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情之系列》作者:马为鹿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4-12-25分类:小说浏览:30评论:0

情之系列

作者:马为鹿

文案

在以上完结的文中,几乎都有读者反映女主感情描写不给力,所以想试试写几个爱情故事,每一个故事都是单独的,主要以中短篇为主吧,姑且请大家看一看,希望能提一些意见给我。在这里借着文案,要特别感谢长久以来支持我的读者们,上一篇文写崩了竟然也有读者观看提出意见,还有帮我捉虫的,真是太感谢了。谢谢你们!

内容标签:正剧

主角:每个故事都不同

一句话简介:爱情的类型因人而异。

#情·燎#

1、第一章

第一个故事,情燎

主角:欧锦七;蒋婉容

第一章

这是个惬意的午后,并不热烈的阳光透过樟树洒下斑驳的影点,微风稍稍拂过,影点调皮地印上了稀疏的行人,带着行人露出了舒心的表情。不宽的马路上偶尔路过的汽车也少了许多戾气,难得让这商业区在白日便露出了安静的面容。要说在这样轻松舒适的天气下还有什么遗憾的话,那便是今天的日期了——星期三。

上班日的午后啊。欧锦七无聊地伸了个懒腰,不是很大的咖啡店里只有她一个“客人”,唉,没有目标,她的爱好没有着落,她的手段没有用武之处。伸出食指冲着不远处勾了勾,早打了无数个哈气的小鲜肉型服务生赶紧端了杯咖啡过来,讨好地放在了她面前。

欧锦七嫌弃地看了一眼小鲜肉。这一眼让小鲜肉的脸都绿了,苦着脸无奈地说:“老板,店里没什么客人,我和丽丽说好了轮流午休的,要不我叫她出来?”丽丽是另外一个女店员,水灵灵的模样深受老板的青眼。他这老板的爱好为女,即使他的脸再如何能博得其她女人的欣赏,在老板眼里也是个渣,真是太让人伤心了。

伤心的还有欧锦七,她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段盘下一间咖啡店,雇了好几朵鲜肉鲜花,请来了不错的西点师,用的是咖啡是上等货,价格还很公道甚至有点亲民,这是为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没看到大小白领休息时总喜欢往这里钻以示小资吗?赏心悦目的种类太多,可选择的范围就越广,她骗到的电话号码都排到几百以后了吧,勾搭到手的滋味都很不错。果然,花点钱弄个爱好实施基地太英明了。但是今天这是怎么啦?午休时来得人就少,都是平平淡淡的让人没什么欲望。现在可好,居然一个人都没有了。不对,还有她和一个专跟她抢女人目光的小白脸在。真是太讨厌了。

更加嫌弃地斜了一眼小鲜肉,小鲜肉浑身都有点发颤,快速地一溜烟跑了。这下清静了,整个店里就只剩下她了。抬头看看时钟,都已经三点,再过几个小时,夜生活该开始了,难道要枯坐一下午,太无聊了。欧锦七有点举棋不定,该走该留呢?这时,进门处的风铃响了,她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下来。

进来的是一男一女。西装笔挺男子身材高大,五官倒是端正,但是因为性别不对,欧锦七不感兴趣。女子穿着规矩,身材纤弱,性别上倒是附和她的要求,只是样貌上让她略微失望。也不是说这女的难看,只是对于尝过各种顶级类型的“花蝴蝶”来说,这种普通的邻家女子型,她实在有点感觉乏味。有的邻家型女子样貌上清纯得能让人流口水,而进来的这位女子相貌上算是清秀,只是这贤妻良母的气质实在太过突出,一看就知道是养成在那种有些小富、父母疼爱的家庭里。这样的女子就是那种所谓的大众化居家女人,交往的流程,基本就是上床同居结婚到老一辈子,绝对是玩不开的异性恋小家碧玉。不符合她N夜情的要求,再说就凭这相貌,她没兴趣也不值得去掰弯,所以还是出去溜达溜达?

正在犹豫间,进来的男女已经靠窗面对面坐下了。被老板嫌弃的服务生又跑出来,显然这对男女有话要谈,只点了两杯咖啡就将小鲜肉打发了。小鲜肉更加心塞,被自家老板嫌弃也就算了,连客人也当他是空气,日子没法混了。不过这对男女的脸色都不好看,他也不想触霉头,赶紧撤了。

欧锦七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瞌睡,心里盘算着等一会去哪儿找乐子,就听见耳边传来了男子的声音,“婉容,有些话,我觉得现在必须要讲清楚了,我们,是我,不想再拖下去了。”其实男子说话的语音很轻,但架不住她的耳朵好使啊。

女子没有出声,仍是听见男子继续说:“十年了,唉,到了如今这一步,真的没办法了。”

嗯?欧锦七眼神稍许一亮,暂时找不到玩耍的地方,看一出分手戏打发一些时间也是可以的。她的耳朵像兔子般竖得更直了,眼睛如贼一样瞄了过去。她从不做窗边的位置,窗外的风景从来不是她的目标。她的专座在最后居中靠墙、能看清店内全局的地方,屋内的美女才是重头戏。男女做得位置也是偏后的,正好能让她看清两人的表情。

天气不冷不热,女子却双手紧握着杯子,头微垂着,似乎咖啡里有花,一直面无表情地在盯着看,侧面来观察,女子的睫毛倒是挺长的。欧锦七在心里点了个小赞。

男子的表情就精彩了,好像是愧疚,但又夹杂着无奈,无奈之下还有点焦虑,焦虑之中透着一丝不耐烦。呡了口咖啡,男子故意轻咳了一声,似乎艰难地开口了,“婉容,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那个房子是租到年底的,如果你暂时没找好地方,我可以,可以再多付三个月的房租。”

好一会,女子才低声地说:“就这么迫不及待?”声音意外的清脆悦耳,欧锦七心中又点了个小赞。

“早走迟走还有什么意义?”男子不甘心地说:“我也没到我们会走到今天,本来我们就不合适,硬是凑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大家心里都难过。”

“十年就等于一句不合适?”女子的话语又似自言自语又似诘问。

男子的面容迅速涌出了怒气,又强压着平静地说:“婉容,你摸摸良心自问,这十年我对你如何。我真的是用尽全力地对你好,可是你们家人是怎么对我的?”

“我家人?我家人让你去出轨的?”女子的语气轻的像羽毛,却仍然能听出丝丝悲愤。

“我算出轨吗?”男子讥笑一声,“我只能算你名义上的男友吧?我倒想问问,十年,你对我是真心吗?”

“原来你在介意这个,”女子喃喃地说,“我又没介意过,是你不愿意。”

“我不愿意?我是个男人。我想和我心爱的女人亲热,这是个正常男人的正常表现。”男子气愤不已,扭头看着窗外,又恨恨转头看向女子,“我们高中时在一起,那时太年轻,我也穷没想过什么。上大学了,虽然不是同一个学校,但在同一个城市,我也很高兴。我拼命地打工赚钱,时刻想着能给你买点什么。你二十岁生日时,我想着给你过个浪漫的生日,旅馆我都订好了,结果你说小旅馆太脏。行,小旅馆脏是吧?我兼三份职,赚钱订个五星级大酒店的房间总可以了吧?结果你说了什么?你说高档的酒店也是一样的,那些床单都是满含着荧光剂和漂白剂的烷基苯磺酸钠在反复使用。你至于吗?我上网查了才知道,你说的是洗衣粉。拜你所赐,我对烷基苯磺酸钠永远都会记忆犹新的。”

听到这,欧锦七差点笑出声。女子却有一丝委屈,“我只是开个玩笑,我有洁癖,你知道的。而且那么贵的酒店,你经济又紧张,我是不想让你乱花钱。”

“我乐意,懂吗?乐意。”男子松了松领带,很是气不顺,“大酒店小旅馆,你都看不上,行,我不介意。我是想将来你是要当我老婆的女人,这一点我还忍不了吗?大学毕业我要考研,你说陪我考,我挺感动,结果却是只有你考上了。我那时真挺沮丧,你却说让我再考一年。你明知道我家情况,你是觉得我再问家里要钱无所谓是吧,二十几的大男人在我们农村生儿育女养家糊口了,我还要不要脸?”

“你成天打工,心思不在学习上,怎么可能考的上。我看你那么失望,希望你继续努力,这明明就是鼓励你,怎么成了瞧不起你的家庭?而且我也和你说过,钱的问题我来想办法。”女子语气透出淡淡的怨。

“我为什么成天打工?还不是为了我们俩。你想办法弄钱?什么办法?还不是问你父母要?”男子自嘲地笑笑,“你家人本来就瞧不起我,知道你拿钱来养我,还不定怎么挤兑我。再说,我一大男人,能吃软饭让女人养吗?当时我是有点难过,但为了你,我去上班赚钱,这也是天经地义的。毕业两年,人家情侣都是一起早出晚归,一起打拼。我们俩可好,一个住研究生宿舍,一个住公司集体宿舍,明明同一个城市,却偏偏过得像是异地恋。”

“你以前说,等到毕业就租房同居,我是同意的。后来你说钱太紧张,等等再说,我说我可以先负担,你怎么也不肯接受。我也就没说什么。前年你说租了房,让我搬出宿舍和你住,我也没多说什么。住在一起后分房睡也是你要求的,我问过你原因,你始终不肯说。现在却指责我让你做了十年名义上的男友。”女子虽然在反驳,但声音一直很轻细。

欧锦七听得心里差点乐翻了。这一对奇葩,太搞笑了,光顾着乐,她忘了手边杯子里装的是咖啡,一口灌下,差点没吐了,为了不影响那对搞笑男女,她硬生生忍着咽下了去。她喜欢闻咖啡味,却不能忍受喝咖啡,像她这种大老粗,可享受不了咖啡的那种所谓的高档和小资。

男子轻蔑地冷哼一声,“我用你钱,就永远别想在你爸面前抬起头。”

“你为什么老是提我爸?明明是你自卑。你总是觉得你来自农村,你家境不好,觉得大家都瞧不起你。每回我提出负担生活费,你那所谓自尊就借着你的大男子主义冒了出来,每回都给我脸色看,好像是我做了多么对不起你的事一样。我早就说过,有钱有有钱的过法,没钱有没钱的过法,我们过日子何必在乎别人的看法。两个人在一起共同负担生活费,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女子虽然还是低着头,但语气也忍耐不住开始有点怒气。

“我敢不在乎吗?我女人连五星级酒店都看不上,我敢给她租那些破烂小区的房子吗?”男子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为了能让我们有个小家,毕业前我就开始找房子,可我口袋里的钱只能租到那些很老的房子,你知道我当时心里是多难过吗?我甚至躲在无人的地方痛哭一场。长这么大,这是我第一次哭的那么伤心。后来我咬咬牙心想,再忍忍,等我有实力了,我就给你租个好小区好地段的房子,我绝不让你有一丝委屈。拼命工作了两年,我终于在一个比较高档的小区找到了房子,我买了新床,新席梦思,新床单,新枕头,全,一切都是全新的,这下我的女人该满意了吧?第一天同居,我刚给了你一个惊喜,结果就立刻接到了你爸的电话,他也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喜’。你爸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一定是你说的。”

“你怎么知道我住不了老小区的房子?我只是接受不了我们最美好的回忆是在人来人往的酒店里。我小时候无意间进过酒店的洗衣房,和路边小旅馆没什么区别,只是房间大点机器先进点而已。再怎么破旧的房子,只有我们收拾好,换好家具,那就是我们的新房,这和酒店是不能比的,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心呢?”女子的声音透出了一丝委屈,“我一直都知道你在布置我们的新房,我知道你想给我惊喜,我不想拒绝你,但同居是件大事,我一定要和我家人说一声的,而且这事不可能也瞒不住我家人的,真要瞒着他们,以后会更糟。我爸当时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要和你单独谈谈,他后来也没阻止我们。”

“你为什么不想想呢?你那晚布置了浪漫的烛光晚餐,穿了性感的真丝裙,画了个漂亮的妆容,而我为什么却直接回了房间,对我心爱的女友不屑一顾,还提出分房睡呢?同居第一天,我渴望了那么久、以为会是个浪漫完美的日子,结果竟成了我这辈子最最屈辱的一天。”男子冷笑着,面容竟然出现了狰狞,“这全是拜你你爸所赐。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吗?我憋在心里两年了,今天我统统告诉你。你爸约我在‘水云天’见面,明知道我当时还是个穷小子,竟然让我去号称云市最贵的饭店,而且还定了个包厢,那里最低消费不会低于五千。他想拿豪华的饭店来压我,哼,也不看看他穿得是什么样。满大街都是穿成这样的普通人,他居然也好意思到豪华饭店来和我摆谱。这也就算了,这种小市民的心理我也能理解,最可气的是他说出的那些话。你知道他怎么和我说的吗?我都,都,”男子脖子上的青筋都迸出来来,气得声音都有点抖,“我都无法说出口。他说我想着同居就是因为没钱玩女人,所以借着谈恋爱勾引个单纯的女孩,当做免费的“鸡”。这是人说得话吗?我,我,我陆昱明再贱再穷,也不屑去找个“鸡”。晚上回家我看到你那个样子,想着你爸的嘴脸,怎么,你女儿现在想让我上了?老子还看不上了。我告诉你,从那儿以后,我见到你就想到你爸,我就只剩下恶心了,你爸赢了,我不用碰你了,我对你没有任何生理反应了。你就这么冰清玉洁地过一辈子吧。”

女子手一抖,一杯咖啡泼在了男子的脸上,盯着男子眼神中堆满了气愤和失望。“你那可怜的自尊就这样被打击到了?我爸讲话是不好听,但那又怎么样呢?他依然没有阻止我们同居。如果你能像个真正的男人心胸开阔点,那就应该把日子过好,让我爸对你刮目相看。陆昱明,我真佩服你的‘忍耐’,你居然能和我在一个屋檐下小肚鸡肠的过了两年多。”

男子的脸涨得通红,显然这不是因为羞愧,而是因为愤怒。他竭力镇定地掏出纸巾,抹去了脸上的污渍,轻蔑地看了一眼女子,嘴角露出讥讽,“我小肚鸡肠?是个男人就不能忍受这样的侮辱。你老是说我如何如何?你呢?这两年多来,你但凡上点心,化了我心中的疙瘩,我们就不会有今天。你一天到晚就只会问我饿不饿、冷不冷、吃什么,我要得是一个能和我并肩开创事业的女人,不是要个老妈子。当然,我也不指望小市民家庭能培养出什么有眼界的女孩。”

“我们一天能说几句话?我想找你认真谈谈,你肯听吗?你外面有什么事,你愿意对我说吗?你什么都不和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除了关心你,我还能做什么来表达我的关怀?”女子盯着男子,声音冷得如数九寒天,“家庭?大部分家庭就是这样过日子的,怎么,你靠上了你公司的女老板,眼界突然就开阔了?我家是小市民家庭,你们家呢?我爸说得一点都没错,你这种人,没钱的时候就会拿所谓的自尊说事,等有钱了什么恶心的嘴脸都会露出来,什么恶心的事都能做出来。”

“行了,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男子很不耐烦,从男士包里拿出一叠人民币甩在桌子上,“当初你爸在‘水云天’时拿了五千块扔在桌子上,说是给我付账,我追出去的时候,你爸已经不见了。今天,这钱还你爸,希望他将来看到我成功后不要后悔当初对我的侮辱。”

“所以你今天约我出来,是为了发泄你过去的怨气。”女子鄙视地盯着男子,傲气地说:“我的家庭,无论你怎么成功,你都高攀不起。”

男子不屑地摇摇头,长叹一声,“十七岁的那天,我见到你在角落流泪,忽然就很心疼,到底是什么事能让这个永远和我争第一名的女孩流泪呢?那一刻,我就意识到我爱上你了。你知道的,我父母在这个城市打工,我家兄妹三人都借读在这里,家里过得很艰难。我以前根本就没想过去追女孩,我只想着一心学好,考上好大学回报我父母。但是你却让我失掉了原则。我鼓足了此生最大的勇气来接近你追求你,当你同意的时候,我觉得死而无憾。我——一个才十七岁、背负着家庭希望的长子,竟然忘记了自己的责任,会觉得死而无憾,可见我当时是多么的高兴。”男子有点激动,“高考前我要回原籍考试,你说你会等我考回来,我很感动。那天傍晚,在篮球架后面,我第一次吻了你,美好得让我觉得拥有了全世界。也许是太想考了,我有点发挥失常,没有考上你的大学,但是同一个城市还是让我充满了信心,那个时候我就告诉自己,陆昱明,为了你和心爱的女人的将来,你一定要加倍的努力。想想那时的日子,虽然清苦,但是我充满着希望和力量,永远不知疲倦。蒋婉容,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想娶你,和你过一辈子的。”

“我真的应该感谢我爸,他对你的侮辱激发了你所有的劣根性,让我完全看清了你这个人。可笑,我当时和他说,过两年你稳定了要和你结婚,他的沉默还让我有点生气,现在想想,我真是太可笑了。”女子周身隐隐泛起阴冷的寒气,拿着一张张的钱慢慢地撕开,“心疼吗?像你这样骨子里最重视钱的人,怎么可能不心疼呢?”

“没素质。”男性嗤之以鼻,“给你的钱,随你处置。我们两清了。我的东西我已经收拾好,明天我爸妈会去取。以后我们也不会再见面了,谈了十年恋爱,反正你也没什么损失。祝你幸福吧。”最后一句说得极为敷衍。男子也不想再继续了,起身毫不留恋地走了。

真是太没风度了。欧锦七暗自腹诽,咖啡钱不付居然就走了。摆脱这种男人也是种幸福啊,就不知道下家的倒霉姑娘是哪位。不过那女子显然不会觉得幸福,她浑身剧烈地颤抖,泪水一滴滴落在桌上,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隐忍的小模样让欧锦七觉得有点心疼,她最见不得女人哭了,正要拿出一点好心上前安慰下女子,哪知女子却突然站起,快速地拭去泪水,昂首挺胸地走了。

哎呀呀,白瞎了自己这好心,欧锦七有点小郁闷。小鲜肉服务生颠颠地跑过来看着满桌子的钱,眼睛放光地看着老板。

“当营业额了。撕坏的这几张,”欧锦七顿了一下,“粘好,还是当营业额。”

“不算小费吗?”小鲜肉苦着脸,以往顾客放在桌子上的钱,扣除了消费的部分,其余都算小费的。这是老板允许的,这次怎么不可以了。

“切,我看了半天戏,不要收点钱啊。”这戏到最后竟然让她有点心塞,欧锦七觉得自己这个老板都不爽,那就没有道理让员工高兴了,尤其是被嫌弃的员工。

知道自己被老板嫌弃的小鲜□□哭无泪,看戏都是要给钱的,哪有收钱的。

手机铃声响起,欧锦七接了个电话后,对小鲜肉警告说:“老板我走了,你看好店,不准勾搭进店的美女们,那都是你老板我的私有财产。”小鲜肉的脸更绿了,可惜这位老板对他毫无同情,头也不回地从后门走了。

后门对着一条僻静小巷,一个衣着休闲的普通人正靠在门边抽烟,见欧锦七出来了,赶紧将烟扔了,恭敬低声地说:“七爷,那小子招了,果然是那只王八派来的。现在兄弟们都等着您呢。”

“等我干什么呀?”欧锦七不满地看了那人一眼,“我早和你们说过了,想打想杀去王八那儿,我们现在是正经做生意的。要用脑子。”

“那您看这事怎么办?”那人唯唯诺诺地问。

“卖白粉的还能是人吗,留着他浪费食物吗?他王八指使手下在我的场子卖白粉,我们就还回去呗,顺便通知一下警察,做个良好的市民。”欧锦七漫不经心地说。

那人立刻明白了,转头要回去,却欧锦七叫住,“阿良啊,你这乱扔烟头的毛病怎么改不了呢?环保,现在大家都在讲究环保,□□也要爱护环境,当然,我们现在已经转白了,更要做个良好有素质的市民。”说完,也不顾自己这位下巴快要掉下来的手下,潇洒地走到一辆纯黑色、超级拉风的重型摩托边,戴好头盔跨上去,一轰油门,绝尘而去。

风驰电掣间,欧锦七的脑袋还在思考去哪儿耍一耍,实在找不到地儿,温柔乡也是个好去处。

晚九点,欧锦七出了房门。无数情人之一的女子显然不满意她在这个时间段临时的有约,拉着她的衣领,在电梯门前腻歪撒娇着。她很是熟悉这种套路,潇洒地掏出一张卡塞入女人手里,搂住女子的细腰轻松地说起了甜言蜜语。见女人越发痴缠的表情,她暗自得意,天天听电视上说中国光棍太多,切,征服女人很难吗?只要有钱,什么女人到不了手呢?直的弯的,好看的气质的,不过是甩钞票花点心思呗。

正替自己点赞的欧锦七依然保持着警觉性,对面房门一开,她立刻察觉到,余光一扫,见一位似曾相识的女子挎个小包、拖着个小行李箱低着头出来了。那女子眼神直愣愣望着地面,对电梯门边上演的春情熟视无睹。

眉毛一挑,欧锦七立刻想起了这女子是谁,陡然间起了一点玩心。她把情人硬塞回房,快速跟着这女子进了电梯,故意站在了这女子的背后,嘴角微微翘起一丝恶作剧般的微笑,清晰地喊了一声,“蒋婉容?”

正在愣神的女子脊背一挺,机械地回头望着欧锦七,一脸茫然。

双眼明显的红肿,眼角的泪水甚至还未来得及拭去,这无不显示着蒋婉容糟糕的心情,她没有任何力气再去掩饰自己的憔悴,但还是维持着基本的礼貌,有气无力地询问了一句,“对不起,我不记得了,你是——?”

电梯到了一楼,欧锦七迅速上前,拉过蒋婉容手中的旅行箱拉杆,径直地出了电梯,她身高一米七四,迈着长腿向前走时,足足矮了她十公分的蒋婉容还真有点跟不上。

急急赶了好几步,才在花园处拦住了欧锦七,蒋婉容有些生气,但因为对方的性别,她还是忍下了怒容,夺过了旅行箱,硬梆梆地问:“这位女士,我认识你吗?”

“不认识。”欧锦七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想不到戏里的女主角竟然是租住在我情人家对面,好巧。”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蒋婉容顿时很不耐烦,她现在没心情扯皮,越过“障碍”刚走了一步,挎包便被拽住。猝不及防间,她胳膊一松,没有将拉链拉上的挎包掉落在地,包内的物品散地到处都是。她真得生气了,怒斥,“你有毛病吧。”可惜长时间哭泣过的嗓子十分不给力,沙哑的声音显得一点都没有杀伤力。

看着蹲下捡东西的蒋婉容,欧锦七轻佻地笑笑,“男人让你伤心,你可以找女人啊,只要你一句话,我立刻让你有地方住。”都是成人,这么明显的暗示,谁都能听得懂。

蒋婉容气得手都有点哆嗦了,她胡乱地拾起包,愤怒地火气压都压不住,抬手就给了欧锦七一个耳光,力量之大,震得她自己的手臂都有点发麻。她恨恨地看了一眼有些发懵的陌生女人,根本不再理会,直接走开了。

欧锦七是有点发呆,这么多年的枪林弹雨她都能镇定自若,今晚这突发状况反而让她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打了,从十二岁杀第一个人那天起,就他妈再没人打过她耳光了,现在她居然被一个柔柔弱弱的女人给打了。这要传出去,她这七爷还怎么混。摸着已经肿起来的左脸,她有点牙痒,再想去找那个女人,早没影了。要不是有正事,她非得追上去扒光那个女人。蒋婉容,行,我记住你了。别再让我见到你,否则,哼。刚踏步要走,脚底下的异样让她一顿,捡起一看,是个证件——云海大学工作证,什么玩意,翻过来再看,嘴角又微微翘起,扯得肿起的脸有点疼。蒋婉容,讲师。

呵呵,好啊,竟然敢甩我耳光,有点意思!

作者有话说:

继续码字,这是我的爱好,不会丢弃的。希望读者能喜欢。还有,文决不会坑,只是时间上不敢保证连续,只能尽量。再一次谢谢长久以来看我文的读者们。祝大家健康幸福。

2、第二章

晚九点半,城中的酒吧一条街。在路人眼中十分酷炫的重机车停在了街口,身材挺直的欧锦七摘下头盔,跳下机车,自认为动作帅得不行的她朝着三三两两来这里过夜生活的女子们连抛电眼,却引来了无数疑惑的目光。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以前她这桃花眼一瞥,总能收获暧昧无数,今晚是怎么回事?

欧锦七还在纳闷中,手下阿良小跑过来,惊讶地问:“七爷,您这脸——”

欧锦七顿时明白了一切,顶着半边猪脸抛媚眼,没把女人们吓跑就谢天谢地了。她有些郁闷,不耐烦地摆摆手,说:“叫兄弟们都散了。”

“什么?”阿良很为难,“七爷,那只王八可带着不少人呢。”

“我靠,你们有脑子没?”欧锦七指指门店,“在自己的地盘打打杀杀,损失你付啊?警察招来了你扛啊?”

阿良劝说道:“那也得让兄弟们准备,那王八早眼红我们的地盘。您还是小心点。”

“王八最爱缩头。这次剁了他手下,他不充着胆子装横,他手底下谁还敢跟他。借他个熊胆,他都不敢下手。”欧锦七阴阴地说道。到了现在,瓜分野狼帮的三人中为什么有这只王八,还不是因为他这一有风吹草动就先溜的性格。虽然胆小翻不了什么大浪,但弄点自己的势力自保还是绰绰有余。这也是她欧锦七不怕这只王八的原因。她的对手一直都是钱五。

酒吧最大的豪华包间里传出的靡靡嬉笑声在欧锦七推门的那一瞬间戛然而止。看着满脸疙瘩、一手搂着一个妙龄女郎的壮男人,欧锦七直觉有点眼疼。还没等她靠近,沙发上的其余人早已经站起。她大大咧咧往沙发上一坐,看着满茶几的各类酒水,漫不经心地问阿良,“给钱了没?咱们做生意没有赊账这一条。”

“什么意思?”壮汉嗤笑了一声,“你从小就跟着我们学玩女人,怎么从来不学学我们男人的大方?还是你那胸怀太小,学不会大方?”壮汉色迷迷的眼睛在欧锦七的胸前扫来扫去,“女人胸再平也不如男人的平,女人靠在你胸上不觉得硌得慌吗?”说完他是哈哈大笑。老大可以笑,可他的小弟们却不敢笑,谁都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个狠起来不要命的主。

欧锦七丝毫不在意,双手交叉往头后一靠,舒服地打了个哈气,“哎呦喂,我还真不知道你王八也有大方的时候。”又故意鄙视着盯着壮汉的胸,口中不住地发出“啧啧”声,“你这只王八这几年养的不错啊,看你这胸,有C罩杯了吧。都赶上人妖了。你身边的女人图你什么?上下都有手感?”

壮汉脸都绿了,“你他妈嘴放干净点,别他妈王八王八的乱叫,老子叫王荣八。”他抬起脚狠狠踹向茶几,酒瓶滚了一地,“老子不跟你这娘们扯嘴皮,老子今天找你有正事。我问你,把我手下剁碎了送给我,你他妈什么意思。两个小时前警察来查我场子搜出了米分,是不是你干的。”

“活该,谁叫你入门最晚摊上个八,姓什么不好偏又姓个王,你不是王八,天理不容啊。”欧锦七吹吹指甲,轻松大方地承认,“是我干的,都是我干的。我什么意思?我警告过你,我已经转白了,你和钱五做什么,我不管。如果你们在我地头上乱搞,我不会放过你们。这一片酒吧都有我的股份,你的人公然在这里卖米分,当我是死人啊。要卖去城北啊,钱五那儿酒吧、赌场、小旅馆全都有,吃喝嫖赌一条龙,正好需要米分。”

“姓欧的,你够狠啊。”王荣八咬牙切齿,“有什么错,打一顿剁两根手指就行了。你他妈将人剁碎了,还让警察来毁我,行啊你,把老子逼急了,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

“不狠点,你手下以为我这儿好欺负呢。”欧锦七翘起二郎腿,晃晃悠悠地说:“想拼命,行啊,我等着。”

王荣八嚯得站起,指着欧锦七的鼻子,恶狠狠地说:“你他妈最好天天拜佛祈祷别落入老子手中。”

“落入你手中挺好的,怎么着我也得拉着你下地狱吧,你看咱俩都不是什么好人,我下油锅你上刀山,阎王爷对咱俩肯定是半斤八两。”欧锦七不慌不忙拉开夹克的拉链,挂满了炸药的背心让王荣八一下子噎住了,他恨恨地踢飞了一只酒瓶,搂着女人带着手下,快速地出了酒吧。他手下也有不甘心的,问他,“八爷,咱们就这么算了?这下损失不小啊,咱不找回来?”

“找?好啊,你去找姓欧的补损失。”王荣八气得破口大骂,“一群蠢蛋,竟他妈给老子找麻烦。我告诉过你们多少次,别惹这女人,你们他妈的就是不听。这女人是疯子,她十二岁第一次杀人就将人肢解了,完事后还他妈去吃一顿带血的牛排。这是人能干的事?是个人都干不出这事。”

手下还是有人不忿,“八爷,不是我们非要到这里来卖,实在是生意不好做。城中城北最好的地都不是咱们的,城东城南的居民区,只能零散出货,城西咱们的地盘三天两头的招警察,酒吧生意做不下去,没什么人来,米分也卖不出。最可恶是那姓钱的,以前他只是小打小闹,现在对我们是赶尽杀绝,好多人都去改去他们那儿买米分。兄弟们真快过不下去了。”

“姓钱的真他妈不是东西,当初分地盘时说好的,镖赌归他,毒归我。现在他竟敢拆我台。”王荣八嘴里一直在骂骂咧咧。

他手下有点火上浇油,“八爷,这次招来警察是我们惹了姓欧的,兄弟们认栽。可前几次招来警察,兄弟们也没惹到谁。八爷,我怀疑是姓钱捣鬼,他肯定是想独占云市。”

王荣八阴恻恻地说:“钱五,哼,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也有不知趣的手下开口又问:“八爷,那这次我们就这样算了?”

“你他妈的,”王荣八恶狠狠戳着这名手下的脑子,“你有点脑子好不好,我们现在要对付的是钱五。”他指向这群手下,警告说:“别他妈再来惹这疯女人,她的靠山我们惹不起。”

“女人找靠山一定是被包养了,也不知道哪个男人这么重口味。”也许是想借着贬低敌人来讨好老大,这名手下正猥琐地嬉笑着说话。哪知王荣八一脚将他踢到在地,面目狰狞,“你见过哪个被包养的女人像欧锦七这样明目张胆地玩女人?你听过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包养的女人这么嚣张地给自己戴五颜六色的帽子?猪脑子就长成你这样。”他阴森森环顾这群手下,“你家八爷我没别的本事,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今天我就把实话撂给你们,我知道欧锦七有个靠山,但我云市混了这么多年,愣是查不出姓欧的靠山是哪路神仙,这就说明,人家的靠山可比八爷我强太多。捞钱可以,但别把自己的身家性命给捞丢了。我不想招惹的人,你们要是给我招来了,哼,我可兜不了。你们以后给我离那姓欧的远点。老子现在要对付的是钱五。”正说着,见欧锦七手下阿良追来,他脸色更阴沉了,“干嘛,你家老板舍不得爷走?”

阿良也是一副吊儿郎当的语气,“我们七爷说了,您的酒钱还没付。”

“你他妈的,”王荣八大骂一句,看也不看立刻走了。他手下有机灵的,扔了一叠钞票给阿良,赶紧跟着自己的老大灰溜溜走了。

阿良拿着钞票,讥笑了一声,转身进去见欧锦七,将刚才偷听到王荣八训手下的话大致复述了一遍,之后他又忍不住调侃说:“七爷,这王八的手下摊上这么个老大也够倒霉的。我就不明白了,这王八这么怕您,今晚怎么就敢带人找上门来?吸米分了?不对啊,真正卖米分的可是从来不会吸的。”

“王八最厉害的是忍功。”欧锦七慢慢拉上夹克的拉链,面无表情地说:“他可不是来拼命的,他是来探口风的。”

阿良眼珠一转,嬉笑着说:“明白了。七爷,钱五,王八,野狼帮三分天下,前几年一直都井水不犯河水,风平浪静。可是最近不知为什么钱五开始抢王八的生意,王八疑心重,如果单独对付钱五,他还能应付,但是我们要搀和了,和钱五联手想灭他,他还真没撤。所以呢他正好借着这事跑过来套您的话,看看您和钱五是不是真的联手了。”

“是啊,我就直接告诉王八,云市的□□,我欧锦七不沾手了。”欧锦七的语气有点赞赏,“你小子挺有学问的嘛,大学毕业的?”

“您开我玩笑。”阿良眉开眼笑,“我啊,小学毕业证书都没见过。”他眼神一闪,又讨好地问:“七爷,您说和钱五没关联,王八会信吗?”

“他信不信关我什么事。”欧锦七瞥了一眼阿良,漫不经心地说:“他在酒吧门口教训手下,不就是为了告诉我,我不动他,他绝不惹我。”

“原来那王八是故意让我看戏啊。我就是不明白,”阿良满脸疑惑,“他干嘛不直接找七爷您呢?”

欧锦七眉毛轻轻一挑,“直接找我这个对头,不显得他心虚害怕嘛。作为老大,面子还是非常重要的。”

“想不到这死胖子居然这么会耍心眼。”阿良惊讶地说:“我想起来了,那王八不准手下再来咱的地盘,借口是您有靠山,其实我看他是怕您。”偷眼观察了一下欧锦七,阿良又腆着脸,谄笑着说:“您没看他说到您这靠山时熊样,怕得要死。老大,您这靠山什么来头,那王八竟然查不到。”

“阿良,你跟我多久了?”

见欧锦七答非所问,阿良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老实回答,“八年了,老大。”

“好好干,我欧锦七不会亏待兄弟们的。”欧锦七微微一笑,慢慢站起拍拍阿良的肩膀,打着哈欠,走出了酒吧,启动了她那辆拉风的重机车。今晚的心情完全被破坏了,她也不想再出去寻乐子,直接回到了住处之一。并不像大部分认识她的人想象的那样,她的住宅是别墅之类的豪宅。她的每一处住宅都隐藏在中高档小区里,还是那种住的人很多的小区。外表看上去,她的住宅和小区其它的房子没什么区别,她也确实没有装潢过,只不过弄了个带铁插销的钢门。她没上过学,那些所谓的高科技她不懂也不信。许三、周六的下场,她可记得清楚。这两个家伙,以为那些什么监控、红外线警报之类乱七八糟的高科技能够保命,结果洪四重金找来几个懂行的家伙,轻易地就让高科技成了摆设许三、周六也成了砧板上的肉,被洪四剁个痛快。

她欧锦七可不迷信高科技。厚厚的钢门上的原始插销一插,在外面谁也本事开门。唯一有点科技含量的是窗户上连接炸弹的热源感应器,一旦有人爬窗,炸弹会立刻爆炸。不过爆炸的威力不大,炸不死人,只要保证能让她清醒过来即可。对于自己的身手和反应,她还是很有自信的。住宅里的家具也是能简则简,对于她而言,住的地方不过是无聊时单独的睡一觉而已。但是今晚,她无聊的原因是心烦。

阴沉着脸拨通了电话,生死之交的声音传来让欧锦七的心定了定,“连二,你帮我查查。……是钱五,不知为什么抢起了王八的生意,我觉得不对劲。……我手下不行,有内奸。……放心,我心里有数。……我要放长线嘛,总要弄清是谁指使的吧。……好嘞,那就拜托你了。……这不是无聊嘛,……不,今晚在自己的房子里,一个人。……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特无聊。……是啊是啊,你现在是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刺激我这单身狗呗。……我也想找个女人好好过日子啊,可你看我这德行,你口中的好女人谁能看得上。……行了行了,我找我找还不行吗。……你还别说,今天倒是见到个有趣的女人,说起来还挺有缘的。……别啊,人家可是笔直的。……我是不在乎直不直,可那女人一看就是良家妇女型,容易追不容易甩啊。……收心?现在看似太平,但想我欧锦七死的还大有人在,收了心不是给人留把柄吗。……爱情来了挡也挡不住,你这句话说得够文艺啊,我说连二,你这样,我还真有点起鸡皮疙瘩了。……哈哈哈,好好好,我滚,马上滚。”挂了电话,欧锦七觉得心里稍微顺畅了点,空荡荡的房间也没那么也让人觉得烦躁了。

一夜好梦。当欧锦七拾掇好自己后,她又犯难了,该干什么呢?人就是贱。以前打打杀杀的日子虽然凶险,但脑子没功夫空闲,反而不会觉得十分的无聊。现在挺轻松的,泡妞晒太阳发呆,她曾经偶尔向往的日子却成了“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吧,说实话,她还真忍不下心抛弃“泡妞事业”,总共就这么一点爱好,戒了就没法让她活了。不过经手的女人太多了,早过了当初的兴奋期,竟然让她感觉到腻了,唉,自己太不知足了。感慨时眼神不经意地一扫,让她顿时来了一点精神。昨晚随手甩到沙发上的夹克外套的口袋里露出了一丝亮色。食指中指轻轻一夹,昨晚捡到的工作证出现在眼前。

“蒋婉容,蒋婉容,”欧锦七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反正没事干,找个人寻寻晦气也是好的。”想到这,她浑身陡然焕发出干劲,快乐地出发了。

云海大学是全国的重点大学,这地方对欧锦七而言是完全隔绝的。看着庄严而有浓郁学术气氛的大门,欧锦七的心里有点小小发虚,当然,她是绝不会承认的。

门卫似乎很不给欧锦七面子,竟然拦住不让她进。僵持的过程只有短短一两分钟,但已经围满了学生。实际上就在重机车的轰鸣声响起时,欧锦七便吸引了无数的目光。这样拉风的机车本身就是道风景线,而机车上的女子更让人觉得“诡异”。

没错,来往的学生们心里实在找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欧锦七。一米七十多的身材本就是衣服架子,过膝的风衣套在她身上,更觉得身姿提拔。头一眼看上去,应该属于御姐范畴。可是这黑衣黑裤黑马丁靴,再配一黑墨镜,第二眼看去,那狂野劲显露无遗。有这么的狂野的御姐吗?问题还不是着装的狂野,而是气质。看第三眼之后,总觉得这女人不经意间就能透出一种地痞流氓的味道。如地痞流氓一般的狂野御姐?这不是诡异,还能是什么。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人正是怀着最沸腾的热血要对外界的人和事物展开探索的时候,见到这么一号奇特人物到来,当下便如大妈们一样围拢上来。

欧锦七见惯了大场面,对这些好似弱鸡的大学生们根本不放在眼里。门卫可就有点紧张了,突然聚了这么多学生堵塞了大门,人员车辆进出十分不便,万一再闹出什么大动静,他就要下岗的。这门卫心里十分憋屈,他也不是个太负责的人,而且他们学校也不像某些自以为比其它高校要强的特别重点大学那样管得严,他们学校一向是开放的,但学校规定还是要遵守,自行车和步行者可以自由出入,机动车真的要凭证件才能出入。这女人就怎么说不通呢,他再近视,也不可能把你这摩托车当成自行车吧。更何况你这么脸生,就算是为了对得起薪水,他也要询问两句的。

就在这片刻功夫间,人群中挤进来一位胖老头。门卫见了,立即恭敬地喊了声“李校长”。

这位李校长先没理会,而是拿出威严对学生挥挥手说:“散了散了,都堵在门口,影响进出。”见学生们陆续走了,这才打量了一眼欧锦七,露出了和善的表情对她说:“你有什么事?”

门卫抢先告状,“这女的,也不是我们学校的,非要骑个摩托车进来,还不说有什么事。我拦着她,她还横得很。”

这位李校长虽是副职,但也是长年和三教九流打交道的,什么人不能惹,他瞄一眼就能估得八九不离十。所以门卫的告状根本没起作用,他仍然保持长者的慈祥,耐心地说:“学校呢有学校的规定,我们设置门卫也是要最大限度地保证学生们的安全,大家都知道现在这社会,不像我们那时候那么单纯了,学校也难办啊。大家要互相体谅体谅。你有什么事呢,就和我说,我虽然是个副校长,但只要你提的合情合理,我肯定能帮你解决,……”

“我找人。”欧锦七不耐烦了,她是软硬不吃的主,并不会因为胖老头的态度而软化,只是老头啰嗦的功力太强,吵得她心烦,这才生硬的答了一句。

这位李校长一听立刻轻松地笑了,“找人啊,你有这人的电话号码吗?”见欧锦七面色不善,他马上反应过来,依旧好脾气地笑着,“没电话号码也没关系,你说是谁吧,如果真的我们学校的,我会帮你问问。”

欧锦七心里冷笑,这位副校长很圆滑,既没有提让她进去,也没说替她找人,不过她欧锦七也不是吃素的,“副校长是吧,我是来找朋友的,她工作证丢在我那儿,今天呢,我路过这里顺便把证还给她,正巧手机没带,不记得她号码。这位负责的门卫把我当贼,死活不让我进。要不是觉得这里学生多,我早就骑车闯进去,小小的大学门卫,你觉得我会怕吗?”她撒起谎来毫无压力。手机就在风衣口袋里,没闯进去一方面确实是因为人多,另一个方面是她根本不知道该到哪儿去找蒋婉容。她本来的打算是逮一个看上去像老师的人打听一下。问题是她没上过学,像老师的人大约长什么样她完全没概念,这才放慢了速度四下寻觅,没想到竟被个小小的门卫给拦下来。掏枪扔炸弹踢腿出拳头?一切暴力的方式,她脑子里都过了一遍,可是对付一小门卫这合适吗?而且是在让她有点小小心虚的学校门口。冷了两三分钟,副校长的到来正好解了她的围,而这人的态度也瞒不过老江湖的她,心虚跑得没影,故意的嚣张是给副校长施加压力。

果然,李校长和蔼的面容里透出了一点小心翼翼,“这样啊,那证件能不能给我看看?”接过欧锦七递过来的工作证,他点点头,“是我们学校的证件。蒋婉容?好像是有这个人,她是哪个系的?”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问过。要么你让她出来,要么你让我进去。”欧锦七很不高兴,她是来找乐子的,又不是来当犯人被盘问。

李校长隐晦地打量了一眼欧锦七,其它的虽然看着有点奇怪,但通身有钱人的装扮还是非常显眼,他转而对门卫摆摆手,“进吧进吧,”随后又笑着对欧锦七说:“走进去吧,都是学习的地方,你这车子,不太合适。”

欧锦七也不想多话,抢过证件,平生第一次踏进了高等学府。可是走着走着,她就觉得太别扭了。以前她带着小弟们出去“谈判”,前呼后拥,被盯着看的太多了,她根本没任何感觉,但为什么在大学里被学生们有一眼无一眼地看着,怎么就感觉浑身不自在。曾经她也和几个女大学生相好过,那时也没觉得大学生有什么了不起的。想打退堂鼓,又觉得这样太没面子,于是她硬着头皮连续地捉住几个路人询问。大学里的老师和学生众多,这样问等于大海捞针,偏偏今天她挺有运气,问得第五个人正是蒋婉容的学生,而且刚刚上完蒋老师的课。可怜的蒋老师就这样被学生卖了。

教师休息室里的蒋婉容脸色很差,昨天分手的一幕不但毁了她的爱情,更打击到她的自尊和人格。长久以来,普通人家如白水般的生活一直是被她所羡慕,这幻想的泡沫,竟以如此不堪的方式被戳破了。昨晚她用悲愤地语气质问父亲时,得到的却是更深的痛苦。父亲那一贯平静的语调像锥子一样扎进了她的脑子里,“是,那些话是我说的。这种男人不值得你伤心付出。你觉得他老实可靠,那是因为他没本事花天酒地。女儿,你父亲我也是男人,我深知部分男人的本性,这并不是对他的偏见。我承认,专情的男人当然有,可是你也要承认,有钱就变坏的男人也是比比皆是。我对他说那些话固然难听,可他要真的爱你,那就更应该加倍地对你好,加倍地努力上进。如果他要是没有男人的心胸却有强烈的自尊,那他应该立刻和你分手。你看,他既没有和你分手,也没有加倍对你好,而是吊着你,冷着你,恶心着你,龌蹉地用你的痛苦来报复着我。女儿,我不是保守的父亲,你提出同居提出结婚,我都没有任何动作,你是知道我的能力,我要是想拆开你们有无数的办法,但我没有那么做,只不过是用语言试探了他一回,你看,试探的结果就是,他只是个拿自卑当自尊的自私男人。”

诚然,蒋婉容心里明白她父亲说得都对,但她也知道,她父亲的语言功力有时连精于世故的人都不一定能受得了,更何况是对付个大学才毕业两年的年轻人。所以在同居的第一天晚上,她特意好好打扮了下自己,精心准备了晚餐,就是想给陆昱明和自己留下个浪漫的夜晚,用他们的热情化去父亲给男友的伤害。然而男友回来后的态度真的让她心里凉透了。只不过当时没有提分手,让她觉得日后有机会补偿和抚平男友的心灵。事与愿违,她可以看出最初的时候陆昱明隐忍着心事,但对她的态度倒也是和善的。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男人越来越冷淡。曾经她好多次拐弯抹角地套过男友的话,想知道父亲到底说了什么,让本对同居兴奋的男人完全失去了欲望。没想到她低估了这个男人的自卑心理,怎么也问不出所以然来。她想着算了,用自己更多的关心来换取男友的温暖吧,结果换来的却是出轨。

早在一年多前她隐约有了预感,陆昱明和她的交流越来越少,明明是住在一起,有的时候却能几天都碰不到面,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女人的敏感让她有点担心,但那时她并没有意识到会遭到背叛,只是觉得两人的沟通出了大问题,她有点自我暗示地认为男友压力大工作太忙的缘故。她也明白再这样下去不会有希望,所以她和父母提出结婚的想法。真正成了一家人之后,即便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她的父母也不会对陆昱明说出什么难听的话。等他们有了更进一步的关系,甚至是有了孩子之后,一切都会回归正常。同居的情侣却如同合租的房客。这很不正常。她也是个正常有需求的女人,同一屋檐下,面对她认定的伴侣,也会有冲动和想法。但她自觉是个普通女孩,面对冷淡男友实在做不出“勾引”的举动,有些方面,她还是认为男性主动一点比较不会那么令她尴尬。如果有了婚姻关系,所有的问题会迎刃而解。但真得是这样吗?

昨晚她在同居住处流泪时,她将两人的过往想了又想。不得不说,结婚就能解决一切的想法真得很幼稚。当她确定陆昱明出轨后,她甚至冒出了如果早点发生关系就不会有男友出轨这样疯狂的想法。只一瞬间,她又嘲笑自己,对自己冷淡的男人即使她放下自尊勾引起男友的冲动,那又能怎么样。这种冲动不过是本能而已,过后依旧改变不了任何事情。性只是情侣相处的甜蜜调和剂,并不是决定一切的□□。大学时自己因为洁癖而拒绝去旅馆时,陆昱明对她仍是一如既往的好,这恰恰说明,他们之间的失败关系并不是因为没有上过床。她妄图用婚姻、甚至幻象未来用孩子来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真是太可怕了。婚姻是爱情水到渠成的结果,不是为了给上床找的借口。孩子是婚姻的延续,绝不能成为维持婚姻的手段。设想一下,如果陆昱明的心结不能解开、性格不能改变,即使他们结婚有了孩子,将来也是只能以离婚收场。

是的,自己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理智女人,这些道理她都懂,都明白,也能想通。可是,她就是不甘心。偶尔看过的一些电视剧里,女方为了拴住出轨的男友使出的种种手段曾让她嗤之以鼻。心都不在你身上了,你再做什么都是枉然。如果换做自己,她会快刀斩乱麻,决不拖泥带水。没错,这次分手,她也是这么做的。可她内心的煎熬,又能向谁倾述呢?十年,爱情早没了当初的甜蜜和悸动,也许她也不是那么爱这个男人了,但是这个男人的陪伴却成了她的习惯,硬生生地切断习惯会痛彻心扉的。她深切地明白了一点,习惯比爱情更可怕。

此刻她只觉得浑身疲惫,手脚都是软绵绵的。她是个现代女性,失去了爱情她还有工作,一旦决定忘记过去,她就决不会再让自己软弱颓废下去。可强忍着来上课耗费了她大量的精力,她现在真得好想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不过眼前这可恶的女人是怎么回事!拿着自己的工作证、从上到下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正用玩味的眼神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自己,太太太,太让自己生气了。

蒋婉容瞬间爆发了力气,整个人陡然精神起来。

作者有话说:

天啊,我居然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我的每篇文居然都自动有了封面,晋江你能不能重点关注一下经常发抽的问题,注重了这些小细节,但大问题上并没有好转啊。无语了。

3、第三章

一个人的素质和修养决定了她的行为方式。尽管已经怒气横生,蒋婉容还是控制着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一些,“谢谢你捡到我的工作证并将它送还回来。”见眼前这可恶的女人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量,“你还有什么事吗?”

欧锦七感觉自己被无视了,很显然,这个女人并没有认出自己,她自恋地摸摸脸颊,困惑地问:“我没那么难看吧?”

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回答让蒋婉容愣住了,眼神下意识地瞄向欧锦七的脸,平心而论,这可恶女人确实不难看,一对浓眉细长笔直,眼睛虽然不大但十分有光彩,挺直的鼻梁下红唇薄厚适中,整张脸配合着利落的短发莫名散发出勃勃英气。当然,这只是单看脸,如果结合浑身上下透出的气质,这张脸顿时会变成欠抽类型。她现在就有点手痒,工作证根本就不是要紧的证件,可以随时补办的,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掉了证件。现在突然冒出个可恶的女人要还她证件,似乎还有点想讹她,但看这女人的穿着也不像是来要钱的,她都有些困惑了。但毕竟人家是来归还失物的,无论怎样,她也不能莫名其妙地发火,她又重复了一句,“你捡到我的工作证我万分感谢。”

“NONONONONO,”欧锦七伸出食指,坏笑地摆动着,“证件不是我捡的,是我拉着你的挎包,掉落的。”

“你——是你。”蒋婉容终于想起来了,她觉得不光是手痒,牙根也开始痒了,一瞬间,好修养荡然无存,“你谁啊?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

对付女人,厚脸皮是绝对要素。这一点上欧锦七的功力超强,她自以为帅气地撩撩头发,露出自恋的表情,微笑地说:“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的名字,那我就勉为其难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

“闭嘴,你现在,马上,立刻在我眼前消失。”蒋婉容暴躁果断的发声,僵硬了欧锦七的表情,“何必发火呢,你一幽怨失恋女,要是再控制不住火气,会导致荷尔蒙失调,会长皱纹会起痘痘——”

“你给我滚。”蒋婉容已经忍无可忍,抄起桌上上的教学资料狠狠砸向欧锦七,这辈子她还是第一次这么生气失控。

动静有点大,本来只有她们两人的休息室,涌进来七八个人。其中有个大约三十岁的瘦高男人扶了下眼镜,冷着脸对欧锦七说:“你干什么?跑到学校里来闹事?”转而又体贴地对蒋婉容说:“婉容,你没事吧?她是什么人啊?”

蒋婉容深深吸了口气,推开人群,快速地消失了。瘦高男人微微有点尴尬,只得将气出在另一个女人身上,可是一对视线,他立刻被那满满的杀气给惊得哑火了。

欧锦七冷冷“哼”了一声,周围的人们顿时感到了阴森森的寒意,谁也不敢多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女人扬长而去。

很不爽,十分不爽!欧锦七没什么学识,说不上现在自己是什么感觉。要说生气?她还真不是太生气。愤怒?谈不上,一点没有愤怒的状态。想打人?她倒是想咬那个女人一口。想了半天,最后蹦出了个词——憋屈。对,就是憋屈,她那丰富多彩的勾引手段还没施展呢,就这样灰溜溜地离开了?怎么可能!让她欧锦七憋屈的女人,哼哼,她能放过吗?不可能。于是第二天,蒋婉容又一次见到了欧锦七。

今天的欧锦七低调很多,看似平常的休闲装掩饰了她的风头,重机车也改成了自行车,以至于她从大门进去时,昨天那“负责任”的门卫居然都没认出她来。她打死也不会承认,和昨天反差那么大是因为被师生们盯着实在让她有点小心虚。

大学的校园占地颇广,而且绿化十分出色,自在地漫步其中让她有种逛公园的感觉,当然她也没怎么逛过公园。这样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昨天见到蒋婉容的休息室内没人。又来回在教学楼寻觅了一圈,依然没找到人。她感到纳闷,逮着个闲着的学生问话。那学生却像是看怪物一样盯着她,让她很不高兴。

“喂,你看什么看?”欧锦七只要稍微阴沉着脸,浑身散发的可怕就不是个学生能承受住的。那学生哪敢再看她,忙不迭的解释一通,终于让她明白了,原来这大学和小学中学不一样啊,老师和学生都不是天天固定在一个教室上课。那她该去哪儿找蒋婉容?学生好心地给她出了个很笨的主意,到所有教学楼里找找。

这学生一定是故意气她,狠狠磨磨牙,欧锦七也只得无奈地在校园晃悠。不过十来分钟,缘分就来了。不远处抱着书本走来的女人正是她的目标。眼神闪出光彩,她几个箭步就窜到了蒋婉容面前,吸取了昨天的教训,不等蒋婉容反应就急急说起来,“昨天我还没说自己的名字,这很不礼貌。现在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欧锦七,欧就是欧洲的欧,锦就是,嗯,锦?什么词来着?锦旗的锦?锦旗的锦是不是这样写的?就是金字旁那个白,下面加给毛巾,七——喂喂喂,你走那么快干嘛?喂——”她一口气噎在嗓子眼,觉得面子都丢光了,刚想冲上去将远去的女人给拽住,手机铃声却响起了。

蒋婉容不近视,相反,视力还非常好,就在欧锦七冲向她时,她已经认出这可恶女人。第一个下意识的反应是躲。可马路上哪有地方躲,离她最近的行政楼也在二三十米外。再说了,自己凭什么要躲这那个神经病女人。这人来人往的,她就不信那可恶女人能把自己怎么着。无视,彻底的无视。定定心,蒋婉容昂首挺胸直视前方,将周围的一切视为空气。哪怕是这“空气”噪聒的令人心烦。拿出冲刺的速度,她疾步走进了大楼内,见可恶女人没有追过来,才稍稍舒了口气,可耳边忽又响起声音让她不禁皱眉,毕竟是同事,她也只得应付着说了句,“吴老师,有什么事吗?”

这位吴老师正是昨天冲进休息室质问欧锦七的瘦高男子,看得出,他对蒋婉容十分关心,“婉容,你还好吧?”

“我等会还有事,你要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蒋婉容觉得自己耐心和脾气都诡异得变差了,以前她可是有良好休养的女子。这都是那可恶女人害的。

“婉容,我只是,只是关心你。昨天我听到你分手了?”见蒋婉容隐隐有了怒气,他赶紧解释,“不,我不是有意偷听,只是下课后和其他老师一起路过的。婉容,你千万别误会,我一直对你都是,都是非常关心。”吴老师太过急切地表情让蒋婉容十分反感,她冷冷地说:“吴启明,我最后一次郑重地告诉你,我不需要你的任何关心,请你不要再来烦我。”说完,她转身就走,却在门口处顿了一下,生怕十来米开外的可恶女人又追来。可没曾想,那女人接着电话,竟然走了。她直觉上就有种奇怪感,这可恶女人应该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吧?否则她为什么要来找自己?她甩甩脑袋,将欧锦七扔出心里,自己干嘛这么对这个神经病好奇?

本来依着欧锦七的脾气,她确实不会放过蒋婉容。什么人敢不把她放在眼里,她一定要拽住好好“交流”一番的。只是来电话的人是连二,她不得不先接,“什么事?知不知道,你妨碍了我的交流事业。……你确定是青竹帮在背后支持钱五?……不对劲,九年前,野狼帮那老家伙和他儿子死了后,青竹帮那个老家伙就转白了,现在云市几乎三分之一的酒店餐饮都是他的。毒,他早不沾手了,怎么会突然勾上钱五贩毒?……不会,他独子和老婆是被野狼帮那孙子炸死的,他恨不得将野狼帮赶尽杀绝,怎么会联手钱五?……挑动内讧?也许吧,但我还是觉得奇怪,九年前的内讧更厉害,他都没出手,现在野狼帮只剩下我、钱五、王八,他怎么会突然这个时候出手呢?……好,我去打听下。”她抬头望望天,暗想,会不会变天有大动静呢?太棒了,自己正闲得无聊,正好活动活动筋骨。又回头看了一眼蒋婉容的背影,嘴角微微翘起,今天就暂且放过你。

城里一家普通餐馆的后厨内,欧锦七正叼着烟靠在冰柜旁,除了她,这里静悄悄没有其他人,完全不像接近中午这个时间点应该忙碌的后厨。

一支烟才吸了几口,一个面相很忠厚的男子进来了,恭敬地喊了声“七爷”。

“确定没人跟着?”欧锦七做事一向谨慎。

“您放心,绝对没人跟着我。”

“阿松,青竹帮有什么动静吗?”欧锦七应该和这男人很熟,一点也不客套。

阿松想了下,说:“七爷,您是指蒋老头,还是指其他人?”

“所有的。越详细越好。”

“姓蒋的倒是没什么动静。他手下好像最近有点不安分。”

“谁?怎么不安分了?”欧锦七眼神闪出寒光,果然有猫腻。

“七爷您知道的,姓蒋漂白之后,他手下几个和他打江山的或多或少都分到了一些生意,可这几人的德行哪里会正儿八经地经营生意。这里面有个姓刘的,吃喝嫖赌样样全,欠了大量外债。”

欧锦七吐了个烟圈,问:“是这个姓刘的和钱五勾结?”

阿松摇摇头,“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姓蒋的这几个手下都有嫌疑,他们这几年亏了不少钱。我听说蒋老头在分给他们生意时已经放过话了,以后都要他们自己负责。我还听说他们亏钱后找过蒋老头,蒋老头也给了钱,只是那点钱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前几天和青竹帮那群小弟喝酒,听他们说,那几个手下对蒋老头早就不满了,只是蒋老头也不是好惹的,他们也不敢怎么样。如今云市真正混黑的两大势力就只有钱五和王八,做生意哪有赚黑钱来得多来得快,这几人为了钱想重走黑路很有可能。”

“这事目前还牵不到我,你也别急,慢慢打听仔细,别露了马脚。”欧锦七又仔细琢磨了下,说:“蒋老头也得摸清楚,说不定还有这老家伙在背后混搅。”

“明白。七爷您要是没什么其它吩咐,那我就先走了。”得了欧锦七的许可,阿松又悄然地溜了。

掏出手机,拨通了连二的电话,欧锦七将香烟弹了出去,“你是对的,钱五恐怕早已经和青竹帮的人勾搭上了。……我倒是能理解为什么会选钱五。你想啊,贩毒,王八在云市可是一家独大,他会舍得将嘴里的肥肉吐出来给别人分?钱五没沾过毒,正好大家合作分一杯羹。……你说得对,那只王八最喜欢的就是扮猪吃老虎,说不定他早就知道钱五的事情。如果是这样,他来找我就不一定是来看我的表态了。妈的,他们俩想干什么?……好好好,听你的,我不想了,想多了脑袋疼。我就等着看他们究竟玩什么花样。……没错,我在青竹帮里安排了人。……我现在就是不知道蒋老头有没有在背后搀和,他这老狐狸要出手那就好玩了。……追女人?你还别说,这次碰到硬茬了,那女人吧,我就是一时无聊脑袋一发热,想着勾搭一下玩玩吧,结果,你都想不到,她居然敢无视我。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被女人无视。……当然不会放弃,她要玩,我陪她玩,看谁能玩过谁。明天我继续去找她。”

估计要是蒋婉容听见欧锦七说得话,她会立刻躲得远远的,可惜她没有顺风耳。在第三天又一次见到这个疯女人,她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欧锦七也很烦躁,这次找蒋婉容十分不容易,转了两个小时问了无数人,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才瞄到了刚走出教学楼的蒋婉容。

心情不好,语气和动作上都不会太温柔,欧锦七紧贴着用尽力气往前走的蒋婉容,盯着这明显生气的女人侧脸,生硬地说:“七,一二三四五六七的七。我今年三十岁,你二十七,我大你三岁,俗语说得好,女大三,抱金砖。我这快金砖不但值钱,而且比板砖结实多了,绝对能防身,拥有我,居家旅行杀人放火,完全不用愁,我就是传说中的——哎呀——”她光顾着看蒋婉容,根本没注意到路边的大树,就这样直直地撞了上去,力量之大让她瞬间倒地。

这一幕让蒋婉容实在没忍住,“噗哧”笑出了声,只是又觉得不符合她横眉冷对的气质,立刻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快步离开时翘起的嘴角怎么也压制不住。本来她已经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了,但在她学生们面前,作为老师她还是没勇气发火的。她是打算走到偏僻处再好好对欧锦七发泄她的愤怒。不过眼前这活宝女人的“表演”让她陡然心花怒放,心情转换的太快,她都有点适应不了,以至于这一整天她都会常常抑制不住笑起来,甚至持续到次日上课。

但是好心情在她下课后走到休息室门口时荡然无存。室内有三个同事正在八卦她的事情,流言越传越离谱,那个活宝女人竟然被传成了是第三者来找她示威,这让她十分难堪和无奈。她能去解释吗?该怎么说?说那活宝是来追求她的?谁能信?她自己都是莫名其妙,不知道那活宝从哪儿冒出来的。算了,还是早点回去吧。强忍着委屈的泪水,她只感觉手脚发软,脑袋昏沉沉。恍惚间出了校门,不知走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惊呼,她木然地抬起头,大型的货车呼啸着冲向她,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整个人怔在当场。

千钧一发之际,她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倒在旁。刺耳的刹车声就在耳边响起,后车轮离她不足半米。货车司机跳下车,对她破口大骂。压在她身上的女子神速跳起,也没看清女子的动作,那司机的手臂已经被扳弯过来跪在地上口中直叫唤。

蒋婉容终于恢复了神智,背上的衣服被冷汗浸透,她按住胸口,不停地喘气,嘴唇哆嗦了几下,才叫出了声音,“欧锦七,算了,算了。”

“就这么算了?”欧锦七狠狠瞪了一眼司机,突然面露惊喜地跳到蒋婉容身边,“你记得我名字了?”

稍许平复了些,蒋婉容苍白着脸,虚弱地表示感谢,双腿发抖地向前走去。

这种表现时刻,欧锦七绝不会放过,她扶着蒋婉容身体想趁机送她回家。可人家蒋婉容却躲开了,并不领情地说:“我自己可以走,谢谢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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