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她怎么不骗别人》作者:西米粽子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4-12-16分类:小说浏览:21评论:0



书名: 她怎么不骗别人

作者: 西米粽子

简介: 汜州第一富贾之女陈玉死在两年前。

传言称她是投水自尽,死后化为厉鬼,不仅祸乱得陈家就此败落,家破人亡,南漳县内每隔几个月还会有百姓无端溺亡,就连圣上最为宠爱的平宁公主也险遭其害。

宁知越好奇,与人打听:“陈娘子为何要自尽呢?”

那人神神叨叨,讳莫如深不作回答,反问她打听这个做什么。

宁知越笑了笑,没敢当着他的面说我总得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吧。

……

宁知越离家两年方知自己的“死讯”,为了查明真相,改名换姓,顶着一张与死者几位相似的脸,回了故土钓鱼。

回乡第一日,收效甚佳,威胁、利用、构陷、暗杀一齐找上门来。

宁知越对此尚算满意,正苦于没人替她收网,京里就来了一位贵人。

见过这位贵人后,宁知越分外后悔。

若是一早得知来的是虞循,三个月前说什么也不会不告而别的撇下他。

**

世人皆道当朝虞相公之子虞循是公正无私襟怀磊落的真君子,能不畏强权弹劾卢尚书包庇犯罪的儿子,能不徇私指出其父专权越权,更能为了公正不惜触犯天颜也要为被诬陷谋逆的驸马讨回公道。

但跟随虞循多年的随从阿商却知道,这些美谈说的都是他家郎君从前,至于如今……不好说。

他曾见过郎君初见那位小娘子时红了耳根,为了结识那位小娘子费劲心思,哪怕知晓那小娘子身份成疑、行迹有异,言谈中颇多隐瞒,也能在暗自惆怅后安慰自己一句: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及至汜州与那小娘子重逢,明明来的路上还在为其不告而别暗自神伤的郎君,前一刻还想着就此放下,专心公务,待听得疑似那小娘子的踪迹后,又兴冲冲的赶去公主府确认,再见后明知她是刻意示好,有所图谋,却仍是视若罔闻。

看着自家郎君深陷其中,阿商忍不住提醒他:宁娘子口中无一句真话,您可得当心,别被骗了。

虞循却说:我当然知道她在说谎,她也清楚我能识破,如果这也算欺骗,她怎么不骗别人?

PS:

1、暂别重逢,两情相悦,以剧情为主,感情线为剧情服务。

2、前期铺垫会略微长一点,非典型探案类型。

第001章 做梦

永成十八年,三月二十八,又是一个阴雨天。

宁知越倚着窗棂,望着远处起伏连绵的山林已经被模糊得只剩下一片灰色,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自来汜州后,连着一月有余阴雨绵绵不断,空中氤氲的潮气夹在冷风中肆无忌惮地乱窜,面上、身上沾染分毫便是一阵寒颤,连她自己也分不出究竟是因为这湿寒的风还是因为刚刚那个离奇又诡异的梦。

梦里是和窗外一样冷寂阴沉的天,她站在通往褚玉院库房外必经的长廊上,两侧竹帘被风轻轻拂动,长廊上昏黄的灯火将人影时远时近时胖时瘦地拉扯着,就是这个时候,在她前头离她五步左右的那个丫鬟僵硬地扭转身躯朝她幽幽地说了一句:“我们该走了。”

去哪儿?

话到了嘴边,又觉得有些多余,师娘不是交代她去库房清点演练戏法的行囊么,她初来别苑还不识路,还是她自己寻了一个手头空闲的洒扫丫鬟为她引路。

看着不远处的人,宁知越想起来,这丫鬟名叫冬珠,人如其名,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人长得憨厚敦实,就是胆子小,说话是总是先怯生生地笑一笑,然后压低头只露出那一双圆溜乌黑的眼睛,声调极其微弱地回应。

再看看眼前的人……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顾不上多想,宁知越跟了上去。

褚玉苑大小院落、高矮阁楼、曲折游廊交错繁杂,看得人眼花缭乱,也不知府上的丫鬟内侍得花多久才能记清哪条路是通往那个地方的。

忽然走到一处岔路,宁知越脑中隐约觉得有些熟悉,左脚不自觉往左边那条道上踏去,看向冬珠,却见她仍旧往前直走。

宁知越诧异,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冬珠走的方向是错的?

好一会,冬珠好似察觉到身后的目光,也停下脚步站定在原地,缓缓地半侧过身躯,目光飘落在宁知越脸上,声音清亮却又有几分板滞:“你怎么又不走,小心耽误了时候,被公主责罚。”

公主?公主还管她什么时候去库房的吗?

宁知越正觉得奇怪,冬珠又催促道:“快走吧,别让你师父师娘等着急了。”

听到师父师娘,宁知越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也没反应过来明明是师娘让她去库房等着,怎么在冬珠嘴里成了师父师娘在等着她。

不想再耽误冬珠的时间,宁知越继续跟上,直到看到一道高深的围墙和朱红的院门,上面写着‘谨园’两个字,她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被冬珠带到内苑里。

沉雪园分为内苑和外苑,内苑也就是谨园,是公主及别苑里贵客待的地方,而外苑除了前堂就是褚玉苑和花苑,花苑顾名思义是养花的一个地方,褚玉苑则是别苑里所有伶人艺伎待的地方。

去岁年末,平宁公主府传出要开探春宴。平宁公主想办个与众不同的宴会,便命人在城中广招才艺卓绝技艺精湛的匠人绯优,宁知越的师父师娘就在入选之列。

探春宴在四月十二,现下只剩半个月,宁知越之前一直跟着师父师娘在公主府学规矩,昨天才被人领到别苑来,熟悉别苑的环境和规矩。

她还记得,昨日掌管府内庶务的洛长史训示过,沉雪园有内苑与外苑之分,内外分明,哪怕再得内苑的主子青睐,进出内苑也需要内苑主子贵人的传唤和对牌,没有就不能进。

她要去褚玉苑的库房,也没听说有人传唤,冬珠为什么带她去了谨园?

正诧异,想要追上去问一问,谁料她人都站在内苑门口,门口没有人看守阻拦,而内苑里竟然明光瓦亮,风暖花香,俨然一副春意盎然的景象。

她侧身转头望着门外阴雨沉沉的天,一墙之隔,内外阴阳分明。

那边冬珠好像察觉到宁知越不走了,回头来叫她,宁知越这才注意到她之前一直侧着身子,并没有看清她怀里一直抱着一个古铜色的花瓶,青翠的竹叶,鲜艳的茶花,还有莹白如雪的梅花。

她当即反应过来了哪里不对劲,除去冬珠古怪的行径,混乱的天色,还有她怀里的那瓶花。

那瓶花应该是花苑今天为公主准备的瓶花,是由花苑的小丫鬟春儿送去的,而她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完全是因为在去库房的路上,她不小心撞到了春儿,致使这瓶花打翻了,她当时想要帮忙捡起来重新插花,还被春儿身边一个冷傲的女子斥责了一顿。

宁知越恍然大悟,她已经去过库房了,与春儿撞上之后,冬珠战战兢兢,唯恐再出事端,就带着她直奔库房,然后匆匆离开。

既然已经去过库房,那现在是……

做梦。

霎时间,所有的不合理都变得合理起来。

心里有了答案,没有了之前的不安,反而更想知道她今日是头一回见冬珠和春儿,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呢?

知道自己做梦之后,宁知越没有了之前忐忑,瞧着冬珠怪异的神情反而多了一分好奇,为什么梦里会是春儿抱着花呢,还要带她去内苑,干什么去?

她想着也问了出来。

冬珠抿着嘴唇角硬生生上扬,笑容极其怪异:“你怎么糊涂了,今日宴会,自然要来内苑,你师父师娘让你回去取东西,已经等了有一会了,可别再耽误了。”

这个梦竟然隔了半个月,宁知越越发觉得新奇,故意冲着冬珠道:“今日是三月二十八,晨起你才带我去过库房,不信你看门外的天色呢?”

冬珠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外苑上空黑沉沉的云好像被什么东西推动,一点点地往院内移过来,周遭的灯笼如明星一样骤然闪烁起来,冬珠勾起的嘴角慢慢垮下去,目光落在宁知越身上中恢复了鲜活的色彩却有陡然转成惊惶的神色,双手捂着口,怀中的花瓶顺势摔在地上,咣当几声响,鲜绿的竹叶,艳红的茶花,纯白的梅瓣散落了一地。

她呆愣愣地盯住地上许久,才缓缓抬起头,睁圆的双眼眼底铺满水气,身体止不住

铱驊

的颤抖,一步步往后退,口中嗫嚅地说着什么……

宁知越往前一步,冬珠也瑟瑟缩缩地往后退,像是受到极大惊吓被人逼迫着抬起颤抖着手指向自己,口中喃喃低语也一声声扩散,到最后近乎歇斯底里地惊叫起来:“就是她,就是她……”

宁知越不明就里,只觉得这个梦既荒诞又荒谬,正想着如何能醒过来时,一阵沉重齐整的脚步声夹杂着兵甲撞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方才进来的那道院门不知何时已经紧闭,一地的残红绿叶还在,却不见冬珠的影子。

即便只是一个梦,那种人多势众步步紧逼的压迫感还是很可怕,宁知越最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开始四处逃窜。

急遽紧促的脚步声扩散在园子里的各个角落,宁知越不知自己跑了多久跑了多远,一路上始终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她更是想不通,明明知道这只是一个梦,怎么还当了真呢?

越想越觉得荒谬,宁知越索性停下来,等着看看究竟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然而一息,两息,三息过去……又好像过了很久,不仅没有人追来,更是听不见紧追着自己几里地的脚步声。

清风拂面,却听不到柳条摩挲的沙沙声;大雁成群,也听不到嘎嘎的鸟鸣;鱼跃出湖面,仍旧听不到哗啦的破水声,周遭一片寂静,山川湖泊、亭台楼榭在无声无息中全然变了样。

长长的夹道两旁遍植绿柳,左侧是汪洋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湖泊,左侧是一条人工开凿的河道,不知从何处蜿蜒而下,在百来步的夹道处连通汇入湖泊,交汇处以木栈桥连接对岸,直通临水而立的水榭,水榭前还立了一块巨石,迎面石壁上朱红底漆描了三个字:沧澜榭。

竟是到了平宁公主休憩的居所!

水榭四围的帷幔都被放下,临水的那面窗边的帷幔上隐约映出一个女子曼妙的身影。

能出现在谨园里的女子,除了平宁公主,便是客居在别苑里的贵人。

理智告诉宁知越,她不该去窥探,以免招惹麻烦,但……在梦中需要什么理智。

她缓步往前走去,忽然,左侧湖面上‘咕咚’几声响,水底似有什么东西浮起来。

宁知越的注意被引去大半,停下脚步,往湖边又挪了几步,静静等了一晌,突然,水底的暗影越来越清晰,及至浮出水面……

竟然是一张泡得肿胀发白的脸……

宁知越毫无准备,捂着心口往后退了两步,又想看看那长脸究竟是何面目,犹豫着上前再端详端详……

就在这时,水榭内又传出一道女子凄厉的叫喊声,宁知越未做思考侧过头去看水榭,帷幔上的影子不见了,而在身后一声粗重的叹息声飘进她的耳际。

她僵着脖子缓缓的转过身,眼尾余光瞥见方才浮在水面上的那张惨白的脸,一只白骨森森挂着厚重河泥水渍的手,突然重重地摁在她肩上随即往前一推,宁知越感觉到脚下一个踉跄,身体失去平衡往身后的湖面倒下去……

**

梦到这里戛然而止,宁知越久久不能平静,脑子里不自觉地回想着梦中的情形。

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冬珠那句“就是她”无从知晓缘由,但水榭里的女人和湖面浮尸却不是无迹可寻的。

宁知越默了一阵,从怀里摸出一个信封,里面有两叠信笺,最寻常的桑皮纸,逐一展开铺在案几上,寥寥几个字,字迹落笔滞缓而有些笔划却又飘逸隽秀,一张写着:南漳,溺水,公主,另一张则是四月十二,沉雪园。

看似零散、毫无关系的几个词,宁知越在初次看到时心中颇为震颤。

公主也好,沉雪园也罢,与她无甚关系,可是南漳……南漳县是汜州下辖县城,离汜州只要半日路程,更何况她要找的人就在南漳县。

去岁六月,她偶然发现了三哥私藏的家书,好奇之下偷偷翻看了,这才知道,早在两年前她离家不久,家中变故陡生,而她已成了一个“死人”。

所有的变故都是从她的“死”开始的。

两年前,她和从小一同长大情同姐妹的侍女玄素约好先后离开汜州,她走后不久,便有人在与南漳县一水同源的邻县河道里发现了她的“尸体”。

她是“投湖自尽”,认尸的是她一母同胞的弟弟和玄素,两人为“她”收殓、下葬,不出七日,早已被她放走的另一个侍女青予,也被发现溺死在相同的水域,人们说她这是殉主,仍是弟弟和玄素认尸、收殓、下葬。

再之后,是玄素离奇消失在寺庙里,再再之后,已过半年,阿爷与弟弟也消失在在外行商的途中。

仅仅半年,举家覆灭,毫无征兆可循,亦无线索可追寻。

就连她想回来查明真相,三哥也是再三规劝她:等一等,再耐心等一等。

等什么?他未曾言明,但宁知越知道,她必须回来,找出那个谋杀了“她”,乃至造成她家人莫名失踪的凶手。

然而,她小看了三哥阻拦她的决心。

她从西域私逃回中原,一路上被三哥派出的人追赶,幸而得人相助,在邢州暂留数月,以为躲过了那些人,却不想三哥主动传信给久不联系的二哥,让他派人来寻,而没有来由的,在这件事上,二哥与三哥所想一致,都让她打消回南漳县的念头,更不要在此时调查此事,还将她绑回京城去。

她自是不会屈从,趁着上元节时,二哥对她放松警惕,偷偷逃出京城,直奔汜州而来。

她还活着,却成了众人口中的“死人”,两位兄长坚定的阻拦更是突显出这件事不简单。

到了汜州,她有心打听线索,却是一无所获,城里人都好似被人下了禁令,对此讳莫如深,绝口不提,只除了那两封不知从何而来的匿名信。

两封信字迹相同,都没有落款,第一封是她还在京城的时候,凭空出现在她房间里,第二封信是她半个月前在南漳县落脚,离开自己的房间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再回来就发现这封信出现在她床边。

没有一点异象,她也去问过客栈的小二,并没有其他人来过。

她得承认,看到第一封信后,她的确十分激动,也坚定了她必须来汜州的决心,但汜州百姓的沉默让她警醒——有人试图用这样一封信将她引到汜州,目标直指平宁公主。

这人不仅熟悉她的身份,还知晓她的行踪,而她对那人一无所知。

事情至此,再想着隐瞒身份,暗中向人打听玄素下落,问清自己是如何“死”的,未免就太蠢了。

送信之人既然让她来公主府,好嘛,她就来探探深浅,看看这人究竟在耍什么花样。

不过,在进公主府之前,她还顶着一张与从前只有五六分相似的脸,大摇大摆地去了一趟南漳县,果然,有人开始慌了,在她将要出行的马车上动了手脚。

她早有防备,自然不会有事,借着这些人慌乱探寻她下落并想着法对付她的同时,她机缘巧合地进了公主府。

眼下算来已过了半月,为防自己藏的太隐秘,昨日来沉雪园途中,她故意掀开车帘,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知那些人发现没有。

只可惜在调查公主一事上她失算了。公主两年前开始便久居沉雪园,她在公主府蹉跎了近半月仍未探听出平宁公主与自己的“死”有何联系。

眼下虽是到了沉雪园,但别苑又有内外苑之隔,所剩时日不多,她得在那些人找来之前,弄清楚这两封信上的内容是何意。

其实今日来库房的路上,她已按捺不住向冬珠试着打探过公主及公主府的情况,然冬珠胆子小,又是外苑负责洒扫的丫鬟,知道的也都是些众所周知目所能及的事,唯独当她提起平宁公主时,冬珠才开始支支吾吾,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

这越发让宁知越生疑,她来到汜州后才听闻,平宁公主染了怪病,待要细问,就没有人敢说出个一二三来。

一个人不敢说,可以说她是胆子小,不传谣言,但一群人都这样,宁知越反而觉得其中有猫腻。

她收起两封信,心里也琢磨着,离四月十二只剩半个月,她明目张胆地在汜州出现不止是为了引出真凶,玄素已在汜州销声匿迹两年,若她还平安无事,自己出现在汜州,她当也

铱驊

会知晓……

正想着,忽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那个声音和梦里蜂拥而来只闻其声不见人影的响调如出一辙,宁知越顿觉胸口如擂鼓般,心跳越来越紧。

可一转念,又自觉可笑,什么事都没发生,有什么可紧张的?

她想着,行至门边,正好那个脚步声也在门边戛然而止,门边一个年纪约莫三十,形容略显瘦弱的女人扶着门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待见到来人,宁知越愣了一下,提起的那口气也平复下去,觉得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师娘的确说过一会就会过来的,只是不见师父的踪影。

她上前帮着祝十娘顺气,才伸出手,就被祝十娘一把攥住拖着往外走。

宁知越一头雾水,却还是感觉到了她的急迫,忙问怎么回事。

祝十娘歇了两口气,说话断断续续,“快……快些……走,前院在……搜人。”

第002章 贵客

走出好远,祝十娘的那口气才顺过来,便开始絮絮叨叨地数落宁知越怎么一点都不机灵,前院闹得沸沸扬扬,褚玉苑里所有人都被召集过去,她和孙齐在前头等了好一阵都不见人影,这才着急忙慌地寻过来。

又埋怨库房外的守卫没有人情味,自己走了怎么也不带叫一声宁知越,若是宁知越去迟了,或者没去,叫上头怪罪可怎么是好?

宁知越没敢接茬,也许人家是叫过的,可她那会正在梦中纠缠,那里听得见。

不过,祝十娘方才说前院在搜人……

有那么一刻,她还以为那些人也胆大包天,敢闯入公主府来抓人,但想想心里犹疑起来,城内那么多百姓都被封了口,这幕后之人肯定不一般,到一个失势的公主府上抓人,似乎也不是难事,然公主毕竟是皇族,如此光明正大地做事,被圣上知晓了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招惹麻烦?

宁知越心内急切,忙问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祝十娘也不大十分清楚。

那会他们那一大伙人初来乍到,都围着褚玉苑的张管事讨巧,想着能不能摸清公主贵人们的喜好,突然从外圈钻进来一个灰衣内侍,悄摸儿地溜到他身边,贴着耳朵紧密地说了些什么,张管事登时直愣愣地立起来,脸色也刷白。

接着一边赶着众人去前庭,一边又唤来几个丫鬟内侍吩咐他们将褚玉苑的人一个不落都叫去前庭候着。

至于为什么,一个字也没提,只是搓着手在廊檐下来回走。

惯跑江湖卖艺的,看得了脸色好奇心也重,打听消息的本事自然也不小,前头的人才到前院里候着,后头打听到的消息就来:说是客居谨园的贵客丢了样东西,不知为何咬定是褚玉苑里的人盗取了,所以传唤了大家去前院候着,等着搜查。

宁知越细细琢磨着,总觉得这话前因后果有些漏洞。

就比如贵客丢东西大抵是落在内苑,不去内苑搜查,反而来了外苑是什么道理?外苑的人要进内苑需得对牌,若是疑心褚玉苑的人,查一查褚玉苑哪些人去过内苑不就行了,何必闹得这样大的阵仗?

祝十娘捏了捏她的手,神神秘秘道:“哎呀,要不说你伶俐。后头的话才传完,前头也听到一些风声。”

“原本这事也不至于闹得这样大,还是因为那内苑的贵客不知为何自己寻到褚玉苑来,吵吵闹闹了一阵,正巧碰上公主身边的女官——就是张管事昨日说的漪兰姑姑。”

“听说今日别苑里有京城来的贵客,公主与驸马还是亲自去见的,之后由漪兰姑姑领着从褚玉苑边上路过,就碰上了档子事。你说这事放在平日里怕是一两句话便罢了,偏偏逢着漪兰姑姑领着京城来的贵人游园的时候闹这出,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忽然她又想起什么,瞥了一眼宁知越,见她低着头,又道:“你自小长在西域,怕是对中原的事不太清楚?你知道这漪兰姑姑从前是伺候谁的吗?”

宁知越没有回答,祝十娘也没留意继续说:“听张管事说,公主未出阁前,漪兰姑姑是陛下的御前女官,后来公主出降,陛下挂念公主,这才指派了漪兰姑姑过来照料。平宁公主从前的荣宠你总该听说过,陛下最宠爱的公主。你想想看,这京城来的贵人,不仅漪兰重视,平宁公主和驸马都亲自接见,若是探春宴后得不到公主的恩典,你说求求这位贵人能不能行?”

等了好久没得到宁知越的回答,祝十娘总算注意到宁知越的异样。她低着头,虽是步步紧跟着自己的步伐,却显而易见地心不在焉。

“你这是怎么了?”

宁知越忽然停下,沉吟一会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盯着祝十娘,谨园里丢了东西,却要找到外苑来,这本就说不通,极有可能是借题发挥,但这个京城来的贵人……

宁知越犹疑起来,平宁公主五年前因与驸马的婚事,与圣上闹得不快,被圣上遣送到汜州来,期间并无任何人来探望,这么这个时候来人了?

二哥在京中做官多年,人脉甚广,会否是知晓了她的下落,借此来寻她的?

宁知越踌躇起来,最多再有半月,她不仅能弄清楚第一封信的真意,那些害她的人也会一一浮出水面,或许玄素也会出现……

不行,不管来人是否与二哥有关,在事情了结之前,她决不能离开沉雪园。

她略想了想,问祝十娘:“十娘,你方才说……还要搜身?”

祝十娘一愣,继而点点头,“是啊,漪兰姑姑发了话,‘既然要查,就将褚玉苑里里外外都查个遍,一个人都不能放过。’这怎么了?”

宁知越迟疑一下,面带忧愁地说:“本也没什么要紧,只是我总担心,会不会……暴露我们的关系?我孤身一人,怎样都无所谓,怎么受罚都无所谓,但是你们的恩典……”

祝十娘顿住,也开始认真思索起来,高门大户里碰上不守规矩的奴仆总是这般杀鸡儆猴虚张声势或寻一个人作伐子,他们也遇见不少了,之前未曾考虑到这一层,一下子被问住,“这……只是搜查丢失的物件,应当不会怀疑这上面?”

“这不好说。若只是搜查贵人丢失的物件,自然是无碍的。但我也有听闻,公主和陛下因驸马有些矛盾,又因公主当年非驸马不嫁,自从出降之后被送到汜州来已有五年,京城中并无人来访,这次突然来真的是巧合吗?如果是自然好,但如果不是,必然是为着公主而来,对府里的人自然也会格外注意些。”

祝十娘细细想来,这似乎还当真是头一回。

宁知越又说:“我那行牒虽无大问题,但北边战事不断,当日为了避开兄长追查也多绕了一些弯路,又途经京城,我孤身一人而来,难免惹人注目,真要深究,恐怕会引起怀疑。”

祝十娘觉得有理,之前在平宁公主府,因平宁公主并不住在府上,府中只有公主身边的两个掌事宫女看守公主府,洛长史也只是时不时来公主府几次,公主府里的管束可以算得上宽泛松散。

那时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不同了。听说别苑里除了公主驸马这两位主人,还有平宁公主的舅母宣平侯夫人,又因公主时常设宴,内苑里还有不少世族官宦家的娘子暂居在此,规矩礼数样样都得周全,更何况现在来的还是京城里的贵人。

祝十娘来别苑也是为了一件要事。他们夫妻俩有一个女儿在汜州失踪三年了,这些年一直在汜州奔走就是为了找到女儿的下落,但是官府无作为,他们求告无门。正好听说公主府张贴告示要招揽会技艺的能人异士,如果能在探春宴上拔得头筹,就可以向公主求一个恩典。

祝十娘夫妻俩其实并没有多大把握能拔得头筹,但机会能得,总归要试一下。

当日救下宁知越是她一时怜悯心起,眼见她孤身一人,狼狈在城中逃窜,大雨纷纷格外惹人忧思。

宁知越约莫十六七岁,若她女儿还在身边,也该是这样的年纪。

丈夫孙齐当时也说过,宁知越孤身一人从西域回到中原,想想都不可能,现下在城中躲藏,像是被人追捕。她身份不明,行迹可疑,还是不要理会,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可当时她想着女儿,越发觉得若是他们妙芙当初有人帮她一把,如今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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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能回到他们身边了呢?

丢了女儿是他们夫妻的心病,这些年为了找人他们四处奔波,每每看到别人阖家团圆,他们只能相对叹息。孙齐也无法不对此动容,只好答应她收留了宁知越,以师徒的名义带着宁知越进了平宁公主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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