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作者:西奚子
文案:
现代都市悬疑刑侦,HE。
心机少女病秧子美人攻vs高岭之花老干部美人受。
市局新来的林匪石是个面若桃花、人见人爱的吉祥物,据说此人除了不会破案,其他旁门左道无所不能,并且有着成为“千万少女的梦”的远大理想。
元凌省公安厅行动监督组副组长在途径重光市时意外中枪身亡,案发现场被一场冲天而起的大火烧成灰烬,而所有不利证据竟然都确凿地指向他们的新晋“吉祥物”——
“也许我是个坏人,不过只要你吻我一下就会变好呢。”
1.攻受双视角都有,林匪石攻&江裴遗受,警花内销,逆cp预警。
2.攻是个风情万种的撒娇怪,年下强强。
3.主角都是好人,一定HE。
4.文案最后一句引用《爱你就像爱生命》。
内容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匪石,江裴遗 ┃ 配角:预收文:被系统“包办婚姻”了怎么破 ┃ 其它: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一句话简介:现代刑侦悬疑推理,HE
立意:两个漂亮警花一起破案打怪兽的励志人生
第1章
晚上八点,重光市向阳分局。
“小江,前台刚接到报警电话,塔步村那边出了个命案,值班的老杨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你跟我过去看看吧。”
江裴遗正在打字的手顿了一下,抬起眼皮,在玻璃镜片之后的眼珠显得格外沉静乌黑,他站起来温和地说:“好。”
老民警满意地咧嘴一笑,手臂“哥俩好”似的搭在江裴遗的肩头,揽着他勾肩搭背地走了。
这位江裴遗是新来的实习生,据说是局长的远房亲戚,从外地投奔过来的,给他安排了一个打字报表的职位,但是根据“老前辈们”的观察,这身形削瘦的年轻人实在没什么脾气,谁都能支使他端茶倒水、干活跑腿儿——成功把上一个实习生解救于水深火热之中,并且加入了使唤新人的行列。
比如今天晚上,出外勤本来不是江裴遗的活儿,但是值班的民警无缘无故人间蒸发了,一个人侦查现场又不是那么回事,于是无所不能的江裴遗就被叫来顶事儿。
现在正是冬天最冷的时候,一楼大厅的火炉子把室内温度烤的滚烫,内外温差估计得有20多度,江裴遗推门走出去,扑面而来一股森森冷意,头发都被冰刀似的刺骨寒风吹起来了。
老民警狠狠打了一个颤,瞬间体会到了透心凉的滋味,缩着脖子把手往兜里一揣,疾步走向停车场,一场走一边嘟囔:“白天在局里闲的没事,大冷天晚上出去遭罪,真是‘夜来疯’!”
江裴遗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贴在颈边的领口被风吹的来回晃动,黑夜之中他的眉目显得格外冷淡。
上了警车,老民警从后车座拿过棉大衣裹在身上,反手又把一顶军绿帽子扣到江裴遗的头上,点上一根烟转着方向盘,唠叨道:“我看你穿的太少了,在外面吹几分钟就冻透了,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就图个好看,棉衣棉裤都不穿。”
江裴遗其实穿了秋裤,还是保暖加绒的,这时候没觉得有多冷,但也不反驳他的话,一直微笑地听着。
塔步村在向阳分区的东南角落,是一个落后的偏远山村,平日里闷声不响的,连鸡鸣狗盗的小事儿都没有,谁知道憋了个大招,一上来就是人命关天的案子。
“你才刚来这边,可能不太懂我们这里的规矩,就这个把条人命,其实本来不算什么大事,”老民警忧愁地抽了一口烟,目光平视前方,老气横秋地说:“但是上头最近盯上了重光市,风声很紧张,听说市局里两个支队长都换了新人,就等着抓‘典型’呢……估计要变天了。”
江裴遗有些迟疑地道:“上面翻江倒海,应该不会关我们虾兵蟹将什么事吧,我觉得我们局里……都挺好的。”
听到这句话,老民警的脸上浮起难以形容的笑容,有点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哼哼着当地民谣,漫不经心地开着车。
大龄老年警车在凹凸不平的泥地上往前蹦跶,慢腾腾地爬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了案发现场——塔步村。
报案的人是当地的土著居民,四十岁出头的男人,这时候正在村碑处等警车过来,带着他们去死者边树全的家里。
根据报案人的说法,他是死者边树全的邻居,晚上没有煤了,孩子冻的睡不着觉,就想着到边树全家借半袋子煤用,结果煤没借着,反而受了好大的惊吓——边树全横在地上,口吐白沫,面色青紫,江裴遗看到他的时候,尸体已经浑身僵硬了,死亡时间恐怕在两个小时以上。
江裴遗随口问道:“他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报案男人操着一口本地的口音,唾沫横飞地回答:“他爹娘都没了,快五十岁还是光棍一条咯,一直没娶上老婆,常年一个人住哩!”
老民警一听这是个“孤家寡人”顿时就放心了——这种没人为他不依不饶申冤的,一般都是照“意外事故”的路子处理,直接拉到火葬场,不会去深入调查,毕竟比起一桩惊天动地的命案,还是简单方便的“事故”更深得人心。
重光市古往今来一直就是这种不作为的风气,上行下效、一脉相承,让无数亡魂死不瞑目,否则上头也不会特意抽时间整治他们。
边树全的尸体就在江裴遗脚边,仰面朝上直挺挺地躺着,江裴遗沉默地注视他片刻,忽然微微皱了一下眉。
这男性死者很瘦,有点皮包骨的意思,死了以后更脱相了,尸温很低,脸色和嘴唇都是乌青,鼻孔往外渗了一点血,断断续续流了满脸。
老民警正在跟报案人闲扯淡,满脑子盘算着怎么才能封住他的嘴,不让这件事外传出去,这种严打的敏感时期,万一惊动了上面的人,那可是连坐的罪名。
——结果转头就看到那个在局里唯唯诺诺、存在感不高的“小江”,面不改色淡然地用手抬起尸体的右臂,徒手三两下把这个人扒了个精光。
老民警瞪大眼珠:“你干什么呢!”
江裴遗蹲在地上,他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平静了,目光毫无波澜,好像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具刚凉透的尸体,而只是一堆有研究价值的破烂机械。
江裴遗的目光在尸体上一扫而过,如果瞳孔有抓拍功能的话,那在短短两秒钟内他已经保存下了所有重要线索,反应迅捷而敏锐。随即他转过头看着老民警,又变成了那个三脚踹不出屁的倒霉实习生,语气犹豫着说:“……唔,刘哥,这好像是个吸|毒的人。”
边树全的大腿内侧有典型的长年吸毒产生的红疮,一看就是个重度瘾君子,起码是五年往上了,但是他的身上并没有密集的针眼,所以大概率是鼻吸、烫吸或者口服。
脆弱的鼻粘膜被化学药物破坏严重,组织细胞大都坏死了,所以才会在死后流鼻血。
老民警猝不及防看到“天花乱坠”的尸体,红一块绿一块的,顿时倒吸一口气:“我的祖宗哟!你现在把他扒了干什么!”
江裴遗眨了一下眼,低声解释:“我看到他流了一点鼻血,所以想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别的什么伤……”
“那是法医干的活,你跟这裹什么乱子!”老民警气的不轻,劈头盖脸训了江裴遗一顿,然后捏着鼻子把衣服给他重新盖到了身上,“今天晚上先这样,我去车上把担架拿过来,尸体先抬到局里,等下一步尸检结果出来再说。”
报案男人连忙追出去道:“警察同志我跟你搭把手……!”
江裴遗看他们二人都走了,目光重新落到死者的身上,伸手将衣服掀开了一角,抬起尸体的手腕,将胳膊转了半圈——死者的手臂上有一处新鲜的针眼。
屋子外,报案男人把担架送到门口,然后搓了搓手,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同志,这天也不早了,俺还得回家哄老婆孩子睡觉,能让俺先走了么?”
按理说报案人应该是要带回去做笔录的,但谁都不愿意摊上这种死人的晦气事,老民警心思一转,心道横竖这案子也闹不大,就挥挥手让他走了。
江裴遗和老民警一起把尸体放上了担架。
边树全本来就瘦的跟猴似的,两个男人搬他丝毫不费劲儿,他们一前一后抬着担架,顶着凄厉彻骨的夜风走出了土坯房。
“我说小江,你这心理承受能力真够可以的。”老民警在前头开路,不由唏嘘道:“想当年我第一次接触尸体的时候,做了一个星期的噩梦连续剧,哪一部拍出来都赶上贞子姐姐了。”
江裴遗没说话,冰冷的月光从天穹一侧自上而下照了下来,映的他脸颊森白地像鬼,睫毛根根清楚分明,落下的阴影长而笔直。
他面容冷淡地走了半路,才在呼啸的风声中几不可闻道:“习惯了就好了。”
江裴遗将尸体放到法医处,并没有回宿舍,直接在公共办公室的破沙发上将就了一夜,第二天早起晨跑了一个小时,然后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虽然这案子还没有开始正式侦查,但江裴遗心里有一种直觉:边树全的死肯定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但是以向阳分局处理命案的态度……
如果没有直接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是他杀,那么十有八九就要扣上“意外身亡”的帽子,甚至会直接省去“立案侦查”的步骤。
江裴遗面无表情地看向窗外,素白雪色倒映在他的眼底,晃动着冰冷的光。
.
“小江!外面有人找你!顺路打两壶水回来!”
江裴遗摘了无框眼镜,拎着两个空暖壶,走出了一楼大厅。
他把暖壶放在招待室的门口,皱眉心想:这个时间点,谁会来这边找他?
接待室的长椅上坐着一个戴口罩的男人,两条长腿交叠在一起,懒洋洋地向后倚着墙,额前的刘海很长,浓密的睫毛盖在眼皮上,清晰勾勒出眼角的轮廓。
这人恐怕是真不怕冷,没冻死过,就这大冬天穿的比扇贝皮还薄,黑色九分长裤、衬衫风衣,单层皮鞋,露出一半的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血色。
男人看到江裴遗,先是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圈,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们出去说吧。”
江裴遗确定自己从来没听过这个人的声音——悦耳、磁性,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低哑,咬字格外清晰,非常有辨识度。
两人走出招待室,到了一处无人的角落,然后穿着风衣的男人转身,摘下了口罩。
年轻男人的五官有点难以形容的好看——两条长眉斜飞入鬓,典型的多情桃花眼,双眼皮深刻清晰,睫毛浓黑卷长,鼻梁直挺,嘴唇形状优美、色泽嫣红,尤其下颌线的折角格外漂亮。
这张充满古典气息的脸长在男人身上实在是太过妖治,五官线条完美而锋利,又精致又苍白,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只是缺了点人气儿,从水里走出来的艳鬼似的——以至于像江裴遗这种嗅觉敏感的人看的不太舒服,他盯着眼前人的脸看了片刻,不太确定地说:“林支队?”
从市局远道而来的林匪石颔首一笑,风度翩翩地说:“我来接迷路的副支队长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另外给大家推一本同题材的刑侦耽美文!《侧写师2:刑侦大队》,野兔窟主太太的!
主攻年下互宠,夫夫边谈恋爱边联手破案,刑警队长VS犯罪心理专家,机敏强悍有时犯二的警犬攻与天凉王破变.态傲娇禁欲系布偶猫受的互撩日常……
第2章
江裴遗直勾勾盯着林匪石,冷浸浸的森黑瞳孔没有一丝温度。
江裴遗知道这个不请自来的人是谁,严格来说,这花里胡哨的男人是他的顶头上司——除了“远房关系户”之外,江裴遗还有一个真正的身份:重光市公安总局刑侦支队副队长。
一个星期之前,省里对重光市的领导班子进行了大刀阔斧地“清扫”,撤下去一批尸位素餐的废物点心,空出了几个握着权利的领导位置,而江裴遗跟林匪石都是临时从外市调过来的“骨干精英”。
二人之前从来没有见过面,江裴遗向来我行我素,很少在意别人在干什么——但是林匪石的形象真是跟他想象中大相径庭,他不像是一个精明锐利的刑侦支队长,更像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起码林匪石给江裴遗的第一感觉,绝对说不上好,他不知道省厅那一群老家伙是怎么想的,派这么一个玻璃花瓶来当刑侦队的一把手。
本来他们应该在同一天落地市局刑侦队,但是江裴遗没有直接去总局报道,反而先不声不响地来到了向阳分局,并且顺利地打入底层阶级。
林匪石在市局等了一个星期,等的望眼欲穿,也不见另外一个支队长到岗,帮他排忧解难,只好亲自找过来接人。
江裴遗对外人的态度一向刻薄冷淡,更不喜欢行事轻浮浪荡的公子哥,眼前这位美男子浑身上下写满了“不靠谱”三个大字,差不多把他的雷点全踩了个遍。
江裴遗抬眼看着他,眼睫勾出一条冷利的直线,直接而不客气地说:“我暂时不会回市局,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林匪石微微挑了一下眉——他还没到重光市的时候,上面领导就未雨绸缪地跟他提了个醒,说他的未来搭档是个非常目中无人、非常自以为是、非常特立独行、基本上不听指挥的神经病。
领导形容江裴遗的原话是“小江的刑侦素养非常优秀,但身上的每根骨头都是反骨,并且特别有自己的想法”,让林匪石平日里千万不要跟他计较,遇事不决多担待。
但是林匪石其实比江裴遗还小了几岁。
林匪石当时还不太明白领导的意思,见到江裴遗本人之后,他才琢磨出一点味道——江裴遗身上那种居高临下的傲慢是从骨子里散出来的,每根下垂的睫毛都挂着“我看不上你”一行标语,装都懒得装。
而林匪石是表面上看起来一点脾气都没有的那种人,一双极其好看的眼里晃着桃花,完美无瑕的笑容好像是画在脸上的。
他听到江裴遗暂时不愿意回市局,也并不强求,转而善解人意地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向阳分局的原因是什么,但是毕竟初来乍到,重光还不知道是什么龙潭虎穴,一个人行动不安全,一定小心一些。”
江裴遗知道这句话不是危言耸听,重光市以前确实死过警察,还不止一个,甚至省里到现在都没有查明他们的死因。
——恐怕是路走的太直,又不知道回头,一意孤行,拦了谁的好处。
重光市在大西南山区,是国家重点扶贫单位,穷的名扬天下,联合国扶贫组织也曾经伸出援手,不过后来被当地土著居民给气跑了,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虽然可能有地图炮的嫌疑,但是起码能覆盖十之八|九的重光人。
根据江裴遗的了解,这里绝大多数的人幼儿园都没毕业,小学以上学历的就是“高材生”了,素质修养非常低,当地居民普遍好吃懒做,拿着国家拨过来的救济金混吃等死,实在过不下去了就去偷、去抢。
——这就是重光市的现状,正是因为村民的意识普遍落后,容易被有心之人煽动利用,才滋生了一团又一团无知无畏的犯罪团伙。
毫不夸张地说,重光市的机关单位恐怕早就已经分成了两个阵营,平日里只要装聋作哑就能相安无事,一旦有人不自量力地想要“越界管辖”,就会被一双看不见的手瞬间抹杀。
江裴遗现在还不知道公安局“烂”到了哪一步——但凡犯罪势力猖獗的地方,一定有司法机关的“保护伞”在其中遮天蔽日、推波助澜。
重光市就没有一个富裕地方,向阳分区更是穷的更上一层楼,四处都是充满裂纹的土坯房,办公室连暖气都开不起,据说局里那辆高寿的警车已经陪伴好几代人成长了。
“我知道了。”江裴遗顿了一下,问:“市局那边情况怎么样?”
“还可以,比我想象中要好一点,”林匪石眼角一弯,邀请道:“你现在手里有事吗?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说?”
江裴遗正要开口拒绝,林匪石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后者有些歉意地眨了眨眼,然后接通了电话:“你好,林匪石。”
“没事,你们先过去处理现场,我这就回去了。”
……
“——抱歉,我得走了。”林匪石挂了电话,对江裴遗道:“局里来了一个案子,好像是有条路上出车祸了,撞死了一个人,应该是故意肇事逃逸,我回去看看。”
江裴遗正想把他打发走,听到这句话,顺水推舟地点了点头,抬步向外走去:“再见。”
回去的路上,江裴遗总觉得有一道目光落在他的背后,转头一看,林匪石站在原地望着他,对他挥了挥手,然后微微笑了一下。
——如果江裴遗是个审美正常的弯男,那么估计能从这眼神里读出千百种韵味,可惜江裴遗不是,甚至还有点瞎,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林匪石鲜少受到冷眼,忍不住“啧”了一声,站在原地自我怀疑了半秒钟,感觉自己英俊潇洒地一如既往,才打车离开了向阳分区。
江裴遗去热水房打了两个暖壶的水,他看着袅袅冒出的白烟,脑海中思索着边树全这起案子的违和之处。
让他觉得奇怪的地方有两点:第一,边树全家里穷的连个钢镚儿都找不着,破土坯房子四处漏风,他从哪儿来的钱买价格昂贵的毒|品?第二,从尸体状况来看,边树全分明是习惯用“鼻吸”的吸|毒方式,全身上下都没几个针孔,为什么唯独会在胳膊留下一个新鲜的针眼?
是谁到边树全的家里杀死了他?从他胳膊里注射进去的到底是毒品还是……
局里现在明摆着不想深入追查这起案子,估计连初步尸检都不会做,直接推到“吸毒过量意外死亡”的头上,息事宁人,江裴遗想要继续调查,就得一个人行动,或许会打草惊蛇。
两壶水淅淅沥沥地灌满,江裴遗拎着水壶走向办公室,脸上又带上了那一层软弱、温和的面具,故意稍微驼着一点背,那低眉垂眼的模样,有些格外内敛沉静的味道。
办公室的门板都是木头做的,隔音效果不太好,再加上江裴遗的听觉本来就敏锐,他拎着水壶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刑侦大队长蓝蒋竭力压低了嗓子、但仍然惊怒不已的低吼声音:
“——塔步村?怎么可能死在那个地方!”
江裴遗的脚步骤然一顿。
.
林匪石下了客车,直接去了案发现场,这时候市局的同事、法医和交警大队的人都已经到了,据说死者被车撞的“七零八落”,现场只剩下一大摊没来得及处理的暗红血迹。
根据法医的现场初步推断,男人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凌晨四点左右,被车头撞飞之后不幸头先落地,花白的脑浆淌的到处都是,后来估计又被车轮子碾了一道,大腿往下基本上没法看了。
因为这条路上往来车辆格外稀少,尸体在早上八点多才被一辆回程的拖拉机发现,司机当场吓的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报了案,然后两眼一翻,直接吓回去了。
林匪石打车过去的时候,现场侦查工作基本上收尾,案发周围拉了一道鲜红的警戒线,市局刑警和几个交警三三两两凑成一团,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
男警祁连看到一辆车远远而至,偏过头对旁边的交警道:“那辆车直接放进来,应该是我们林队来了。”
那交警好奇地问:“我听说你们换了新的头儿,这人怎么样?从外地调来的官儿就是不一样?”
祁连的表情顿时有点一言难尽,想了想,他语气诡异地说:“别的不好说,但好看是真的好看。”
交警听了满头问号,正要追问这个“好看”是什么意思,就看到从那辆车上走下来一个穿着格外考究、五官格外精致的男人。
外勤一般都穿便衣,清一色的一百来块钱的棉大衣,而林支队的穿衣打扮跟其他所有人格格不入,就是个人形自动发光灯。
土生土长的基层民警们没见过世面,没想到能在这穷山恶水的落后山沟里见到一个骚气的如此与时俱进的男人,忍不住纷纷多看了他两眼。
林匪石悍然无畏地在冬天露着一对雪白的脚踝,锃亮的黑皮鞋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血迹,“金光闪闪”地走到众人的面前——只见此骚包见人不语先笑,眼里桃花乱飞,生生把人交警队新来的小姑娘给看红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所有评论收藏~
第3章
“——咳咳咳……!!”
祁连重重咳嗽了几声,打断了林匪石的“动感光波”,清了清嗓子,开始一本正经地汇报工作:“林队,死者的身份现在还不清楚,死亡时间在凌晨四点左右,根据案发现场的情况来看,路面上没有刹车痕迹,很大可能是有预谋地故意杀人。”
案发的这条路是两个分区的交界线,说的不好听点儿,就是没人管的“孤儿路”,但凡在这种地界发生情况,两区负责人一般都是互相踢皮球,最后不出意外都会踢到市局的头上。
林匪石听了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往左右看了两眼,一眼望去一个路灯都没看见:“你们这……照明区间,按照凌晨四五点那会儿的能见度,不排除司机没看到人不小心一脑门撞上的可能性吧?”
毕竟穷到没钱修车灯在重光来说不能算是匪夷所思的事——万一司机没开车前灯,凌晨的能见度大约只有几米,恰好这倒霉孩子迎头赶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说完还没等其他人发表意见,林匪石又否定般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低声道:“但是孤身一人半夜三更跑到大马路上吹冷风,碰巧就被车撞死了,这听起来不太科学。”
“死者应该是约定跟什么人见面,所以跑到这地方来,但是没想到被对方阴了一手——他身上带了什么东西吗?”
旁边收拾物证的小碎催回答道:“没有,身份证、手机、钱包,什么都没有,一干二净的。”
这就有些奇怪了,这条公路上沿途没有村庄,死者没带手机也没带钱,他打算怎么回去?
“对方开了车,死者又身无分文,还没带通讯器,根本没给自己留后路,说明他一开始应该是打算跟着车一起离开的,”林匪石将脑海中的念头整合到一起,连猜带蒙地勾勒出了案情的初步轮廓:“所以死者以为凶手是来接应他的,没想到是……反目成仇?”
呆若木鸡的刑警们抿着嘴唇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在领导面前轻易发言。
——案发现场没有任何直接证据,一切都是林匪石的猜测,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这确实是最合理的一种可能。
不管这人是怎么出现在这个地方的,总之很大概率是熟人作案,当务之急还是尽快确认死者的身份。
林匪石双手插兜站在道路一旁,懒洋洋地眯着眼睛,在冬日半死不活的阳光照耀下迎来了初来乍到的第一桩命案。
地面上卷起一阵带着血腥味的寒风,法医们搬着快散架的尸体回了市局,打算到实验室进行微量物证提取,试试能不能找到一点有价值的蛛丝马迹。
由于案发路段前后都没有监控录像,案件的调查在一开始就陷入了瓶颈期。
——因为死者的身份查不出来,DNA库无人匹配,模样跟最近失踪人口数据对不上,五官复原照片贴出去一上午也无人认领,根本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只能大致确定他的年龄在四十岁左右。
他们连被害人是谁都不知道,至于熟人作案的社会恩怨就更查不清了。
领导刚来一个周就出了血淋淋的命案,刑侦支队的孩儿们都人心惶惶,生怕林匪石跟上头的人告状,到时候免不了一顿好果子吃。
林匪石倒是一点儿也不着急,还有闲心四处溜达着安慰焦头烂额的下属,潇洒大度地表示诸位尽力就好,破不了案也没关系,保持一个美好的心情最重要。
于是当天刑侦支队成员就心照不宣地得出一个结论:这新来的支队长恐怕也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花架子,除了脸蛋好看一点儿,跟他们以前的老板没有什么不同。
.
向阳分局。
江裴遗的脑海里一直回旋着蓝蒋的那一句“塔步村?怎么可能死在那个地方!”,他越想越觉得这句话不对劲,谁也不知道哪里会发生命案,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恶意,在城市的每个角落都有可能滋生犯罪。
刑侦大队的队长蓝蒋为什么要强调“塔步村”这个地点?这个村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名堂?他在惊怒、害怕什么?
边树全的死没能在向阳分局激起任何水花,跟江裴遗想的一模一样,甚至都没有进行尸检,就直接宣布这倒霉蛋是因为不慎吸毒过量死亡。
至于他的毒品是从哪儿来的,交易线的上家是谁,他的经济来源是什么……一概不提,由于边树全是孤家寡人一个,没有在世的亲属,当天就把尸体拉去火化了。
这可真是毁尸灭迹、永绝后患。
就算日后发现边树全其实死的冤枉、另有隐情,那也是死无对证了——一捧骨灰能有什么冤情?
江裴遗对此冷眼旁观,他这次行动的任务之一就是把混在重光市司法机关的臭鱼烂虾全都捞出来、一网打尽,现在浑浑噩噩的这群人,以后一个都跑不了。
但是边树全的案子不能就这么放了,死不瞑目的亡魂依旧在人间游荡,总有人要为死去的人申冤。
江裴遗打算下班之后就夜探一趟塔步村,到边树全的家里看看有没有其他可以继续调查的线索。
下午五点半,江裴遗结束一天的工作,准备回家吃晚饭,在一楼门口正好碰到了蓝蒋——江裴遗发现这人应该是故意在这里等他的。
蓝蒋的五官长的很凶悍,个头将近有一米九,典型的虎背熊腰,往那儿一站就有非常强的压迫感。
江裴遗脸上挂着温和的笑:“蓝队,都这个点了,您还不走啊?”
蓝蒋从上而下打量他一眼,目光从江裴遗干净俊秀的眉眼间扫过,忽而露出一个痞气的邪笑,让人看着很不舒服,他吊儿郎当地说:“这不是等你嘛——我听老赵说昨天你跟他跑了一趟现场,第一次见到死人,吓着了吧?”
江裴遗语气迟疑道:“还好,只是有点不太适应。”
江裴遗有一米八二,生的腰细腿长,皮肤白皙、五官立体,第一眼看着可能不会觉得太惊艳,但是越看就越有味道,他收起傲慢与冷淡的时候,就有种君子般“温润如玉”的感觉。
这种“耐看”在遍地歪瓜裂枣的刑侦大队就显得更加引人注意了。
蓝蒋的手有意无意地放在他的腰上,带着他往前走:“这样吧,今天晚上蓝哥请你吃顿饭,就当是压压惊。”
江裴遗立刻为难地说:“抱歉蓝队,我晚上有点急事,已经跟人约好了……”
蓝蒋狭长的双眼一眯:“怎么,有约会?跟女朋友啊?”
江裴遗看了一眼天色,支支吾吾地“嗯”了一声,低声道:“时间马上就到了,蓝队我先走了,再见。”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跑了。
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向阳分局有今天的“成就”,这姓蓝的败类绝对功不可没,江裴遗实在懒得跟这种人虚与委蛇,浪费时间。
晚上八点,江裴遗骑着刚买的“二八大杠”,一路摇摇晃晃地颠簸到了塔步村。
村碑往里是完全的土路,自行车都骑不了,江裴遗单腿撑地,把车子停在附近,然后徒步走进了村庄。
这时头顶的天穹浓黑如墨,成片的乌云翻涌着盖住了月光,滚滚寒风从北方刮来,呜呜地掠过房屋道路,在空中带起一层又一层的黄土。
江裴遗将手电筒亮度调到最暗,勉强能看清道路的程度,然后沿着记忆中的路往前走——还没走到边树全的家里,就听到了从不远处传来的脚步拖地的声音,迅速由远而近。
那几乎是下意识的本能动作,江裴遗瞬间闪到了墙边视线死角,用手掌完全堵住手电筒的灯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听着那个人渐渐走远了。
江裴遗望着那黑漆漆的背影,有些奇怪地想:都现在这个时候了,外面天气又这么冷,这人在路上瞎溜达什么?
他觉得不太对劲,在原地犹豫片刻,然后轻手轻脚地跟了过去。
这个人好像就是在漫无目的地瞎逛,半夜三更想不开出来喝个西北风,江裴遗跟了他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异状,就打算回去了。
不想他身前的那个男人这时毫无征兆地突然转身,手电筒的灯光划出一个扇形区域,马上就要照到江裴遗的身上——
只见江裴遗反应非人地快,不出任何声响地横跨一步,隐蔽到了凸起的门框之后,下一刻一道亮眼的光线打在他刚才站的位置,最远处的灯光堪堪扫过他的鞋尖,男人慢吞吞地原路返回,完全没有察觉到几米之外的阴暗角落站了一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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