛火下,他清落出尘的面容好似幻影。
这是他与崇王薛景衍成婚的第二年,也是薛景衍与他决裂的第二年,更是他们相识的第十年。其实再往前想一想,他们二人也曾是情深意重,生死与共过的。也正是因为得他温柔相待过,才会觉得这两年的日子如此诛人心神。
不过也还好,大概也不必再熬很久了。
谢经年闭着眼睛,意识却愈发清醒。
翌日傍晚,薛景衍宿醉方醒。
无咎给他端了茶,低声道:“殿下,王君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薛景衍眼皮都不抬一下,“来做什么?”
“殿下忘了,今日琼华长公主生辰,邀了您与王君今晚宴饮。”
薛景衍捏了捏眉心,“更衣。”
梳洗完毕,薛景衍这才觉得神思清明起来。傍晚风急,院落里暮色霭霭,谢经年就垂眸静静站在石阶下,身着一袭粹净的雪容纱,衬得面容谪仙一般清逸又冷漠。
薛景衍瞥了他一眼,随即大步从他身边走过。谢经年也一言不发跟上去。
他二人再如何清冷相对,到了外面该做的戏还得好好做。于是一出府,便一齐上了一驾宽敞的马车。
二人相对而坐,一路无语。薛景衍一张脸冷得像冰,谢经年也不去招惹他,安静坐着。右肩开始隐隐酸痛,这处旧伤是在提醒马上一场阴雨将至。他在院子里站了太久,怕是又着了风寒,头脑有些微微发沉。
“昨夜的小倌不错,”薛景衍忽然开口,“我若将他安置于府中,王君可允准么?”
谢经年微微一怔,“殿下做主便是。”
薛景衍闻言嗤笑出声,弯腰凑到他面前,伸手便扣住了他白皙尖削的下巴,“我做的了主吗?一直以来不都是王君你运筹帷幄,将本王玩弄于股掌之间么?你这翻雨覆云的好本事,谁学的来呢?”
他望着眼前这张脸,如此出尘绝艳,却不知掩住了多少阴谋秘密。
谢经年微微蹙了眉,闭起眼睛不去看薛景衍。下一刻便被他狠狠甩开,整个人差点撞到轿厢上去。
薛景衍沉着脸坐了回去,平缓了气息,便不再说一句话。
长公主府早已是外张灯结彩,二人在马车上便听见人声喧嚣,很是热闹。
薛景衍与谢经年下了车,在仆人的引领下一齐进了内院拜见长公主。
灯火辉煌里,琼华长公主端坐于贵妃榻上,金饰华服,一张姣好华贵的面容看不见一点岁月的痕迹。
薛景衍此时满面笑容,躬身作揖道,“姑姑,侄儿与经年一齐来贺您生辰。”
“快来,总惦念着你们。”长公主神色温软,伸手便招呼他二人上前。
“殿下前些日子在东海得了颗夜明珠,今日作贺礼恭祝长公主福寿绵长。”谢经年站得离她远些,笑意清浅。
“你这孩子看着清减了许多,可是阿衍没好好待你?”
“殿下待我很好。”
薛景衍侧脸去看他,见他低垂着眼眸,看着温顺极了。
长公主便只一笑。
薛景衍握住谢经年的手,“我与经年的姻缘是姑姑一力促成,自当好好珍重爱惜。”他面上笑着,眼睛里却是深不见底的防备疏离。
长公主自然知晓他这话背后的意思,也不去戳穿,仍然温柔笑道,“那便好。”
正沉默,宫里来了宣旨太监,当今圣上赏了许多珍稀金银珠宝。
“皇兄看重姑姑,听闻宴席上赏了玉露佳酿,侄儿去讨一杯。”众人谢了恩,薛景衍便找了个由头离开。
谢经年跟在他身后,走出两步便听见身后长公主唤他,“阿离,本宫看你的日子过得不好啊。”声音冷漠,完全不见了方才的柔婉。
第2章
“好与不好,都是定局。”他没回头,朝着薛景衍离开的方向去了。
薛景衍出了院门,谢经年便跟了上来。
“这么快就出来了,不再与她密谋一番么?”他侧过脸去瞧他,眼中戏谑。却见谢经年微微蹙了眉。
薛景衍与谢经年离席时,夜空之上乌云低沉涌动,仿佛立时三刻就要下雨。
薛景衍看着喝得七荤八素,被谢经年扶上马车之后却将后者一把推开独自坐稳,醉意也只剩两分而已。
“无咎。”
车子行驶了一段距离,薛景衍掀开遮帘唤道,“昨夜叫风绵的那个很好,去细柳苑。”
无咎面露难色,那马车里,毕竟还坐着他的正王君,“……殿下……”
“倒忘了你,你既不能得我欢心侍候我,那便该有自知之明。”薛景衍面带讥笑,“自然我去的那地儿,你跟着也不是道理。”
谢经年攥紧了袖袍中发抖的手指,“是。殿下,我便先回府了。”
“你我二人一齐出府,自应该一齐回府。你就下车,在原地等着本王。”薛景衍声音懒倦,眼睛却盯着谢经年,试图从他那张冷若冰雪的脸上找到一点自己期待的神色。
“是。”那人却仍是无波无澜。
看得薛景衍心中怒气陡生。谢经年一下车,他便烦躁地催着无咎快点离开。
夜色深沉,街上早没了行人。空空荡荡的唯有潮湿的空气与急促的风充斥四面八方。
谢经年稳了稳身体,觉得疲倦极了。这短短的几个时辰,他胸中不知咽下了多少不堪言说,压抑了多少苦痛。
薛景衍每每与他说一句话,都是讥讽中伤。曾经的缱绻温柔,怎么就能荡然无存不见一点痕迹了呢。
也罢,也罢。终究是要结束的。
雨点密集的落下来,顷刻之间便成了大雨。
雨声急骤。无咎守在房外,对过面朝着街的窗户紧紧关着,却还是有潮湿的雨气侵入进来。
王君回府了吗?他心中总觉得不安稳。
殿下不许他独自先回,只留了一个小厮给他,名为照顾实为监视,还命令这小厮无论如何不许王君离开原地。现下大雨滂沱,王君可有地方避雨吗?
无咎想的入神,房内忽然传来薛景衍与那个叫风绵的小倌的嬉笑声。
这样大的雨,殿下沉醉在细柳苑这温柔乡里馨香软玉,王君却不知是否还在天地之间无所依蔽。
其实很早之前,薛景衍与谢经年不是这般的。
当时圣上还是不受宠的三皇子,与一母同胞的薛景衍屡屡受到二皇子勤王刁难迫害,为安身立命,在宫斗中不知经历了多少腥风血雨。谢经年陪在他身边,相伴多年,步步为营,运筹帷幄,几番命悬一线,终于与薛景衍一齐除勤王扶三皇子登临帝位。过程虽然险阻,他二人却是情深意长,交付给了彼此所有真心。
明明走过了那么艰险的路才盼得柳暗花明,也得了圣上赐婚,看着就要皆大欢喜,薛景衍却在成婚前夕忽然性情大变,对着谢经年极为冷漠刁难。
一直到今时今日,从没给过他一个笑脸。
原来,好好的一场姻缘竟成了别人的算计。
勤王倒台,琼华长公主却露了真面目,她是先帝亲妹,倍受恩宠,野心也愈加狂大,暗中与勤王勾结,意图掌控朝政。
勤王被废黜,她却全身而退,手握重权仍然不肯安定,薛景衍与当今圣上好不容易击败勤王,猛然知晓这背后的推手既然是自己的姑姑,自然震惊愤怒。
可琼华长公主权势滔天,擅动不得,如今只能暂且蛰伏。
然而真正令薛景衍震怒的事情,却是赐婚那一日,琼华长公主在宴席上告诉薛景衍,谢经年是她从小教养,亲手送到他身边的。
这么多年的扶持陪伴,自己交出了所有的温柔深情,原来竟是别人的算计。他只是谢经年与长公主的一枚棋子罢了。
至此,所有情意都消散,即便是在长公主笑意温柔的威胁下与谢经年成婚,也再不复从前。
无咎是他的亲信,这些事情自然也知道。可即便是如此,他也觉得王君不是阴毒之人,殿下心中,也是不曾放下王君的。
天空一声惊雷,无咎回了回神,却见薛景衍打开门走了出来。
“殿下?”
“回府。”薛景衍抚平起了褶皱的衣角。
“要折回去接王君么?”
第3章
薛景衍瞥了他一眼,“他想回去,自然会回去。不必理会。”
薛景衍阖目坐在马车中,外面雨声扰的他心绪烦乱。到府邸,无咎撑着伞送他回院落,路过通往栖月阁的那条小径,他鬼使神差般停了下来。
“殿下,要去看看王君回来没吗?”无咎问。
“不去。”他只远远望了一眼,见栖月阁廊檐上挂着的几盏灯笼在风雨中摇曳着。
这一夜薛景衍翻来覆去都没能睡安稳,到了天将亮时才昏沉过去。他又做梦,梦里也是雨声淅沥的深夜,谢经年与他同坐在窗前软榻上煮茶,烛火温柔,连雨声听着都十分安逸。
“阿衍。”谢经年递茶杯给他,他顺势便捉着他的手吻了吻。
谢经年眼眸弯弯,如同天上月一般皎然。
只不过一瞬,他眼中的温柔小意忽然消散,满面冷漠冰寒。
是了,那一日在宴席上,他与皇兄才堪堪明白琼华长公主的算计却不能挑明,只能面上应承心里却愤懑不安,唯有坐在他身侧的谢经年令他心绪清宁。
长公主亲自递上酒樽要敬他酒,谢经年却不动声色夺了他的酒杯,自己与长公主喝下。
长公主眼波流转,沉默片刻,执着金樽微笑道:“平叛勤王之乱,可不能疏忽了经年的功劳。他自小养在我身边,最懂得我的心意,后来奉我之命到阿衍身边,助力颇多。阿衍,可要好好待他。”
长公主说得这样云淡风轻,薛景衍却觉得犹如五雷轰顶。他与谢经年,明明是在多年前乌苏城的梨花林里偶然相逢,怎么就变成了长公主的有意安排?这么多年他在自己身边,二人心意相通,怎么是遂了长公主的心意?他是长公主安排在自己身边的细作?
所以——
所以这么多年里,他与皇兄几度生死一线,竟是谢经年从中作梗!他看似为了自己真心经营,实则是为勤王与长公主效力!
薛景衍猛然惊醒。一场旧梦让他满头大汗。
无咎听到声响,从外间进来。
“什么时辰了?”薛景衍哑着嗓子问。
“殿下,快午时了。”
这一场梦果然是长。薛景衍自嘲的想,翻了个身准备再眯一会儿。
“殿下……”无咎欲言又止。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
“王君已在外面站了快三个时辰了。”
薛景衍睁开眼睛。
自成婚起,他便让谢经年每日清晨到他院落里候着请安。
寒冬酷暑,不许一日落下。他有时候故意刁难,懒床许久才肯起身,也不过只看谢经年一眼才许他离开。
还能起得这样早,看来昨夜还是偷偷跑回来了。
薛景衍起身到了门前,无咎将门开了一条缝隙,他望出去,见那人撑伞站在雨中,已经换了一身衣袍,头发却是湿漉漉将干未干的。面色寒白,双眸垂着并未发觉薛景衍正在看自己。
风吹过来,他执伞的手忽然一软,伞便掉落到青石地板上。想弯身去捡,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幸而慌乱中撑住了旁边的玉兰树。仍是久久未能起身。
薛景衍看得心烦,他差点摔倒时自己几乎要推开门抢出去,却还是站定了下来,只将手攥紧。
“让他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是。”无咎回应道,看他背过身,一句话里情绪不明。
栖月阁里,风音吩咐了小丫头把床铺多添了一层被褥,塞了汤婆子,使得被衾中柔软又暖和。
她自己一直候在栖月阁前,伸长了脖子去看谢经年是否回来。不是不想陪着他,只是殿下的吩咐,王君但凡出了栖月阁,是决计不许人跟随侍候的。
明明殿下后半夜回来了,王君却是一夜未归。
风音自然是也一夜不曾合眼,那外面风雨交加,如何叫人放心。
今日清晨时分,王君才穿着一身湿透了的衣衫回来,一踏进栖月阁的门,面色雪白,虚弱的都站不稳。即便如此,草草换了一身衣袍便又冒雨去给殿下请早安。
到现在正午时分,竟还不见回来。
风音想着这些事,一颗心焦灼难安。终于视线里出现了谢经年清瘦的身影。
“王君!”风音急忙上前去扶他。
第4章
“可还好吗?”
谢经年整个身体的重量都依附在她身上,薄薄的眼睑无力垂着,如玉的面孔一片青白。
“奴婢去喊大夫吧。”风音见他情形实在不好,满心焦急。
“……不要声张,扶我回房里去。”谢经年说话都是气音,清远的眉微微拢着,显然十分不适。
风音值得将他扶进去,还想近身伺候时,忽然见谢经年身体一颤,眉宇之间蹙得更紧。
“王君……”
“呃,你们——你们都出去,我乏的很……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进来……”谢经年几句话说完,整个人早已伏在床榻上,气息短促沉重。
风音自然不放心,却还是奈何不了,谢经年的性子,看着温和柔软,实则最是坚韧固执。
她一步三回头的退出卧房,将门关好。
谢经年终于压抑不住痛苦,纤长的手指死死攥住胸前的衣料,心脏里的疼痛像是顺着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这样冷厉的痛甚至不许他失去意识,只能生生受着逃避不得。
“阿衍……”他无力挣扎,满头满脸都是冷汗,只喃喃唤着那人的名字,“好疼……”
胸口又是一阵急骤的剧痛,谢经年一偏头呕出一口暗红的血。除却墨色眉睫,血是他面孔上唯一的颜色。
他太疼了,恍惚间看见薛景衍就站在他面前,神色柔和缱绻,还是多年前爱他护他的样子。
“阿衍——”他探出一只手,试图去触碰薛景衍,胸腔里撕扯的剧痛却让他明白,眼前的人,不过是幻象。
明明已经痛过这么多次了,他却还是不能习惯。
这一场发作凶狠而又绵长,抽去了他所有的力气和精神,到最后,他伏在满是血迹的被衾中,眼前一片黑雾,微弱的咳嗽中还在带出心肺之间堵着的血。
栖月阁的几个丫头都在门外候着,房里面却一点声响也没有。
“风音姐姐,要不要去传大夫啊?王君看着着实不好……”一个小丫头一脸的担忧。
风音原本是面向着门,闻言缓缓转过身来,冷静道:“王君不许声张,你们也别四处乱喊。他必是乏了,去熬一碗参汤来。”
“是。”
“等等——”
风音喊住刚要离开的丫头,清秀的面庞上有些迟疑,“啊,没事了,你去吧。”
夜晚,这场绵长的雨终于停下。崇王府灯火通明,唯有栖月阁只在门前点了两支灯笼在冷风中轻轻飘摇,看着比其他的院落昏沉许多。
风音一直候在卧房门口,终于听得谢经年低弱着声音喊她。她匆忙端着灯火进去。
“王君?”风音见他面孔雪一样白,眼角眉梢都是浓浓的乏倦,鬓角的头发汗湿着贴在脸颊上。
“这些衣物脏了,你让人拿出去丢了吧。”他勉强抬眸瞥了一眼地上。风音这才发现他自己脱了外面的衣衫,连带着一条毯子也胡乱卷在一起仍在床下。
“是。”她一边低声唤人拿了衣物出去,一边让人端上来早就熬好的参汤。
“参汤温了好几遍了,王君喝些吧。”
谢经年冲她极清浅的一笑,苍白的指尖甚至没能拿起汤匙来,只能由着她喂下几口。
“马上仲秋了,过几日回家看看你家人吧。”谢经年陷在柔软的被衾间,感觉意识渐沉,迷蒙间看见风音柳眉微皱。
风音原以为他已经睡下,忽然听闻他微弱的声音,先是一惊,复又浅笑轻声道:“多谢王君。”
谢经年再坚持不住,任由疲乏将他拉进深沉的梦境里。
翌日清晨,薛景衍早早起了身。
无咎开了窗,他便走过去望向外面。意料之外,谢经年没有来,平日里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怎么了,薛景衍心中难免疑惑。
忽然想起昨日谢经年无力摔下去的情景,他心中还是一紧。其实他是记得的,谢经年素来身体比不得旁人强健,早些年随他征伐沙场,历经苦寒,又多番受伤,身子折毁的不轻。从前他们心无间隙,自己总是千方百计寻着最好的药材给他补养。
只是这两年,他对谢经年再不过问,那人便也不招惹他。倒也从未听得他哪里不适。
难道是病了?
薛景衍站了许久,下人奉上的茶都晾凉了七分。
忽然听见一阵脚步,是无咎进来了。
“殿下,栖月阁的风音姑娘过来了,说要求见殿下。”
第5章
薛景衍示意之后,无咎才引着风音进来。
“何事?王君呢?”薛景衍背对着她冷冷问道。
“殿下恕罪,王君今日实在是来不了了。王君自昨夜起了高热,意识昏沉,至今不曾清醒。”
薛景衍转过身来,“怎么回事?”
“许是前夜里淋了雨。”
“知道了,你退下吧。”
风音抬起头来,“殿下——不去看看王君吗?”
薛景衍并不回答,脸色却愈发阴沉。
“奴婢唐突了,奴婢告退。”风音这才欠了腰身退出门外。
入夜疏星朗朗,薛景衍估摸着自己是白日里饮多了茶,无论如何也无半分睡意。
“殿下还没安歇呢?”无咎隔着屏风问。
薛景衍便从床榻上坐起来,“栖月阁那边请过大夫了吗?是怎么说的?”
无咎抿了抿唇,答道:“没有请过大夫。想是王君已经无碍了。”他微微抬头,屏障那边又没了声响。
“风音姐姐,王君换下的衣服我悄悄看过了,染了好些血,真的不请人来瞧瞧吗?”白日里收拾衣物的小丫头见风音从谢经年卧房里出来,这才迎上去心慌地问。
风音闻言也是一愣,思忖片刻才答她:“我去请示过殿下了,殿下那边没给准话,王君也不许咱们喊嚷,好在眼下王君情形安定了,你我也别多事。”
“是。”
栖月阁的灯火总是点的昏暗。薛景衍站在门口,有些恍神。
这座清雅的楼阁,是当初自己特意为谢经年所建。一砖一瓦,细软陈设,都是自己亲自过目挑了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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