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真香
作者:晴阳不暖
文案
韩乐自认为没有什么对不起自家雌君的地方,他至少从来没有像一些本土雄虫一样对雌君进行家暴,同时他努力工作赚钱养家,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最终竟被雌君亲手杀死在中央大广场上示众。
重活一世回到新婚之夜,他望着躺在旁边年轻的过分的雌君,一脚将他踹了下去。
然而这一世,在他躺平决定不再努力奋斗之后,他的雌君的态度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阅读须知:
1.不是重生复仇文。
2.前世的故事以金的视角写在番外。
3.正文没有崽。
第1章
韩乐一直认为自己总体算是一个积极向上的人,在莫名其妙穿越到一个奇怪的世界的时候也从没有自怨自艾。
他反思自己的前半生,自以为没有任何对不起自家雌君的地方,他并没有本土雄虫的一些陋习,也不会像社会所容许的那样对雌虫进行家暴。
但是,一切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呢?
主星的中央大广场上,立着一根金属的刑架,这几天起义军陆陆续续的处决了这个联邦之前的一些高层。
金属刑架上布满了斑驳的血液,脚底的砖面上也层层叠叠的铺着不同深度的红。
广场上周围密密麻麻,占满了看热闹的虫族。
韩乐在虫族当了十几年法官,大抵明白虫族本性,只是现在看着周围对政权更迭没有任何的反应的雌虫和雄虫,只当是对虫族更了解了一些。
“接下来我们将要处决的是,联邦大法官,韩乐先生。”
侍卫官捧着一本厚厚的名册,上面写满了即将处决的名字,他用冷漠而诡异地语调念出韩乐所犯的罪行。
“韩乐,原联邦大法官,在位一年间,多次修改宪章,减损雌虫权益,虫族整体深受其苦。”
韩乐被压上了刑架,没有听进任何一条罪状,他的视线里占满了密密麻麻的虫族,他们冷漠、愤怒、激昂。
一群愚民。
韩乐冷漠的勾起了嘴角。
“平权万岁。”周围爆发出阵阵呐喊,这也是起义军进攻时所用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虫族社会雌多雄少,为了保护珍贵而稀有的雄虫,为了满足雌虫骨子里的繁殖欲,或者是为了其他什么原因,他们定制了非常严苛的约束雌虫的立法。
韩乐对这样立法的原因没有任何兴趣,他只是一个执行者,一个刽子手。
他看过历史,无论政权如何更迭,总体的社会结构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这些或愉悦或庆幸的雌虫,不出十年就会发现,他们所拥护的新政权也是一坨狗屎。
“元帅将会亲自对他处刑。”侍卫官这样说。
韩乐抬头,过长的刘海遮住了半边眼睛,整个人狼狈不堪,他已经几天没有休息了,没有水,没有吃食,他现在没有任何的气力挣扎或者质问。
而他的雌君,这次起义的罪魁祸首,元帅大人,穿着笔挺的军服,带着满身的荣誉,在周围仰慕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向他。
“韩乐。”元帅说。
金是第一次这样直呼雄主的名字,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
韩乐看着金一如既往的冷漠的眼神,突然丧失了所有力量。
那双蓝眼睛冰冷的如同寒流,让人望而生畏。
这雌虫冷硬而且难以亲近,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雌虫时产生的想法。
现在他还是这么觉得,他从来就没有焐热过这颗石头。
周围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
韩乐被金用枪抵住额头。
一人一虫对视一会儿,终于还是韩乐先忍不住,他说:“我死了你也会死。”
成年雌虫每个月都会有一段时间的狂暴期,要是不能得到雄虫精神力的抚慰,会对神经产生严重影响,所以,虫族里即使很多雄虫暴虐成性,也很少会遭到雌虫的背叛,并且精神力一旦绑定,雌虫终身只能接受一只雄虫的抚慰。
金笑了,韩乐很久没有见金笑过,但仅仅是勾起嘴角,也让韩乐一阵恍惚,金微微低头,一缕金发从帽檐落了下来。
“我死得其所。”金低声道。
他奔赴向了他以为的正义,并即将为此牺牲。
一声枪响,血液溅在了金的脸上。
他没有理会周围的欢呼,擦了擦枪,冷漠的对旁边的侍卫官说:“拖走。”
·
人一辈子要活得多么失败,才会众叛亲离呢?
韩乐觉得自己永远想不出来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躺着,看着躺在旁边的雌虫,终于从对方过于年轻的面容以及光脑上闪烁的时间确定了,这是他结婚的第二天。
他们的婚姻是系统匹配的,可能从这一点来说,就已经预兆了之后的不幸。
他将熟睡中的金踹了下去。
金瞬间惊醒,有些惊慌的跳了起来。
“跪着。”韩乐道。
雌虫对自己的雄虫是绝对服从的,这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天性。上一世,韩乐从来没有利用过这一点来为难雌虫,他努力做一个可靠的雄主,可是对方却并不领情。
如果结果都一样,他为什么要那么兢兢业业呢?
金听到命令的一瞬间,下意识的服从,在双膝接触到冰冷的地面的时候,他才有些委屈的抬头。
“雄主。”
金色的头发毛毛躁躁的炸着,蓝色的眼睛里散发出湿漉漉的迷茫来。
韩乐没有理会,翻身背对着他。
此时还是半夜,金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昨天还算温柔的雄主为什么突然发难。
“您做噩梦了吗?”
韩乐睁着眼睛躺着,听到金的问话,神色不明的哼了一声。
韩乐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在他醒来的时候,金还跪着。
“雄主,早上好。”
金的头发还翘着,看起来是丝毫没有打理过的样子。
他的眼睛盯着韩乐,亮晶晶的,眼里满是憧憬与忠诚。
韩乐伸手把他翘起来的头发按下去,金微微低头,在韩乐手上蹭了一下。
他们俩都知道这只是雌虫被雄虫抚慰之后产生的副作用,用不了一周他就会恢复成冷冰冰的样子。
韩乐只碰了一下就松开了手。
“去洗脸。”他说。
在金离开之后,韩乐才掀开袖子,用手掌抚摸胳膊上冒起来的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餐桌上。
“你什么时候去军部?”韩乐将最后一口面包吃掉,问站在一边的金。
这会儿,金已经是少将,他还只是一个基层小法官,上辈子,他那么努力的工作,大部分是因为他的自尊让他不想配不上金。
昨晚他已经想清楚了,既然他又重生一回,他想知道,当放下那些没必要的原则的时候,会不会活的更舒适一点。
“我请了一周的假。”金抿了一下嘴唇,雌虫结婚的头一天是不能吃东西的,到现在为止有整整三十多个小时了,他现在有些难捱。
“嗯。”韩乐擦了擦手,将纸巾扔进垃圾桶,漫不经心地说:“那正好,这几天你把房间好好收拾一下。”
他知道自己不开口让金吃东西,金是不会自己吃的,上辈子他就深刻认识到了这一点。雌虫的绝对服从,是把雄虫的命令放在自己的命前面的。
但是他想看看,一个不是明示的命令,到底能让金忍耐到什么程度。
拨开那层伪善的皮,韩乐终于露出了属于他的残忍的本色。
韩乐一直在等,金什么时候会求他。
雌虫的块头都很大,他们骁勇善战,能做到很多雄虫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是在饥饿面前,所有的物种都是一样的。
到了晚饭的时候,韩乐慢条斯理的用刀叉分割那块咕噜兽的肉排。
上辈子,他什么都学过,连走路的姿势都专门练过,就是为了在往上爬的时候更加顺利。
此时,他赏心悦目的姿势却没有欣赏者。
唯一一个杵在旁边的雌虫,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块肉,没有任何心神可以分给他的雄主。
终于,在韩乐起身的时候,他忍不住了。
“雄主,我可以吃一点东西吗?”金低着头,声音低落。
韩乐上辈子从来没有为难过金,也不明白那些雄虫为难自家雌虫的乐趣所在,但此刻,他突然感到了一丝愉悦。
“今天的晚餐是一虫份的。”韩乐似笑非笑的盯着金。
金低着头,没敢看韩乐,只又挣扎了一下。
“柜子里还有一些罐头和营养液。”
“过期了。”
金张了张嘴,他这会是确定自己雄主是在故意刁难他,毕竟今天在收拾房间的时候他观察过了,那些罐头和营养液日期都是最新的。
“是,雄主。”
金在此刻终于清晰的感受到了他未来的日子似乎会很难捱。
可是,他是雌君啊。
他用他全部的军功换来的雌君的位置,却依旧得到了这样的对待。
这不公平。
晚上。
韩乐没有睡,他在等待。
很快,他就等到了想要的结果。
金小心翼翼的走到厨房,从柜子底下翻出了一个快要过期了的罐头,这是他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的。
当时,他被饥饿冲昏了头脑,悄悄将它往更里面藏了一点。
柜子里的那些他都不敢动,但是这个明显是被遗忘的罐头,大概是可以属于他的吧。
金轻轻的打开罐头,正准备把它塞到嘴里,厨房的灯突然亮了。
韩乐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捏着根鞭子,一脸冷漠。
第2章
“雄主。”金慌乱地将罐头藏在身后,心里一片冰凉。
韩乐以为自己应该愤怒,但是没有,他靠在厨房门上怡然自得的欣赏了一会金惊慌的表情。
他们俩站在一起的时候,金比韩乐要高半个头,这会儿双手背后,身体可怜巴巴的缩着,硬是透露出一种可爱的感觉。
刚刚被抚慰过的雌虫会对自己雄虫的警惕性降到最低,不然以金的资质,绝对不可能察觉不到他的到来。
上一世,他刚穿越来的时候,人生地不熟,每天都战战兢兢的,对于金也是尊重居多,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自己错过了很多东西。
比如,自家雌君丰富的面部表情。
韩乐面上看不出来什么情绪,开口道:“扔掉。”
金没有勇气再去看已经开了一半的罐头,忍痛将它扔进垃圾桶,蓝色的眼睛里透露出星星点点的痛苦来。
“伸手。”
金将双手平举。
韩乐高高扬起鞭子,在金的手心狠狠抽了一记。
韩乐觉得自己用了不小的力气,结果在金的手心只是多出了一条浅淡的红痕。
韩乐又将鞭子扬了起来。
金低垂着眼睛,没有看他,也没有躲,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最终他将鞭子轻轻的放在了金的手上。
不论在虫族过了多久,韩乐作为一个人,骨子里都不能接受家暴。
韩乐以为自己早就被虫族同化了,其实没有。
“握拳。”
金下意识的攥紧手里的鞭子。
韩乐握着另一头,将半夜出来觅食的雌君牵走了。
又躺回床上,金的紧张散去,才在浓浓的饥饿感里察觉出了委屈。
他思索了一会儿,悄悄伸手想去拽韩乐的睡衣。
“雄主,我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
房间里没有灯,在黑暗中,韩乐感觉到金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金其实更希望雄主能狠狠抽自己一顿,那些器具都是他带来的,不会对他造成什么不可逆的损伤。
但是饥饿能,饥饿的感觉几乎能逼疯他。
他曾经饿过很长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漫长而黑暗,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来了。
韩乐一晚上没有睡着,金躺在他旁边浑身僵硬,连精神丝都透露出一种痛苦的感觉。
习惯的影响是很大的,尽管韩乐并不想理会,他的精神丝还是下意识的纠缠过去,为金进行安抚。
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醒来的时候,韩乐站在床边看他。
“雄主,抱歉我起晚了。”金快速的从床上蹿起来,在原地立正站好。
韩乐认真打量了金一遍,和昨天相比,他似乎是还要更加精神一点。
精神丝在金清醒的一瞬间就亲亲热热的蹭了上去,几乎完全把金包裹了进去。
金是感觉不到这些的,雌虫对于精神力的感知极其微弱,对他们来说,精神力的唯一作用就是让他们安全度过狂暴期,也没有一个雌虫会想到有雄虫会把宝贵的精神力在平时就随意放出来。
金看着雄主没有搭理自己,下意识的有些紧张。
“我这就去为您准备早餐。”
“嗯。”
韩乐点头,收回了自己的精神丝。
金匆忙收拾好自己,就向厨房奔去,路过客厅的时候他抬头看了一眼时间。
早上六点半。
金的脚步迟疑了一瞬间。
“熬粥。”韩乐慢悠悠的从楼梯上晃下来,手里捏着光脑。
“是。”金双手交握,有些难堪的再次请求道,“雄主,我今天可以吃一个罐头吗?”
韩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径直走向厨房。
金在韩乐路过的时候,整个身体都僵硬了,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从雄主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丝恶意。
韩乐熟练的淘米,将锅架在了炉子上。
他看了一眼金。
金会意走进厨房。
韩乐回到了沙发上,他早上收到了法院同事发来的消息,说是最近法院有领导会来视察,要是好好表现,说不定可以升职。
整个法院都知道,韩乐是个工作狂。
明明作为一个雄虫,只要合理安排自己的婚姻,就可以一辈子不愁吃穿,但是他不,他什么都会做,对工作报以十二万分的热情。
很多雄虫同事在提到他的名字的时候,都会撇嘴,不明白一只雄虫那么努力做什么。
他现在回想起来,竟觉得有些道理。
他回信拒绝了同事的好意。
雄虫结婚会有大概半个月的婚假,其中一周用来陪雌虫,一周用来玩乐。
上辈子他回去了,如愿得到了晋升的机会,之后一路高升,年纪轻轻就坐到了大法官的位置,是当时大法官里唯一一个雄虫。
高处的风景他已经看过了,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留在家里折腾自家雌君,不是也挺有意思的吗?
思索间,大米的清香从厨房里飘了出来。
对于饥饿的人来说,大米的香气已经足够诱惑。
韩乐几乎可以想到,金站在厨房里疯狂咽口水的样子。
他很理解那种感受。
上辈子他饿了好几天,当时他都恍惚觉得就算没有金开的那一枪,他也活不过第二天。
“金。”韩乐喊了一声。
金从厨房走出来,眼眶红红的。
这是饿哭了?韩乐有些诧异。
“过来。”韩乐拍了拍旁边的沙发,将光脑上的页面展示给金。
金了然。
雌侍是雄虫的所有物,名下的所有财产都天然属于雄虫。而对于雌君的约束,只是在雄虫要求进行财产共享的时候,不能拒绝而已。
韩乐上辈子从来没有要求过让金财产共享,他一直在努力挣钱养家,最后也得偿所愿,有了一笔可观的存款。
韩乐想到自己死的时候,存款还没有用完,就猛地一阵心痛。
随后他看到了金的余额,更心痛了。
金的余额是让人眼花缭乱的一长串数字,甚至他还拥有几颗小星球。
上辈子他挂了之后,金也活不了多久,这串数字最后也不知道便宜了谁。
他们俩几乎谁都没有享受过物质生活,就这样结束了短暂的生命。
平心而论,他不恨金,政权交迭时,是这样的,他爬的太高了,名声也确实不好,在旁观者眼里可以说是死有余辜。
但是金在筹谋的时候什么都不告诉他,让他很难过。
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被军队破开了大门,押到了牢里。
“雄主。”金小心翼翼的将手搭在韩乐腿上,“我以后还会挣很多钱的。”
韩乐感觉到腿上一麻,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瞬间占满了整条腿。
他确实不恨金,但是他怨他。
“嗯。”韩乐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腿拯救出来,“粥好了叫我。”
金瞬间有些泄气。
他完全想不明白自己有哪做错了。
“是。”
金的眼眶又红了,蓝眼睛湿漉漉的,像一滩海水。
韩乐的精神丝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冲了出来,自发在金的脑袋上轻轻拍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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