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了了》 作者:哀蓝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4-12-15分类:小说浏览:26评论:0

了了

作者:哀蓝

文案:

她是万物终结,

也是万物伊始。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女强 爽文 正剧

搜索关键词:主角:了了,她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冰雪为身,龙珠为魂,孟婆为心。

立意:自由的活着。

年中/年终盘点奖章

2157年度

古言组年度盘点优秀作品

(在年中/年终盘点活动中入选的作品将获得此奖章)

第1章 第一朵雪花(一)

“小杂种,真可怜,天天走路不长眼,走一步,摔一步,早晚变成二百五!”

白雪皑皑的凡间小村落,一群黄毛小儿唱着胡编乱造的顺口溜,站在一户破茅草屋跟前,嘻嘻哈哈的同时,弯腰团起偌大的雪球,往那已经破了好几个豁口的茅草屋上砸。

茅草屋破极了,屋顶的茅草早叫积雪压得支撑不住,泥土砌的墙因今日太阳雪融,显出大片潮湿,这种屋子根本不能住人,寒冬一夜,能要人性命。

由于小孩子们不停地丢雪球,原本便破破烂烂的窗棱终于“咔”的一声宣告罢工,黑漆漆的窗口像一个小洞,小孩子们笑骂了这么久,也不知道里头的人还活着没活。

住在这破败茅草屋里的是一对母女,母亲姓李,人称一声李娘子,女儿叫小丫,按说附近几个村子,大家伙都是一样的穷,可这对母女之所以叫人瞧不起,那是有因可循。

李娘子是未婚先孕,当年险些叫她爹把腿给打断,随后便抱着襁褓中吃奶的孩子被从家中赶了出来。流落到本村,被好心的失独老妇人张老太收留后,便与张老太一同居住在村尾这间破旧茅草屋中,茅草屋经年失修,李娘子又赚不了几个钱,两年前张老太病死,李娘子染上一场风寒,怎么都不见好,几个月前也死了,只留下个六岁的李小丫。

这李小丫天生走路有点跛脚,村里的小孩子最爱学她,又因为她个头矮小头发稀疏泛黄,常常被人欺负,她是奸生子,大人们向来不许小孩同她玩,因此长到六岁,李小丫都很少出门,她长得又瘦又小还跛脚,便愈发怕人。

不过现在,她永远都不会害怕了。

村头,一位白衣如雪容貌俊美的青年御剑而来,他眉心有一点朱砂红痣,愈发衬得霞明玉映,清隽俊朗,不似凡尘中人,连这贫瘠的冰天雪地都因他增添了几分颜色,也令吃过晌饭在村头聚集侃大山的村民们目瞪口呆。

凡人不曾见过修士,便将青年误认为是仙人下凡,纷纷跪地叩首。青年面色冰冷,宛如玉雕,他从雪地走过,竟不留足印,目标明确地往村尾走去。

原本正在攥雪球丢茅草屋的孩子们笑啊闹啊骂啊,笑话里头的李小丫不敢出来,窝在屋子里当缩头乌龟,一个口无遮拦的男童大声道:“我娘说昨晚这样冷,她肯定是冻死了!”

“没冻死也饿死了!从她娘一死,她就没饭吃了!”

叽叽喳喳吵吵闹闹的声音,在青年到来后戛然而止,小孩子们欺软怕硬,缩作一团,青年目光淡漠,抬脚走进了眼前破旧阴暗的茅草屋,只是出乎他的意料,他并没有见到想象中脏污懦弱的小孩,屋子里虽然落满积雪,但却意外的干净。

大抵是因为雪覆盖了屋内的一切,将一切好的坏的黑的白的,全都遮掩住。

一个小小的女孩坐在雪中,安静地像一尊冰雕,青年望着她,“你是李小丫?”

小女孩望着他,目光竟比他还要冰冷,也不说话。

青年掐指算了算她的命格,确认自己并没有找错人,便对她道:“从今日起,我便是你的师父,随我一同离开这里,去你该去你的地方。”

小女孩却坐在雪上动也未动,她似乎感觉不到冷,也并未因被仙人选中而欣喜若狂。

青年走上前去,将她抱起,这一抱,饶是他亦觉冰寒刺骨。

这孩子不知于雪中坐了多久,不过倒是乖顺不吵闹,只这一点,便胜过同龄人数倍。

村民们又是敬畏又是艳羡,他们也曾听闻,天上的仙人会收徒,只是这些徒儿大多天资过人,绝非普通人能比拟,难道那村头的李小丫竟有这般造化?

老天可真是瞎了眼,李小丫都能当神仙了!

青年没有与凡人多言,带着小女孩御剑而去,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天上不知不觉再度飘雪,这次的雪下得极大,将茅草屋彻底压塌,待到日后放晴,茅草屋已腐烂入泥土之中,不复存在。

“吾名太离,乃是无上宗修者,因你与我有一段师徒缘分,方下界寻你。”

小女孩依旧安静不说话,太离仙君发觉即便自己以法术为她暖身,她的身体仍旧没有温度,越抱越觉寒意透骨,好在他御剑而行,很快便离开凡间回到宗门,无上宗上上下下都知道太离仙君今日去往凡间收徒,甫回座峰,一个穿着粉白衣裙的小姑娘便兴冲冲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容貌出色的少年郎。

“师尊!师尊你回来啦!”

小姑娘满心满眼只有师尊,太离仙君将怀中的小女孩放下,她看见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高兴地说:“这就是师尊从凡间带回来的小师妹?师尊,你给她取名了吗?”

两位俊秀少年郎同时向太离仙君行礼:“恭迎师尊。”

太离仙君淡淡点了下头,他对小女孩说:“跟师姐去玩吧。”

又叮嘱小姑娘:“你是师姐,要好好照顾师妹。”

随后道:“元景,玉书,你二人随我来。”

两人一听,便知师尊是要考教功课,遂恭敬跟上,独留凌波与小女孩,凌波是个嘴巴不停的小姑娘,她对小女孩非常好奇,可小女孩几乎不说话,凌波说得口干舌燥,小女孩才缓缓问道:“为何你不跟过去?”

“什么?”

“像他们那样,跟过去。”

凌波恍然大悟,而后偷笑,想要凑近小女孩耳边说悄悄话,结果这个小女孩却往后避开,活似她是洪水猛兽,凌波有点不开心,不过很快又高兴起来:“嘿嘿,师尊疼我呢!他对师兄们无比严苛,却从不要求我,我想修炼就修炼,不想修炼就到处玩儿,反正师尊跟师兄们会保护我!”

说完,忙对小女孩道:“你放心,以后你是小师妹,师尊跟师兄们也会保护你的!”

想想不对,又添一句:“师姐也一样保护你!”

小女孩没有再开口,她静静地望着远方,无论凌波邀请她玩什么,她都没有兴趣,不知过去多久,洞府门开,太离仙君与两名弟子走出来,凌波立马飞奔过去诉苦水:“师尊!小师妹她不爱说话,也不爱跟我玩!”

大师兄元景笑话她:“你以为谁都同你一样,成天只爱玩闹,一到修炼,便是头疼脚疼肚子疼,浑身上下哪哪儿都疼?”

小师兄玉书则温声道:“想必小师妹在凡间吃了不少苦,初来乍到,自然感觉陌生,你我好好待她,慢慢地便亲近了。”

凌波抱住大师兄的胳膊闷闷不乐,在她看来自己的热情没有得到回应,是件很令人伤心的事。

其实他们师兄妹三人都很不明白,等着拜入师尊门下的弟子数不胜数,其中不乏天资卓绝者,可师尊却偏偏选择一个凡人女童,难道这小丫头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

太离仙君缓步走到小女孩身旁,师兄妹三人随后跟上,方才没仔细瞧,靠近了,元景与玉书才发现这个小女孩若只从外貌来看,倒真不似凡人。

即便是在女美男俊的无上宗,亦不显平庸,莫非是因她生得玉雪可爱,师父才将她抱回?

一阵清风吹过,凌波打了个哆嗦,“怎么突然这么冷?”

“你们看。”

玉书指向远处,“下雪了。”

无上宗已有好些年不曾下雪,今日却忽地降雪,且雪越下越大,几乎要将群山淹没。

元景作为大师兄,向来较为照料师妹师弟,他蹲下去,要伸臂去抱小师妹,小女孩却避开他的手,凌波鼓了鼓脸颊:“小师妹不喜欢别人碰。”

太离仙君离成仙只一步之遥,自然无畏冷热,不过年幼的小徒弟拒绝了大师兄,也不要他,自己迈着步子便往洞府走去。

进了洞府,她自己寻了个小凳子坐下,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膝上,看着极为乖巧,虽性子独了些,可这样不吵不闹的小孩,总归是令人喜爱的。

太离仙君道:“李小丫这个名字不好,你既拜我为师,便要如师兄师姐一样改名。”

于是凌波率先举手:“我!我给师妹取名字!”

元景戳戳她粉嘟嘟的脸颊:“先前你养的那只小火鼠,给人取名叫阿三,还是算了吧,谁家小姑娘名字叫阿三阿四的?”

对于凌波的取名功力,大家都不怎么看好,凌波被两位师兄一同笑话,小脸涨红,他们讨论的热火朝天,那始终安静不语的小女孩却突然开口:“我叫了了。”

所以无需给她取名,即便取了她也不会叫,从她诞生于世开始,这便是镌刻在她记忆中的名字。

了了。

太离仙君沉吟片刻,道:“明明金鹊镜,了了玉台前,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名字,既然如此,你便叫作了了吧。”

了了歪了歪头,虽面无表情,却由于年岁稚嫩,即便如此亦显得天真可爱。

她很不明白,人类为何可以如此虚假,他明明就不是真心收她为徒,却作出一副给足恩惠的姿态。

第2章 第一朵雪花(二)

春光明媚,又是一年好时节,已出落成大姑娘的凌波站在无上宗门口翘首盼望,远远瞧见两位年轻修士御剑而来,她开心地直挥舞双手:“大师兄!小师兄!”

她像只欢乐的小鸟展开双翅向元景与玉书奔去,毫不掩饰喜悦与想念,元景摸了下她的头,凌波立马护住:“不行不行,不可以摸头,这可是我花了快两个时辰才梳好的呢!”

花两个时辰梳头……无论元景还是玉书都很难理解,不过小姑娘家家爱漂亮,倒也不意外。

凌波满怀期待地问:“有吗?有给我买吗?”

玉书含笑:“你想要的东西,哪有不给你买的道理?”

凌波欢呼一声,她很少下山,师父跟师兄们都怕她遇到危险,所以大多数时候,凌波只能留在座峰,但她又眼馋凡间的漂亮衣裙和胭脂水粉,于是每次元景玉书下山时,便会为她采买带回。

她抱着鼓鼓囊囊的包裹,发觉比以往更沉一些,问道:“这次怎么买了这么多呀?”

“还有一部分是给小师妹的。”

凌波闻言,不由得噘起嘴,“了了才不喜欢呢,我上次跟她分享好看的簪子,她全程一个字都没说。”

她家小师妹真是奇奇怪怪,从拜入无上宗迄今已过十年,但凌波听了了说话的次数十根手指头就数得出来,女儿家喜欢的裙子胭脂,了了通通不喜欢,不过即便如此,凌波还是要分享,因为师尊闭关,大师兄小师兄下山历练,座峰便只剩下她们师姐妹相依为命啦!

不跟了了说话,那她要跟谁说呢?

师兄妹三人回到座峰,果不其然,了了对于元景与玉书带回来的礼物毫无兴趣,看都没看一眼,也没有表示感谢。

虽说已做了十年师兄妹,但元景玉书对了了并不十分了解,毕竟他们俩岁数比她长,了了又是小女孩。

两位师兄的归来对了了而言无甚特别,她不爱说话,总是冷冰冰的,面上也从来没有表情,凌波常说她是冰雪化身的人儿,不然怎会没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全无?

了了确实不在乎师门中人,太离仙君说是收她为徒,实则并未给予教导便已闭关,迄今为止,了了只见过他两回,一回是在凡间被抱回,另一回便是太离仙君告知自己要闭关——所以上次见面,已是十年之前。

师姐学艺不精,师兄们倒是愿意教她,不过由于了了是女孩,他们对两个师妹的态度便是疼爱宠溺,从不要求她们刻苦用功,更怕太过严厉会伤到师妹们的心,因此只教了了入门的心法与一些普通剑招,亦从不检查功课。

“师尊应当快要出关了。”玉书道,“十年一度的宗门大比在即,师兄,今年你可一定要拿魁首。”

元景轻捶他一下:“咱们宗门藏龙卧虎,天骄不计其数,你给我扣这样大一顶帽子,万一我拿不到魁首,岂不是贻笑大方?”

“大师兄肯定可以!”凌波握着拳头喜笑颜开,“小师兄也可以!”

元景便开玩笑:“凌波,让你选一个做魁首,你是选大师兄,还是选小师兄?”

凌波顿觉这个问题危险无比,她眼珠一转,“了了,你选大师兄还是小师兄?”

了了歪了下头,说:“选我。”

此言一出,凌波扑哧一声笑了,元景同样放声大笑,玉书则轻咳两声,怕伤到小师妹的心,强忍笑意,想伸手摸摸了了的头,被毫不意外地避开,他温声道:“了了,宗门大比可不是过家家,各大座峰各大长老的得意弟子都会参加,竞争十分激烈,像你师姐,十年前她在外围圈便被淘汰了。”

忽地被提起黑历史,凌波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她怒道:“那、那我是让着他们的!”

元景说:“原来如此,可又是谁哭着跑回来要我给她报仇拿第一?”

凌波气得直跺脚,玉书也被她逗笑,师兄妹三人笑作一团,然后就看见了了静静地看着他们,仍旧没有表情,但似乎在奇怪他们为何如此开心。

早在了了拜入师尊门下后,他们便发现她是个很奇特的孩子,没有正常人的情感,不会高兴也不会生气,用凌波的话来讲,若非她会说话呼吸,真要当她是冰雪做的人儿。

正说间,元景忽道:“师尊出关了。”

话音刚落,太离仙君已出现在四人面前,元景玉书凌波连忙下跪行礼:“弟子拜见师尊。”

随后凌波悄悄伸出手拽了拽了了的裙摆,了了低头看她一眼,又看向太离仙君,虽十年未见,此人却不见丝毫变化,依旧丰神俊朗,俨然有仙人之貌。

太离仙君落座后方让弟子起身,他让凌波与了了先去做自己的事,随后便要考教元景与玉书,闭关之前他曾为他们定下目标,若是没有完成,是要受罚的。

话音落下,凌波乖巧转身,走到门口却发现小师妹没有跟上,一回头,了了站在原地未动。

太离仙君眉头微蹙:“了了,出去。”

了了却问:“不用考我吗?”

闻言,太离仙君有些讶异,元景玉书对视一眼,由玉书开口道:“小师妹,你先出去,等到师尊考教完我与师兄再说。”

了了说:“你让我拜你做师父,整整十年,却什么都不曾教我,我不明白,这也算师父吗?”

她鲜少一口气说这样长的句子,听得凌波额头冷汗直冒,她小心翼翼瞥了眼师尊,“了了别说了,师父自有考量,你先随我出去吧。”

了了也不再多言,转身跟在凌波身后离开。

元景对太离仙君道:“师尊勿要在意,了了年幼,还有些孩子气,并非有意冒犯。”

片刻后,太离仙君缓缓问:“元景与了了感情很好?”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有些奇怪,元景迟疑数秒,回答道:“弟子年长了了许多,与了了只是兄妹之谊。”

太离仙君没有再问,元景却有股心惊肉跳之感,他垂下眼眸不敢多言,只是师尊考教功课时,似是比从前更加严厉了。

外头,凌波惊魂未定地说:“你怎么能这样跟师尊讲话?好生不礼貌。”

没等了了回话,她又继续道:“师尊对你我恩重如山,若是没有师尊,还不知你我此刻身在何处,做人应有感恩之心,下回你可不能这样了。”

“……师妹,你有没有听我讲话?!”

了了转头望她,凌波被这冰冷的目光一看,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怎、怎么?我又没说错。”

“给你吃喝给你地方住,便是有恩,我看凡间养猫养狗也是如此。”

凌波一时语塞:“这怎么能相提并论?了了,你……你得知道感恩,否则与喂不熟的白眼狼有何区别?”

了了定定凝视凌波,说:“两位师兄从来不会这样说我。”

凌波顿觉伤心:“你,明明平日都是你我在一起,你心中却觉得大师兄小师兄比我对你还好?你小时的衣服,都是我给你做的!”

了了摇摇头:“我的意思是,他们没有你忠诚。”

不知为何,凌波总觉得小师妹不是在夸赞自己,她在了了身边坐下,好一会儿后,忽然问道:“了了,你是不是讨厌师尊?你对他,似乎从无尊敬爱戴。”

了了不答反问:“师姐很喜欢师尊?”

凌波微怔,随后整张脸倏地涨红,耳朵尖尖几要滴出血来,慌忙摆手:“不不,当然不,你在胡说什么?你还这样小……你,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哎呀,我,我跟你说也说不明白,你一天天的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小孩子一样,你、你都没开窍呢!师尊他啊……可是太离仙君!能成为他的徒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我、我不跟你说了!”

望着凌波几乎称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了了不大懂,不过她也不关心凌波喜欢谁讨厌谁,她甚至不关心自己为何要作为人类生活——即便她自己清楚,自己并非活人,只是冰雪所化。

“小师妹。”

元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了了转过身,元景道:“师尊让你进去。”

了了进去时,太离仙君正在打坐,双目闭合,睫毛卷翘纤长,眉心一点朱砂红痣更是美貌杀人,洞府中略有清风,黑发微微拂起,愈显道骨仙风,但在了了眼中,如此美人与路边一棵杂草一块石头无甚区别。

她无法欣赏人类外表的美丽,他们是美是丑,对了了而言没有区别。

太离仙君不开口,了了也不急着说话,不知过去多久,太离仙君才慢慢睁开眼睛,两人四目相对,一个淡漠一个冰冷,简直像是两块寒冰相撞,互不动心,互不融化。

最终还是太离仙君先开口,他问:“你对为师是否有所不满?”

了了干脆道:“是。”

她的声音冷淡而平和:“你对我,和对大师兄小师兄不同,我不高兴。”

如此坦诚,反倒令太离仙君不知说些什么好,他难得放软语气:“此话从何说起?”

第3章 第一朵雪花(三)

了了:“你明知故问。”

太离仙君即便闭关,也为元景玉书两名弟子留下功课,可对凌波与了了,虽有所关怀,却从不像对待两位师兄那般严格。了了迄今为止所学到的,都是师姐教授的皮毛,凌波是个半瓶子水,自己都学艺不精,又能教了了什么?

她不明白为何自己与师姐会得到与师兄截然不同的待遇,了了不喜欢被当作猫狗养育,她既然作为“人”活着,那么就要得到应得的。

别人有的,她要有,别人没有的,她仍要有。

太离仙君问她:“你想修炼?”

了了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将我自凡间带来此处,难道只是为了让我不愁吃穿?”

俊美仙君淡声道:“为师知道了,既然你想修炼,那么无论怎样艰难,都不得喊苦喊累,修士想要得道,便要付出足够多的心血与努力,没有捷径可言。”

了了得到想要的回答,转身便走,毫无规矩可言,亦不知何为尊师重道。

太离仙君不甚在意。在他眼中,了了只是他为所爱之人准备的容器,她修炼强身健体,能使容器更加稳妥,不至于彻底崩坏,即便她不提,他也决定在出关后教她如何塑造完美的躯壳。

李小丫命格特殊,极其适合成为容器,同时也因这得天独厚的体质无法修仙,她很快就会明白,人与人的不同,生来便有。

了了刚回房不久,凌波便找上门,迫不及待地问:“师妹,师尊都跟你说什么了?”

问完这话,她惊觉自己暴露了小心思,粉面微红,忙解释“我只是关心……没有别的意思。”

“师尊说从明日开始,我可以跟两位师兄一起修炼。”

凌波垮下肩膀,她在了了对面坐下单手托腮:“我真是搞不懂你,为何一直执着修仙?多累,多苦哇!”

“师姐,你既然爱慕师尊,便应当与我一同修炼。”

冷不丁被戳破小女儿情思,凌波差点恼羞成怒:“你你你,不许胡说!师尊是长辈,是恩人,我怎么能……我才不会那样!”

对于她苍白无力的辩解,了了置若罔闻,她自顾自道:“你勤奋修炼,师尊必定要予以指导,这样你才能与他多多亲近。”

凌波听不下去了,夺门而出!

向来是她聒噪了了,这还是头一回被了了说得坐立难安,凌波这一逃,一个略带不服气的女声才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帮忙撮合凌波跟太离?我,我可不答应!”

仔细看去,才会发现,说话的,是摆在窗台上的一个小小雪人。

那是了了在刚来无上宗时捏的,元景为哄她开心,特意施了法术,令无论春夏秋冬,雪人不化,然而除了了外无人知晓,只要灵魂寄于冰雪,即便三伏酷暑,亦不会融化。

元景以为能令了了展颜,殊不知他不过是做无用功。

雪人中的灵魂只有了了能看见,这十年里,她已听腻了雪人聒噪,因此只视线一动,雪人的嘴便被封住。

她不明白的事情有很多,比如,为何李小丫的灵魂会化为小雪人跟随在自己身边,又为何总是这样多嘴,即便早已身死,却还是对太离仙君一往情深。

小雪人木木呆呆立在窗台,能够开口后还是有些不服气,她死后魂魄飘荡无依,只能跟着了了,这人代替自己拜太离仙君为师,不知感恩便罢,竟还对师尊如此不敬,怎能不教她着恼?

拜入无上门的李小丫改名真仪,一腔深情厚爱尽数赋予师尊,枉顾伦理不念道德,最终如愿以偿,与师尊结为夫妻双双飞升,堪称修仙界一段佳话。打那之后,修仙界多出许多结为道侣的师徒,亦不再有人批判这种关系畸形与错误。

了了不懂人间情爱,也不在意谁爱谁,谁又恨谁。做了十年“人”,她依旧不明白凌波与真仪为何会对太离仙君一往情深。

于是她问:“你既然爱慕他,为何不好好修炼?”

真仪:“我爱慕师尊,跟我修不修炼有何关系?我的体质根本就不能修炼,我不过是他……是他选中的容器,能够拥有他短暂的注视,便足够了。”

了了嗯了一声:“所以你明明可以逃走,却还是穿上嫁衣与他拜堂,自欺欺人。”

雪人里的灵魂发出震惊的声音:“你、你怎么知道!”

她只是想着,横竖自己无法修仙,早晚要死,倒不如成全了他,也好在他心中留有一席之地。

了了朝雪人看去一眼,说道:“既然你如此喜欢他,待到合适的时机,我便将他做成雪人,让他长长久久陪伴于你。”

“不行!”

真仪想都没想立刻否决:“这等残忍之事,万万不可为!”

了了缓缓歪头,“他将你灵魂驱逐,将你肉身制成容器,只为与他心爱之人双宿双飞,为何我就不能将他做成雪人?”

真仪还是否决:“不可不可,你不能这样做,我是自愿的!”

了了面无表情地说:“当我将他做成雪人时,我向你保证,他也会是自愿的。”

真仪被她这话吓得头皮发麻——虽然她已经只剩灵魂,根本发不了麻。自她死后,发觉自己竟回到当初在凡间的茅草屋,而原本面黄肌瘦的自己,则被一个雪人般的小女孩替代,真仪先是吓了一跳,随后便被裹入冰雪之中,成了一个小小雪人。

这十年她只能跟了了说话,她搞不懂此人究竟是谁,又有何目的,几次三番想向师兄们示警,却又发觉只有了了看得见自己,如今听了了说要把师尊制成雪人,真仪如何舍得?她都能心甘情愿为他去死,将身体献予她人做容器,自然见不得太离仙君出事。

于是她语重心长地对了了说:“你还太小,你不懂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爱是牺牲,是奉献,是义无反顾,是万丈深渊,粉身碎骨,仍旧无怨无悔。”

了了内心毫无波动,她有很多问题,常常将师姐师兄们问的哑口无言,于是他们便会说“了了还小,了了不懂”,可她已经做了十年“人”。

“太离为了凡间的妻子精心准备容器,将她从天魔手中夺回,他爱她么?”

虽然每每想起仍旧心痛,但真仪还是点头:“她是师尊至爱。”

为那人上穷碧落下黄泉,为那人不顾世俗眼光炼制容器,还为那人推迟飞升境界,自然是爱极了。那样淡漠无情的师尊,愿意为一个女子做到如此地步,如果这不是爱,那什么才是?

她只遗憾自己不如那女子幸运,却也庆幸是自己的身体陪伴在师尊身边。

了了冷淡道:“可他杀了他心爱之人,回归无上宗后却又后悔,你焉知他飞升之后,不会再次后悔杀了你?”

真仪闻言,竟露出喜悦之色:“你,你说真的?”

了了看着她,不曾言语,真仪却喜出望外,她自言自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爱我,他爱我!我怎么能不爱我?他抱过我,吻过我,与他朝夕相处的是我的身体,在他耳边萦绕的是我的声音,他时时刻刻都要看着我想着我,他爱我,他爱我!”

了了还小时,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力量,因此身边常常下起大雪,无上宗的人感到奇怪,常年不下雪的座峰,为何连着数月都浸润于冰雪之中?直到了了开始尝试掌控身为“人”的身体,无上宗的雪才停止。

真仪还沉浸在被爱的幸福中,了了没有管她,有人敲门,是玉书。

他跟元景为凌波跟了了带了礼物,都是些女儿家喜欢的胭脂首饰,还有零嘴布偶之类的小玩意儿,满满当当装了一大箱。

可了了不爱红装,对师兄们送的礼物也从不珍惜,送来时什么样,如今还是什么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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