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不再是普通朋友》作者:青耳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4-12-30分类:小说浏览:32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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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是普通朋友

作者:青耳

简介

那天,资本大所组织律师去下乡参加普法活动。

江向怀是大所合伙人,周织澄是负责的县城律师。

有人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嘿,报应来了,你的前女友。”

*

“为什么名校毕业却回到县城当律师?是逃兵还是法律理想者?”

周织澄不知道,她只知道有人的地方,就需要法律的普及。

这世上除了纵横于高楼大厦和资本市场间的精英律师外,自然也有游走在普通人辛酸苦辣和鸡毛蒜皮中的基层律师。

市井烟火,同样伟大。

第01章 久别重逢

中秋节往后数两天,是周织澄的 27 岁生日,也是她作为一个所谓的“名校法律人”自甘堕落,回到老家十八线县城南日县的小律所工作的第五年。

她微信里除了一堆生日祝福的信息,还有一条是她师父何开伦发来的语音,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方言腔:“今天北城那个明迪律所的律师们和节目组要到我们这了,你穿时尚点啊,拿出我们开伦律所的风范!你以前也在明迪干过,这些大律所的律师肯定眼睛都长在头顶,看不起我们县城的。”

周织澄一本正经:“不仅呢,大律师还长了三只眼睛,四只手,五条腿。”

何开伦发了个“砍她”的老年表情包,再次叮嘱了遍:“你是我们开伦大律所的门面,好好打扮,知道没?”

周织澄当然没听他的,照常衬衫裤子,骑上她的电动车,就去律所了。

周阿公拿着锅铲从家里追了出来,在后面喊她:“澄澄,我今天买了很多菜啊,晚上记得把你们律所几个律师还有今天来的新律师们都喊回家,一起吃饭过生日啊!”

“知道了。”周织澄笑着回道。

她到律所楼下的时候,正好接到姜黎的电话。

姜黎是她的好朋友,两人都是律师。

不同的是,姜黎硕士毕业后就留在北城,现在是一家每年营收业绩稳定全球前三的外所三年级律师,做的收购兼并方向的业务,高收入的同时拥有着高强度的工作日常,项目堆积的时候,一周工作时长 100 小时也是有的。

她显然又在律所熬了个大通宵,电话一接起,就是她长长的哈欠声和咖啡汤匙、杯子的碰撞声,她的声音困倦含糊:“澄澄,你的生日愿望该不会就是折磨江向怀吧?”

周织澄上楼的脚步微顿,不明白她怎么提到了他。

“明迪带队下乡去我们老家的合伙人,是江向怀,不是明迪疯了,就是江向怀疯了,吸血资本家、赚钱机器、法学世家贵公子,居然下乡法援了,之前节目组没跟你说,来的人有他吗?他一个做资本市场的大律师去县城做诉讼也是挺奇怪的,图什么呢?名利他都有了。”

夏明宁律师的确没告诉周织澄,带队来的人是江向怀,她的前男友。

她微微走神,刚上二楼,一抬眼,看到开伦律所门口正站了几个人,她的目光一顿,落在了中间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上。

心脏坠了一下。

27 岁生日的第一天,她在南日县又遇到了江向怀。

他站在县城律所简陋的白底蓝字招牌前,穿了套纯黑色的西装,轮廓挺拔,正背对着她,身旁还站着两个年轻男孩,应当是明迪律所的实习律师。

有个男孩看到了周织澄,扯了下江向怀的手臂,还给她取了外号:“哥,那个县城律师来了。”

江向怀转过了身。

两人目光相接,他有一双好看的眼睛,没近视,眼球就不会微微浮起,双眼皮褶皱只有浅浅的一条,瞳仁的黑色很深。

周织澄先挂断了姜黎的电话。

江向怀对她温和地笑:“你好,你是开伦律所的周织澄律师吧,我是江向怀,明迪律所的合伙人。”

客套得如同陌生人的初初相见。

他怎么敢的?

十年前,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也是这样。

那时,延迟叛逆的她逃了补习课,在网吧里打游戏打得昏天暗地,周围烟雾缭绕,灯光暗沉,她的电脑屏幕后却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脸,眉目含笑,眸光潋滟。

他看了她一眼,又照着手机里的相片对了对,这才微微俯身下来:“你好,你是逃课的周织澄同学吧,我是江向怀,你哥哥找来逮你的帮手。”

那时的她没理会他,只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就继续在游戏里大战了,理由很简单,她哥哥亲自来,她都不会给面子的。

十年过去,她已经从当年的那个小镇不良少女变成了南日县出了名的好脾气周律师。

但她依旧做出了和当年一样的反应。

她没理他,绕过他,打开了律所的门,只对另外两个男孩笑了笑:“你们进来吧,开伦律所欢迎你们。”

江向怀除外。

赵延嘉默默地在心里补上了这句话,他是江向怀的表弟,也是被人所鄙夷的、走后门进律所实习的地主家傻少爷,人称律所 VIP。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江律师热脸贴人冷屁股,他没憋住,就笑出了声,笑完又担心会被他哥记恨,便违心地恨恨咬牙,义愤填膺:“这小县城的土女人就是不识相,没眼光,big 胆!居然敢无视我们大名鼎鼎的江 Par!”

明迪三人组进了律所后,开伦律所的其他律师都还没来。

他们参加的是一档北城电视台自制的普法纪录片,对焦乡镇基层诉讼律师的办案日常,制片人为了增加节目的趣味和戏剧性,便想方设法让她老公夏明宁律师从律所里的非诉精英里挑几人也加入下乡普法行动,这正是明迪三人组会来参加节目的原因。

而开伦律所的参与录制是周织澄一手包办的。

她师父何开伦律师常说,开伦律所是宇宙第一大所,但事实上,别说宇宙了,连南日县第一律所都沾不到边,五年前周织澄刚来开伦,所里就只有何开伦和他儿子何砚铭两个律师,典型的家庭小“作坊”式挂牌律所,小规模,无制度,无案源,无精英。

所以,她参加这个普法节目,一是人情,明迪律所的夏明宁合伙人以前对她帮助良多,二是为普法尽一份微薄之力,三是想为开伦律所增加知名度,拓展案源。

周织澄从她师父的办公室里搬出了茶具,烧了水,打算泡茶待客。

赵延嘉没跟另外两人待一起,反倒像牛皮糖一样跟在周织澄身后:“周律师,我叫赵延嘉,是江向怀的表弟……”

周织澄跟江向怀认识这么多年,自然听说过他的名字。

“那个,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他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你是不是就是五年前甩了我哥的那个前女友?”

颠倒黑白。

她连眼皮都没动一下:“你哥说的吗?”

“当然不是,我哥死鸭子嘴硬,就算我会成为太监,他也绝不会承认他被女人甩了,我是看他那段时间心情特别不好,而且,早上我想用我哥手机联系你,才发现我哥的手机号和微信号都被你拉黑了,没点爱恨纠缠,哪会拉黑呢。”

“你成为太监?”

“只是个夸张手法,为了表达不可能的意思,懂不?”

“不懂。”她的确不懂这个从高中就出国镀金的大少爷的语文水平。

赵延嘉也不在意,用气音八卦道:“你知道吗?我哥被甩了后,伤心过度,戒烟戒酒了,听说他前女友嫌弃他酗酒抽烟。”

听到这,周织澄倒水的动作停顿住,壶口的水却依旧不停歇地往外倒着,满得溢出了杯口,她的指尖被烫了下,才回过神,自觉失态,收回手,从旁边抽出一张湿纸巾,擦了擦指尖。

江向怀以前工作压力大,抽烟喝酒都挺凶的,但戒掉,应该跟她没什么关系,虽然他们分开的时候,她失态骂他抽烟酗酒,敏感自大,她再也不会喜欢他了。

她当年下定决心离开他,是被他的冷漠伤透了心,但回老家工作也是她深思熟虑后的重要决定,当时疼爱她的阿公生了病,她不愿子欲养而亲不待,再加上,比起资本市场的非诉业务,她更想做诉讼,她也相信她在南日县会有一番职业新天地,只要她愿意为之付出努力。

赵延嘉自顾自打量了周织澄一会,盯着她的脸看,最终完成了逻辑自洽:“算了算了,那个女人应该不是你,虽然你好看,但你不是我哥会喜欢的那种类型,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周织澄做好了他要说出什么两个阶层不同的大道理的准备。

结果,他伸了伸懒腰:“他是城里律师,你是农村律师。”

“……”

“他是非诉律师,你是诉讼律师。”

“……”

“他做资本市场股权并购上市,你做讨债离婚打架一条龙。”

“你干脆说他是男的,我是女的。”

赵延嘉表示认同:“也行,勉强也算得上一个理由。”

周织澄被他逗笑了。

赵延嘉离开后,没一会,又有人走了过来。

周织澄没抬头也知道是江向怀,他看着她,温声问:“和延嘉聊了什么?他是我表弟,你以前没见过他,他之前都在美国读书。”

他现在倒是不装陌生了,改装熟稔了,仿佛两人之间没有五年的空白隔阂,没有分离前的痛苦决裂。

江向怀探身取了一杯茶,周织澄下意识地看了他的手一眼。

瘦直有力,指甲盖干净健康,中指的骨节处有着常年握笔磨出来的薄茧,除此之外,曾经烟抽得凶,而留下的烟黄痕迹,已经消失不见了。

江向怀知道她在看什么,平静地笑:“你说你讨厌抽烟酗酒,一讨厌,就是五年不联系,我再不戒,怕是这辈子都没办法跟你说上话了。”

那只是气话,他们之间根本不是这样,她不愿让自己失态争执,走神地想,她是不喜欢人抽烟,但是,她曾经恋爱脑上头的时候,他是那个例外。

她甚至还拍过一张,他靠在车门上吸烟的照片。

那天是他的生日,而很巧的是,他们俩是同一天生日,所以也是她的生日。

她那时刚跟同学们庆祝完生日,回到宿舍,就收到了他的消息,他拍了张蛋糕的照片,问她:“澄澄,要不要吃蛋糕?我就在你们学校门口。”

她不顾一切地往学校外面跑的时候,第一次觉得这样小的校园也那么大,她好像跑了好久才到门口。

江向怀就站在了他黑色的车子旁,路灯昏黄,光线朦胧雾起,他微微低着头,光影的变化映衬出他凌厉的线条,垂着眼皮,嘴里咬着根烟,两颊微陷,猩红的烟头时明时暗,烟雾缭绕。

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能感觉到,他的心情似乎很不好。

没有人陪他过生日么?

如果当时姜黎在场,大概就会精准地一针扎醒她:“醒醒吧,别心疼男人,想排队陪江 counsel 过生日的女人,绕一百个法大都绕不完。”

第02章 工作铁人

江向怀见周织澄沉默,便自己给了台阶下:“我开玩笑的,戒烟戒酒是我自己身体的原因,年过三十,是比不得年轻人了。”

周织澄想,原来工作铁人也会觉得累。

她当初在他团队实习,傻乎乎地跟着他的资本家非人工作时长安排工作,早上八九点开始工作,每天晚上十二点才离开律所,忙碌的时候,凌晨四五点都还在工作,匆匆忙忙睡了三四个小时,又继续到项目现场干活,每天的心脏跳动都急促得仿佛下一秒就会猝死。

很多律师都受不了这样的长期高强度工作,有的律师转了法务岗去了公司,有的为了钱咬牙坚持,绷着神经弦,身体没崩,心理先崩,去看心理医生的不在少数。

但江向怀却像不会疲倦的机器人一样,永远精力充沛,不知困累,如果律所还保留工作时长排名这种魔鬼制度,他一定能长期霸榜第一。

团队里其他律师对他的拼命工作也有过困惑,像他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法学世家继承人,父亲是业内顶级律师,母亲是知名法律期刊的总编,外公又是法学界的商法泰斗,他又是家中独子,为什么还要这样拼命,像是赶着透支生命,想提前完成目标似的。

但他现在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来了南日县,不知道他为何而来,在两人决裂多年后。

江向怀又问:“晚上你有什么安排吗?”

周织澄淡漠地看了他一眼。

他问:“今天,一起吃蛋糕吗?”

她去北城上大学后,他们每一年的生日都是一起过的,一起吃生日蛋糕,一起祝彼此生日快乐,一起拍合照,但这个习惯断在了五年前。

“不吃,我跟家人一起过生日。”周织澄语气平静,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就在五年前结束,现在的重逢只是为了工作。

江向怀并不意外,笑了笑,低声道:“看来我又得一个人过了。”

周织澄听到这句话,不可避免地想起多年前他孤独的样子,那时他负面情绪缠身,她想帮他,却无从下手,他总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肯说,只有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愿让人窥见他内心的隐秘,她若再问,他也只会拿礼物敷衍她。

两人沉默中,何开伦打来了电话,如雷轰般的嗓门打破了沉寂,他问:“澄澄,明迪的律师来了没?快来你阿嬷小卖铺这,你表姐哭惨了,你表姐夫那死仔好像搞了什么重婚罪。”

蔡阿嬷的小卖铺就开在周家自建房的一楼,周织澄早上骑电动车来的,现在只能带明迪三人组打车回家。

这个车,不是那种四个轮子的。

五分钟后,明迪律所西装革履的三个精英法律人沉默地看着,这晃了又晃才停在他们面前的两辆红色铁皮电动三轮车——农村老头乐,脸色诡异,有些不敢相信这就是周织澄说的“打车”,光是想想他们穿着西装钻进铁皮里的画面,就有些窒息。

赵延嘉目瞪口呆,嘴巴张了又合上,无言以对,另一个明迪的实习律师叫陆合,他眉头也沉沉地拧着,唯独江向怀还能笑得出来。

周织澄认真地给他们解释:“等会要穿过一个很堵的古桥,三轮车比较方便,打出租车要绕远路,所以,只能委屈你们一下了。”

骑三轮车的大叔从铁皮里探出头,热情打招呼:“周律师,来新律师了啊,哟,三个年轻仔穿西装很帅啊。”

“对,他们是北城来的律师,来做法律援助的。”

周织澄打开了三轮车的车门,示意三人组上车,正好每两人一辆车。

赵延嘉从来没见过这种三轮车,更不可能坐过,他头摇得跟风扇一样,连声拒绝:“我不坐,我不敢,我要打出租车,我妈要是知道我坐这种不安全的三无车,会心疼得流泪的。”

大叔瞪他:“你这死仔说什么呢?你邱大爷在这开三轮车几十年了,什么不安全的,我们都是有运营证的。”

周织澄赶着去办事,没理他,先爬上了一辆三轮车,江向怀跟在她后面也上了车,两人坐了同一辆车。

陆合见此,也只能爬上了另一辆三轮车,留下赵延嘉在外面喊着他赵少爷绝不坐这种农村土车。

江向怀嗓音带着威胁:“赵延嘉。”

没等一秒,他就失去了耐心,隔着玻璃窗对陆合道:“赵延嘉不想坐就别管他了,让他走路过去,我们走吧。”

赵少爷能屈能伸,连忙扒拉住车门:“别别别别,我坐还不行吗?”

三轮车启程,短短的几分钟路程,陆合被赵延嘉吵得头晕儿疼,他一会问这车不会散架吧,一会又说这也太危险了,颠得他屁股疼,一会又叹气,坐这车是要上电视的,他玩车的兄弟们看见了,会笑话他的。

骑车的大爷脸色很臭,冷笑:“你玩什么车啊?”

“跑车,兰博基尼 huracan……”

他还没说完,大爷又冷笑:“就你这胆,还玩车,别吹牛了,把我这三轮车学明白了再说,你会吗?”

赵延嘉想说他学三轮车干吗,会骑三轮车是什么特别骄傲的技能吗?他没来这儿,这辈子都见不到这种三轮车。

大爷懂了,语气了然又悲悯:“哦,你不会三轮。”

赵延嘉:“我会开四个轮子的!还会开直升飞机!天上飞的!还会开快艇!海里游的!本少爷会的可多了!”

“可你不会三轮啊。”

“……”赵延嘉气绝。

两辆车的距离隔得不远,铁皮隔音本就差,大爷和赵延嘉的嗓门又不小,周织澄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笑了。

江向怀看着她,也低低地笑。

周织澄余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他身上的名贵西装和这个简陋脱漆的三轮车格格不入,但他冷静的模样倒像是在坐豪华商务车,直到三轮车过桥时,在一个大坑上狠狠颠簸了下。

从没坐过这样毫无减震效果的车的江大律师不受控制地往前踉跄了下,一向淡定的面具终于有了丝毫的裂纹,他眉骨微拢,笑意淡了许多,显然有几分不适应的狼狈。

在这条街上混了二十多年的周织澄底盘稳如泰山,毫不留情地笑了出声。

“笑什么?”他偏过头。

“笑你。”周织澄收了笑,语气却淡了许多。

她谈起工作:“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也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只是想跟你说,南日县的律师工作和明迪完全不一样,业务方向不一样就算了,这个小城保守封闭,到处都是你讨厌的人情世故,也没有什么有挑战性的法律案件,都是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事情,法律意识落后,市场相对无序,律师工作也没有那么专业,你不该来的,也没必要来。”

可以说是,两个毫无交集的世界,就像他们俩。

江向怀没说话,透过三轮车厢斑驳的玻璃窗看向了外面。

周边具有地方特色的小铺琳琅拥挤,狭窄的街道上排满了海鲜大排档和各式各样的拜神民俗小摊,人群来往在喇叭声和南方县城方言的吆喝声中,摩托车和三轮车此起彼伏地轰着油门,空气里有咸湿氤氲的海风气息,这里有海,远处又有模模糊糊的青山影子,更重要的是,这里有……

他回过头,犹豫着伸出了手,放在了周织澄的头发上,却不敢像以前那样亲昵地揉她头发。

她一怔,身体微僵,没躲开,只觉得陌生。

“不讨厌,我本就该来,有必要来。”他嗓音低沉。

不讨厌什么,有必要来做什么?

她心脏怦怦直跳着,仿佛要跃出嗓子眼,情绪万千翻涌。

她猛地转过头,看向另一头的窗外,连侧脸都不愿意被他看见分毫,一股莫名的情绪在她身体里乱撞,撞得她鼻尖有一瞬的酸意。

他到底是怎么能云淡风轻地说出这些话,做出这些事,还能若无其事地出现在她面前?是觉得她曾卑微地喜欢了他多年,就没有丝毫的脾气,任他随意调动她的情绪么?

接下来的路途,没人再说话。

三分钟后,三轮车停在了梅梅小卖铺的门口,那里熙熙攘攘地挤了好些人,严实地将门口堵住了,叫人看不见里面发生的事情,只能听到一阵阵嘈杂声。

围观的阿婆阿爷们七嘴八舌:“陈飞这死仔娶了两个老婆哟,可怜的林桃,每天在家里照顾公婆,还打零工,谁知道陈飞在外面又娶了个老婆,现在外面那个老婆怀孕了,都闹上门来了!”

“林桃是周律师表姐吧?澄澄那么厉害,肯定能给林桃讨回公道的。”

“来了,来了,澄澄回来了。”

周织澄笑着跟阿婆阿爷们打招呼,挤开了一条道,带着明迪三人挤进自家的小卖铺。

有个阿婆注意到跟在周织澄身后的明迪三人组:“今天怎么来了几个新律师啊?”

骑三轮车大爷正憋着一肚子火呢,嫌弃地撇了撇嘴:“周律师说,是大城市来的大律师,都很高傲的,坐我的三轮车嫌东嫌西的。”

阿婆听了也生气:“打扮人模人样有什么用,一看就是赚黑钱、没良心的黑心律师。”

另一个阿婆附和:“对对对,我女儿跟我说,好多律师都是骗钱的,什么都没干,就要你好几千块钱。”

走在最后的陆合难免听到他们嚼的舌根,不知道是该笑他们的无知浅薄,还是笑自己的落魄。

他是想抓住这个留用机会,也想借着参加节目有所突破,这才来到这个破小落后的县城律所,跟这些粗俗的当事人打交道。

在有些律师眼里,律师圈里有一条不成文的隐形鄙视链。

金圈所、红圈所和海外大所的律师们站在了最高处,而那些下沉到县城法律市场的小地方律师则在底端,他们大多毕业自普通的法学院校,有的甚至从未接受过系统的法学教育,非科班出身,凭着一腔孤勇通过法考,就去本地小所当诉讼律师,他们经手的案子也基本是大律所不会接的无难度小案子,打交道的更是大律师不会接触到的受教育程度低的当事人,大多数人的收入也远远不如大律所的律师们。

所以陆合才有一种天生的优越感,毕业自法学名校,又就职于国内顶级律所,已经超越了至少百分之九十的法学生,他本可以一直在另一个体面高端的法律世界待着,不用下沉来折磨自己,他就当自己是来参加变形记的。

他又听到另一个阿婆踩一捧一:“还是我们澄澄好,比这些北城律师都厉害。”

他无声嗤笑,县城的人的确没什么见识,他们不知道什么是红圈所金圈所,也不知道什么是名校法律人,像井底之蛙一样认为周律师就是顶级大律师了,如果周织澄真的那么厉害,那她为什么没能留在大律所?反而窝在乡下当小诉讼律师,做这些鸡毛蒜皮、没有任何难度的无聊案子。

只有逃兵和失败者才会自甘堕落地在十八线小县城当律师。

第03章 是男朋友

梅梅小卖铺是周织澄阿嬷蔡梅开了三十多年的店,老旧却干净,本来地方就不大,货架积压得满满当当,光线较暗,门口常年摆放着几条矮长凳,附近的阿爷阿婆闲着没事就会带着家里小孩来这儿纳凉聊天,买点吃吃喝喝的小玩意,闲话多了,这里也就成了镇上的情报中心了。

小卖部里拉着盏昏黄的灯,阿公周国华正坐在柜台里,仿佛全然听不到周围吵架的嘈杂声,只专心致志地看着他的 98 版西游记。

柜台外面,周织澄的阿嬷蔡梅和姨婆蔡兰正骂骂咧咧的,表姐林桃脸色苍白又无助地瘫坐在了地上,她的丈夫陈飞和公公陈志都沉默地站在一旁,何开伦和周织澄的徒弟叶白也都在店里。

蔡梅看到周织澄,忍不住皱了下眉:“澄澄你怎么回来了?这不关你的事。”

她和蔡兰从小斗到老,两人谁也不服谁,什么都要争个胜负,她知道蔡兰是个不知感恩的,所以才不愿澄澄来摊这趟浑水。

“蔡梅你什么意思?澄澄她表姐遇到事了,你还说不关她的事?”蔡兰一听就火大。

蔡梅没好气:“因为澄澄今天过生日,寿星管你这事做什么?”

“原来是澄澄生日啊。”蔡兰阴阳怪气地打量了下蔡梅身上的新裙子,“难怪你今天打扮得花枝招展。”

蔡梅弹了弹裙子上不存在的灰:“我们澄澄买的新裙子,国外大牌子,要一千多块,说阿嬷穿上显年轻。”

“年轻?那是挺年轻的,都跟‘拖车’差不多了,蔡梅啊,我是为你好,这我可不敢穿,这布料太花了,都是‘拖车’才这么穿。”

“拖车”是南日县方言,指的是站街女。

蔡梅脸上的笑意僵住,骂道:“蔡兰猪!”

蔡兰占据上风,得意地对周织澄道:“澄澄,姨婆祝你生日快乐,不过,你这是 25、29 了?你阿嬷也真是的,就算你再孝顺,也不能让你留成没人要的老姑娘啊。”

周织澄沉默,不知道该回什么好。

蔡梅忍着气,狠狠地往蔡兰的痛处扎:“是是是,没你家林桃厉害,20 岁不读书嫁人,29 岁老公在外面讨新老婆了,她白白给人做牛做马,还被人抛弃。我们澄澄就不一样了,去北城读名牌大学,回来做大律师,上电视,相看的媒婆都把我们小卖部门槛踏破了呢。”

“我撕了你这张嘴!”蔡兰撸起袖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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