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厌金杯》作者:慕禾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5-01-03分类:小说浏览:26评论:0



《厌金杯》作者:慕禾

引言:草原高傲小王子x中原卑微小奴隶

分类:纯爱,古代,综合,完结

标签:HE,正剧,剧情,破镜重圆,草原,强强,架空,完结

文案:

西方魔幻新文

CP496455

黑龙x人鱼

【勃律x阿隼/祁牧安】

一个年少时心高气傲,是草原最年轻的战士,亦是所掠之战战无不胜的狼王,却遭手足暗算,最终背负亡族仇恨

一个曾为国征战数载,忠心耿耿,却被最信任的帝王斩断了引以为豪的利刃,心灰意冷,流落万疆

--

勃律的后半生命运多舛。他在最傲盛的年纪认识了阿隼,却也在最落魄的时候与故人重逢。

重逢后的人生他逃了三次。

第一次拖着中了毒的身体,还没跳出将军府的围墙就被人抓了回来。

第二次南下大庆议和,为报族仇从他身边失踪,一路杀到大庆皇帝的眼皮子底下。

第三次中原混战,他不顾阻拦,毅然躲过防卫离开安全的营帐,来到战场并肩杀敌。

曾以为飞禽走兽注定无果,他们因战乱分离,又因和统而聚。彼时岁月流逝不似年少,却又胜似年少。

“我以为我在草原上失去了我的狼主,实际上却是将我的心沉入了穆勒河底。”

“你说你失了族,但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排雷//

攻儿时有仰慕的人

*1V1HE,草原王子受x中原奴隶攻,受比攻小两岁

*架空正剧,情节分草原/中原

*全文正文共五卷,有番外,弃文不用告知

*微博@翊浣RACOON

第一章

畅月末,草原入了冬,在低沉的天地间失了生灵的低鸣。

前一刻朦胧的日头瞬间被雾蒙蒙的天空吞噬,紧接着棉雪悠悠转转,从云层坠落到大地,不响便覆盖了整片枯黄的草皮。

草原上的第一场雪,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降落在穆格勒的土地上。

符燚裹着袍服快速穿过丛丛篝火,伴着噼啪作响的火苗,侧身钻进某一间篷帐内。他掀开布帘的一霎那,一股热浪迎面扑来,腾的他满面透红。

这篷内是烧了多少炭?他蹙眉环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地中央的燎炉上。

温热的帐内袅着炉烟,使人周身快速热腾起来。朦胧的烟气隐隐掩着前方,若隐若现出一道仰面的身影。

符燚一边盯着这道影子,一边挥掉身上粘的糙雪。他脱下肩上的披肩,转手交给一旁在门边立着的面纱女子,随后又附耳与她低语了几番。

帐中披着狼皮的座上正仰着一位淡发色的少年,此刻正呼吸均匀地阖目仰面靠在椅手上,一手搭在胸前,另一只手无力地垂下椅榻,仿佛失了血色。

符燚瞧见勃律这般不闻所动,轻轻舔了舔干裂地嘴唇,随后快步来到帐中央站定,右手虚空在左膛处朝前扶了一礼。

他道:“殿下,我们的人在可迩吉抓到一群中原人。”

话末,袍服男子小心翼翼地抬起眸子,却只瞧见少年的耳朵在闻声后动了三动。

就像是狼一般,敏锐又慵懒。

静了半响,就在符燚快要以为勃律又昏睡过去时,他垂在塌下的手臂突然慢悠悠地活动了几圈,像是才转醒,鼻音轻轻出声闷了一响:“可迩吉?那不是和中原隔着鹰崖山……这些人是怎么爬过雪山过来的?”

这少年的声音沉缓懒惰,让人摸不透情绪。

“早听闻中原皇帝暴戾,近年更是乖张,搅得民不聊生。”袍服抬眉望了座上的人一眼,复而蹙起接着道:“今年雪山上多了许多尸骨,瓦纳前几日还叼回来一具……这些人许是成群翻山逃难,最后寥寥几人才到了这里。”

“如此看来……中原的气数也快尽了。”听到这,少年渐渐睁开一双犀利的双眸。他仰面盯了篷顶良久,片刻后拿手臂支起脑袋,扭头用淡色瞳仁紧紧盯着来通报的人,问:“他们现在到哪了?”

袍服一愣,抿了抿唇,在考虑该不该明说。他复而低首,眼珠子在思考的边缘反复滚动,被对面灼热的视线盯得起了虚汗,就好似是被一头狼盯梢猎物一般,让他莫名有了恐吓。

“你在犹豫什么?”突然,上方的声响打断了符燚的思绪。勃律见他久久没回音,晃悠悠地从榻椅上撑起腰身,随意地架起一条腿好笑地望着他。

符燚呵呵一笑,瞧了瞧勃律的神色,发现并不锐利。于是他松了口气,尴尬地搓搓手,开了口:“我们的人本要将他们直接带回殿下这里,可现下却被二殿下拦在他那边了。”

勃律随即眉头一锁,但又很快展开。他拿着手指一下一下揪着铺在身下的灰色毛发,不知在想些什么。

“勃律殿下?”符燚挠了挠头,小声唤了句。

霎时,勃律的眸子闻音射向对面立着的男子,犀利的光芒仿佛透过他刺穿了背后什么人。

少年的嘴角漫不经心地勾起一抹弧度,下了榻踩在地面上的同时嘴里不忘嘲讽着:“延枭?他的胆子是在雪山上溜了一圈吗,打主意都打到我的头上了。”

“听闻二殿下身侧有个女人前些日子被大殿下要走了,许是心中不忿欲求不满吧……”符燚摸摸鼻子,高大的身躯做出这种动作着实有些违和。他转眼见勃律开始穿戴衣衫佩戴首饰,心中沉了鼓。

——希望勃律小殿下不会拿刀砍了延枭的脖子。

“草原的规矩他都不懂?真是白瞎了他这二十多年。”勃律嗤笑一声,抬手吩咐下去:“符燚,去将我的乌骨牵过来,我要去好好教教他我们穆格勒的事理了。”

袍服心中为之一颤,很快应下,快速转身出了帷帐,去扯拴在不远处的黑色烈马。

待勃律扣好腰扣,掀开绘着族腾的帘布走出帷帐时,外面已是将临黑夜。四处堆起的篝火照亮了周遭数米外一座座支起的帷帐,苍白的布色在漆黑与红灼之间愈发显得凄凄。

少年随手从面纱女子的手里接过裘帽,冲着裘毛轻轻吹了口气。冷气顺着薄唇飘飘悠悠地向着半空游荡,白雾遮住了旁人明暗的眉眼,却没掩住脚边跳跃的火焰。

“殿下,上马吧。金乌已经落进穆勒河了,再不走,夜晚的风雪会封住马蹄的。”

勃律点点头,一个跨步坐上了乌骨的马背。乌黑的马匹在身下急躁的喘息着,少年轻轻安抚了几下,随后挽手收紧绳缰扬起马鞭,率先扬蹄冲了出去。

第二章

草原上的风雪猛烈又刺人,虽将将日落,但冰碴子也照样刮着人脸生疼。穆格勒延枭的地方距离勃律有五里地,中间穿过辽阔的草地,就可以隐约瞧见二王子的地盘。

乌骨的脚程很快,这让勃律穿过经历秋季垒落的草堆,便能隐隐瞧见代表延枭的篝火。火光耀人,透着朦胧耸立的一间间帷帐,少年骤然听见了一声扬破天际的鞭哨。

这鞭子的声响像极了延枭手中的那根刺鞭,声音还是那么浊耳,吵得勃律抽了马侧的刃刀,恨不得现在就披在那颗编了辫子的小儿头上。

这厢谁也不知道,穆格勒小王子正驾着他最爱的宝马朝着延枭的脖子奔来。二王子此刻还在他自个儿的主帐前,扯着嗓子对勃律的人喊骂。

“勃律都是怎么养的你们?小王我从弟弟手里要人也需要你们来管?”

一旁戴着额饰的男子为难地欠了身:“二殿下,按照草原的规矩,这些人是我们抓回来的,应属于小殿下。”

“规矩?”延枭乐了,“草原有何规矩?哪次不是谁抢到就是谁的?现在勃律不在这里,那他们就都是我的!”

他们面前跪着一群被人绑了双手的十几个衣衫破烂的男女,正瑟瑟发抖地瞧着这位戾气浓重的穆格勒二王子。

阿木尔皱起面庞,瞅着延枭的脾性有些发愁。他额间的配饰迎着夜色盈盈流动,仿若是自身难隐的思绪。

虽然自家的是穆格勒小王子,但面前这位好说歹说也是小王子的哥哥,若是将事情捅到大可汗那里,怕是双方都得不到好处。

但延枭的脾性又是草原上出了名的暴烈,手下成年玩弄的人甚多,不论男女但凡进了他的帷帐,没有一个是活着爬出来的。若是当真将这些人交到他手里,怕是不出几日就得尸横雪山了。

就在阿木尔纠结的时刻,延枭已经步步朝着那群中原人蹲进。他伸出食指点着人数,一个一个将其扒出来,啧口气。

这个好——延枭骤然露出一抹笑容。

“勃律那小子毛都没长齐,要女人干什么?还不如留给小王,也好在父汗那里对下个月的事务多为他美言几句。”他说着,笑嘻嘻地一把扯过地上一个垂着头嘴里胡乱喊着“饶命啊”的女人,拿印着茧子的手指摩梭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扬起面孔。

待瞧清了,延枭瞳孔一缩,笑容不减:“这不是长的挺水灵,作甚一直低着头,?小王就这么吓人?”他招来自己人:“将这女的给小王丢进桶里,小王要亲眼看她沐浴。”

“不要啊,不要!求求你放了我吧,放开我!”这女子顿时吓得泪流满面,拖在地上苦苦哀求,不断挥舞着双手挣扎。见自己照旧被不断拉扯,无果后她回身想去拽人救自己,可周围一起和她被抓住的中原人纷纷垂首,没一个敢拿正眼瞧她的。

对于他们来说,用一个人换所有人的命,值了。

女人不甘心,挣扎间她再次伸手想要去抓草地上的救命草根,谁知手掌将将触碰到干草,胳膊就被人猛地向后一扯,她便轻而易举的仰了过去。

危急时刻,在落入虎口的最后一霎那,她的手腕被一个人热乎乎的攥住,紧接着,她就觉得自己的身子被谁用力扯了回来,随后她瞧见一个中原男子替她猛地向前一步,伸出捆在一起的双手,死死握住了延枭的脚根。

四周刹然寂静,皑雪吹落草叶的声响都依稀清楚的响在耳畔。

延枭低头瞧着他,神情惊异。他的视线先是在那张发丝凌乱的脸上停留了片刻,而后又转移到自己被握住的脚踝处的那只手。

……他想用自己来换这个女人?

杂狗!

倏尔,延枭扬起了手中的刺鞭,下手快准狠的抽在中原男人的背上。他骂骂咧咧,脚下不断踹着,想要将那只手踢开。

就像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碰了一样。

延枭似乎从来没被人这么待过,红了眼地破口大骂:“中原来的杂狗!凭你也想碰小王?痴人说梦!快给小王松开你的脏手!”

他抬手,再次一鞭子挥下,鞭子上的利刺刮破了男人身上薄薄的衣衫。再一下,这次穿破了肌肤,刺入了通红的皮肤,留下道血淋淋的口子。

那位被救的女人揣着泪水瞪着眼前这一幕,啊啊半响愣是吓得哭不出一句话。

在不知第几鞭后,中原男子蓦地咬住下唇,握脚踝的手不松反而又紧了几分,另一只艰难的抅到延枭的衣边处,渐渐变成掐在角料上,且力道越来越大。

他对那片抹了西域金粉的衣角死活不松手,苍白的指肚有力的攥着布匹,眼见有了撕裂的痕迹。

这番动作,叫延枭忍不住又一脚踹了出去。

男子抬脚狠狠踹了几下,见怎么都踹不动这人,越发的急躁:“杂狗!你给小王松手!”

这时,地上跪着被绑了手腕的中原男人对着延枭不知说了什么,只见二王子骤然缩了瞳孔,右手握着的刺鞭顿然施劲朝空中猛力一挥,就要重重的抽在中原人的身上:

“我杀了你!”

霎时,一道光影飞快袭来,切断了挥舞的刺鞭。定睛看去,坚硬的刺鞭被刀光一切为二,一截重重落在地上,另一截还握在延枭的手里,愣是生生顿在了半空。

就像是一条没了后的草,光秃秃的迎着风雪直立。

第三章

中原男子蓦然松开紧咬唇齿的嘴,鲜血流淌的腥甜直入鼻腔和口舌,让他不禁咂了咂嘴。他虚虚抬头望向侧方,想要看一看这救了自己的究为何人。

延枭倒是只愣了片刻,很快便反应过来,拔出腰间的佩刀毫不犹豫地砍向而来的马上之人,嘴中污秽不堪:“勃律!你个小狼崽!竟把我爱鞭砍了!这次我一定要宰了你那群狼!”

“你和你的东西一样,都是废物。”勃律拉住绳缰迫使乌骨后退了两步避开延枭的刀锋,随后他又挥出一刀挑飞了延枭的刀刃:“不过在你宰瓦纳之前,我会先砍断你的四肢,割掉你的舌头——不信我们就来试一试。”

眼瞅着深插进地底的刀,他扬眉漫不经心的嘲笑起来:“延枭,不过才几日不见而已,你活得越发愚蠢了,连我的东西都敢抢。”

勃律坐在马背上,高昂着头去笑与他有丈尺距离的兄长。那姿态就像是草原上的傲狼,高贵且无双。而马下这个哥哥,活得就跟他的刀一样,毫无作用。

“勃律!我是你哥哥!你怎敢如此?”

少年嘲讽他:“你算哪门子穆格勒的人?我看旁边乌兰巴尔的三疯子都比你中用。”

瞧见延枭那张嘴巴还要张口说些什么,勃律不耐烦地一刀横在他脖畔,冷然警告:“闭嘴,延枭,你现在若再给我吐出一个字,我就把你扔进瓦纳的窝里。”

二王子瞪着一双赤目吃了瘪,硬生生的噤了声。

耳畔没了聒噪,勃律心情瞬间大好。他视线一扫,想要看看这一圈跪在地上的都是些什么样子的中原人。哪料缓缓垂首的间隙,这一瞧竟是对上了那位被他救下的中原人抬眉望来的眸子。

霎那间,勃律忽然静住了,也停下了下马的动作。

这是一双黝黑的眸子,黑到仿佛让人迫不及待地去探究后面深藏了什么思绪。浓墨般的双眸仿佛被一双手搅得天翻地覆,一时对世事充斥着无望,一时又不知掩了什么波涛……这神色与勃律燃着雄烈篝火的瞳孔形成了穹极。

若说勃律是一匹草原奔驰的俊狼,那面前这人就是一只驰骋在高空的雄鹰。

昼夜降临,草原的雪仍在飘飘扬扬的往下落,从无尽的天空直垂大地,掠过穆格勒的头顶,也掠过了眼前这位充斥着毅劲和不屈的男人身边。

“殿下?”身后,已经下马的符燚小声唤着他,伸手替小殿下接过乌骨的绳缰。勃律被这声召回了神,堪堪下马落了地,不禁又望了那中原人一眼,可这回对方已是收回了眸子。

这人甚是有意思。勃律眯起双目,将他全身细细打量了一番。

“符燚,把他手松了。”

符燚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勃律说的是眼前这位中原人,于是上前三五下解了这人的枷锁。

“勃律!”延枭见状怒火冲天,“这杂狗冒犯了我!需杀!”

他本以为这次能从勃律这儿拽回一个中原女人尽兴个几天,谁知道平时压根不屑理他的穆格勒小王子竟然会亲自驾马来他这里要人,当真是稀奇。

少年倒是拍拍满是风雪的手,依旧是那样的不屑一顾。他揪过哥哥的领口,力道之大,一瞬就将其拽在了嘴畔。

“延枭,你是真想让我摘了你的舌头?”他附在延枭的耳边,慢吞吞的警告道:“我的规矩便是穆格勒的规矩,我的人抓到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不要去贪图不属于你的,小心我把你剁了去喂我的狼。”

“你当真以为父汗会一直纵容你闹下去?”延枭不得不承认,此刻他心中腾起了一股虚汗,但很快又鼓足勇气压了回去。他抻长脖子,附在少年的耳边咬牙切齿来了这么一句。

勃律大笑,全然没将延枭的话放在心上。他蓦地松开了攥着延枭领口的手,另一只胡乱拎起身侧那个还跪在地上的中原人,一把甩在了旁边戴着额饰的男人身上。

“阿木尔,将这人带回去洗干净了,我要在一刻钟内见到他。”

延枭被勃律一推向后踉跄了好几步,直到被他身边人扶住了胳膊。男子咬住后牙槽,甩开旁人的手,瞪着上马的少年,眼睁睁的瞧着勃律带着他的“猎物”返程了。

“勃律这个该死的杂种!”延枭一掌甩飞手中剩下那半截刺鞭,回身抬脚踹在旁边男子的身上。

“吉达你个废物!怎么就叫他走了!”

那人硬生生地挨了一脚,不喘不嘘地回:“草原上没人能拦住勃律殿下。”

“废物!都是废物!勃律那个小杂种当年为什么没和那胡姬一起死在巴特尔那家伙的手里!”延枭激动地挥舞着胳膊,盯着勃律消失的地方狠狠碎了一口,那双墨黑的瞳色翻涌着波涛。

——哪日他必然要把勃律丢进乌兰巴尔那仨疯子的帷帐里去做哀嚎的身下鬼。

第四章

返程的时候风雪稍大了些,夹着西风将雪粒子一颗颗滚进眼眶中,冰凉了视线。中原男子被阿木尔甩到马背上,颠着跟在勃律的后面狂奔。

草原的马和中原的马跑起来终归是不一样,骑了不到片刻,他就在马上跌的浑身痛苦,骨头跟散架了般,叫他险些一闭眼厥过去。待回过神,他们已经回到了勃律住的地方。

中原人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见那少年一个侧身从乌骨上跳下去,随手摘下毡帽拍了拍上面的雪粒,而后想起了什么,回身朝他那边望了一眼。

“符燚。”勃律叫道。

“欸!”男人下马的手一顿,立刻抬头应了声。

少年瞥眼还在阿木尔身前的中原人:“你们将他赶紧洗干净了,我这儿可不留延枭一样的废人。”

这话就好比要洗净一头羊似的,就差扛到篝火前摆上架子烤了。

瞧着小殿下独自进了帐,符燚朝阿木尔相视一望,苦哈哈的下了马,拎起中原人向着另一边而去。

将将踏进帷帐,阿木尔就着手去扒中原人身上那层破烂的衣衫。男子一愣,抬起手想要阻止,可惜力道软绵绵的,根本挡不开自小生在草原的阿木尔。

不稍片刻就被他们扔进木桶里的中原人,还没反应过来,一桶热水就从他的头顶直灌而下,浇得他裸露在外的皮肤通红一片。他骤然被激得咳嗽了好几声,身上火辣辣的伤口过了水后更是痛的难忍地蹙起了眉毛。

“没能力为何还要救那个女人?”一旁,符燚瞧他禁锁着眉毛去捂身上的伤痕,好奇地忍不住问出声。

突然一道陌生的嗓音流入木桶中中原人的耳朵里,惊地他一颤。对上那副迷茫的眼神,符燚一拍脑门反应过来,换了中原语又重新问了一遍。

中原人稀奇古怪的瞅了他一眼,没有作答。

符燚一个挑眉,吸着气冷笑一声:“倒是挺有脾气,也不知道勃律为什么要留你。”

“勃律?”这次,中原人倒是开了口,哈着气问,似乎身上的伤口到了疼痛难忍的地步。他的声音沙哑着颤颤巍巍,仿佛随时都能破碎。

“就是方才从延枭手中救下你的人——那以后会成为你的主人,知道吗?”符燚见他快撑不住了,招招手叫帐中的面纱女子赶紧将他洗出来。

不到片刻,阿木尔挤开他递过去一身袍服,亲手为他换上。

草原的服饰穿在他身上倒是意外的合身,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背后,将那张洗净了的容颜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下。

符燚倒抽口凉气,杵着胳膊肘碰了碰阿木尔,用着中原人听不懂的草原语惊叹道:“中原人长得都这样好看?”

阿木尔白了一眼:“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去过中原。”他为对方系好最后一根绳子,一手拍在了中原人的背上:“去吧,勃律在等你。”

这一掌拍的中原人又开始斯哈斯哈的吸起气来。

符燚皱眉啧啧了两声,再次小声问:“中原人都这么娇弱?”

“至少比你蛮有肌肉的要好!”阿木尔忍无可忍,扯过男子率先踏出这间帷帐。

勃律在燎炉旁已经站了有一刻钟了。他淡色瞳仁紧紧盯着身前的暖火,瞳孔中映出不断跃舞的赤红。噼啪作响的灼热在帐内刺激着感官,反而让少年静的宛如一潭死水。

突然,帐外响起两道熟悉的拌嘴声。勃律淡然地抬起眼眸,只见阿木尔和符燚推着那个中原人正掀帘走进来。

他们停在燎炉得那一边,与少年遥遥相望。勃律转了两圈食指上的玉戒,静静的将来人打量了一遍。

洗掉污垢后,属于中原的那张素净的面孔迎着帐内的暖光跳进勃律的视线内。墨发此时还湿漉漉的披在后面,由于方才曾经过飘雪,头顶还立着少量的冰碴子。

勃律起了兴趣,再次望进那双黝黑的瞳孔。这次他发现,男人的眼中多了一丝光亮,不知是被火苗照得还是瞧见了自己,总之失去了第一眼见到的那涡黑渊。

少年笑了起来,开口的第一句却是拿中原话朝男子身后二人说的:“那些中原人呢?”

“已经被看起来了。”符燚得了示意,操着一口生硬的语言,有些为难:“勃律,你当真要养着这些奴隶?”

中原男子垂在身侧的拳头一紧,抬眉看向救他回来的这位穆格勒小殿下。

少年被问的眉毛向上一挑,探出手搁在燎炉得上空烤着温度:“怎么?我勃律还少了他们的口粮?”

阿木尔见状叹口气:“草原已经入冬了,我们的粮口本就紧缺,那些中原人也适应不了这里,不久就会死在穆格勒。等到来年入春,尸体会被野狼刨出来咬的,到时候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疫病。”

“哦?”勃律仔细想了想,缩回手胡乱的挥了挥:“既然活下来也是低贱的奴隶,那便现在就放回雪山喂狼吧。”

话音还未落下,那个一直默不作声站着的中原人猛地向前跨出一步,狠狠瞪着勃律:“你!”

“怎么?想救人?”勃律好笑地扬起唇角。

“我以为你和那个人不一样。”中原人再次向前跨一步,“至少……我以为不会轻薄性命。”

那个人?勃律转了思绪,瞬间反应过来:“你竟然把我和延枭那个废物相提并论?简直可笑。”他冷呵一嗓,三两步来到中原人的面前,趁对方毫无防备时猛然伸出手揪住男人胸前的衣衫,而后使劲往下一拽,让他被迫与自己的视线持平。

勃律直直望进那双此刻翻涌着波涛怒意的瞳孔内,缓了语气:“你觉得你有那个本事从我这里救下你们这些中原人吗?”

男子刹然沉默了。那条禁抿的薄唇咬了又松,拿着极大的毅力去压制自己浑身的颤抖。

勃律也跟着默了,随后他忽然一乐,凑近了些:“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把自己卖给我,我就养着他们所有人,如何?”

第五章

中原人一愣。眼前的少年面色稍稍稚嫩,个头略低自己几分。那双异域的、淡色的眸子里浸满了笑意,是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的颜色,也是他从来没有瞧见过的眼神。

“如何?”勃律笑着又问一遍。

中原人还是静默,没有答话。少年等的不耐烦了,惋惜地哈出口气,立直身子朝身后的二人招手:“既然如此,就按我方才说的做。”

“等等!”这时,中原人突然叫住了阿木尔和符燚,也叫回了勃律的视线。他的右手紧紧拽着勃律的左手腕,越捏越紧,紧到他都觉得无比生痛。

可抬了眼光瞧去,却发现勃律丝毫没有反应,仿佛察觉不到疼痛一般,仍旧笑眯眯地注视着他。

少年心情骤然变好,他倾了身问:“怎不反抗了?”

中原人咬住下齿:“……中原有句古话,身在曹营心在汉。我虽屈服在这里,但我仍旧流着中原的血脉。”

“倒是个傲气的骨头,我喜欢。”勃律哈哈大笑起来,右手一点点将左手腕上的那五根指头推下去,压低了声线:“但你还在犹豫,我身边从不留优柔寡断的人。”

勃律抬起目光,投向符燚和阿木尔。二人接到暗示后,立刻反身走出了帷帐。

中原男人听到他们离开的声响,顿时瞪大瞳孔,恶狠狠地目光射向面前仅隔一掌的勃律脸上:“你做什么!我方才明明答应你了!”

“我说了,我身边不留优柔寡断的人,这样的人不应该长在草原上。”勃律向后退一步,“你应该想过,如今你不待在我的身边接受我的庇护,但凡现在跑出我的帷帐,不出一盏茶,你就会尸横草原,然后被狼叼走。”

勃律顿了两个呼吸:“至少,延枭一定会把你叼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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