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第,十一年冬》作者:所向SX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4-12-15分类:小说浏览:19评论:0



四季如春的昆明,已经多年未见落白,那份阖家欢乐的团圆,也同米蓝一起,消失在1998年,最后一场落白里。

第1章 决定

四季如春的昆明,已经多年未见落白,那份阖家欢乐的团圆,也同米蓝一起,消失在1998年,最后一场落白里。

———题记

少年不缺从头再来的勇气,理想主义使然,也是生长环境使然,汤沐阳选择仕途这条路是众望所归,他也以为自已是适合这份望到头的工作的。

可是理想主义无法在荒漠上开出绚烂的花朵,他的满腔热血频频碰壁,无人为少年人的理想让步,亦无法改变大家安逸的现状。

这不是他想要的。

可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汤沐阳苦苦思索,无果。

突然在三十岁的某一天里顿悟:想要的生活不是光靠想象就能实现的。于是汤沐阳迈开漫长的第一步,坐上火车一路南下,他也依旧思索自已要在哪个城市落脚。

在火车上被人当成扒手,并且被摁在椅背上任人观摩,这是汤沐阳狼狈的第一步。

“前方到站昆明站,请到达终点的乘客提前整理好行李,有序下车。”

“你…”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乘务员压着真正的扒手从他们身边经过,这才为汤沐阳正名,他被米蓝放开,站起来若无其事地揉揉被她摁着隐隐作痛的胳膊。“我说你这同志…”

汤沐阳愤怒的回头,却见的是一汪带着歉意的春水。

“…下回可得注意嗷,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好说话的。给我吧,我帮你提。”彼时的汤沐阳怎么也想不到,自已循规蹈矩三十余年,唯一一次的离经叛道会在火车上遇到自已的惊鸿一瞥。

也正是因为这意外的到来,他决定留在昆明,留在有米蓝的城市。创办了自已的公司,一步一步在昆明站稳了脚跟。

在理想落在实地开出绚烂花朵时,汤沐阳和米蓝的爱情之花也随即绽放。

可生活不尽是童话,是落在实地的生活,锅碗瓢盆,苦辣酸甜。

他理解米蓝职业的特殊性,所以甘愿做出改变。

于是汤沐阳开始等待,漫长的等待。

一天两天,一年两天,十年二十年,他甘之若饴。

可是,

没有期限的等待,没有结果的等待,没有米蓝的等待,于他而言。

多一秒,都是难捱。

摸出火机和烟盒,汤沐阳坐在阳台仰望月亮。

明月挂在天边凄凄切切,星辰围绕周身熠熠生辉。寂静的夜里,他总任由思绪飘扬,飘至爱人的身边。

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对于这身衣服有着天然的滤镜,汤沐阳也必须承认对米蓝一见钟情是始于她庄严的军装。可随着慢慢了解,他见到了米蓝的荣耀背后,那数不尽的汗水,和伤疤;她匆忙离开的身影,和冷掉的餐盒;还有米蓝固执的坚守。

心里肃然起敬的同时,也心疼米蓝。

他和米蓝之间三句两句说不清楚,也正是因为这种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情愫还存在。所以当他想起米蓝时,爱总是大于怨的,明媚大于争执的。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无论汤沐阳怎样回忆过往,率先进入大脑的只有那漫天的白。风呼啸着,常青树被刮得呜呜作响。那种如海水般倒灌进伤口的撕心裂肺,再次涌上心头。

几乎在一瞬间,让汤沐阳的脸色在黑夜里白了几分。

他有心脏病。

很多年了,久到连他自已都快要忘记是从什么时候确诊的了。

他目光沉沉落在那轮明月,静静感受来自身体的窒息感,没有拿出药,就那样仰望着明月。

米蓝,你也这么痛吗?

不,她远远要比自已痛上千万倍。

良久,他才点燃一支香烟,夹在手指上默默注视。暗红燃起又熄灭,晦涩映入眼帘,直到天色大白,他的脚边已经落满的烟蒂。

“我好像…”忘记了什么…

叹息融化在黑夜里,又在朝阳的照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寂静的早晨只有小鸟儿在尽情歌唱,无人回应他的问答,亦无人知晓他的失落。在心跳如鼓的清晨,汤沐阳记住了那年的落白,也记住了那年刺骨的寒。

金秋九月,空气中还带着酷暑的炎热,花园里的花儿们伸着懒腰开始一天的光合工作,小露珠俏皮地滑落在地上,又乘着蒸汽机遨游在上空,变幻成汤沐阳手中袅袅升起的烟雾。他倚在阳台,望着今日这轮朝阳,目送汤小米出门。

香烟还静静躺在他的双指之中,直到指尖传来炙热,他才缓缓收回目光。转身回到卧室,换好衣服,又拎着自已的公文包,穿行在各大街道。

“汤总。”

“汤总,早啊。”

“早。”

他点头回应,来到自已的办公室。

也许是在米蓝身边待久了,他也耳濡目染周边的环境。才进入办公室就下意识扫视里面细微的小细节:椅子被人动过,待处理的文件不翼而飞,桌上的烟灰缸不见踪影,最主要的是汤沐阳放在抽屉里最深处的照片也跟着消失。

沉着脸给秘书办打去内线电话,还没等秘书过来,汤沐阳就发现烟灰缸在椅子右手边,他坐上去,将腿搭在桌上,与桌面上被移动的餐厅纸一致。

敢在办公室里如此肆意妄为的,怕也只有汤小米了。

只不过,她拿米蓝的照片做什么?

秘书接到汤沐阳的传唤,大致整理了一下文件,马不停蹄过来汇报工作。

“几个项目都不错,继续跟进,质量必须把好关,品牌要想长久,质量可是第一。”

“马场那边负责人不变,费费心,马术大赛将近了。”

“城西地皮的规划,先组内开会,给我一个成熟的方案。这个项目得列为重点项目,政府有意在附近建地铁站,将来也许会发展成商业区。”汤沐阳的公司起步是服装服饰,那时候正好赶上风头,做服装是回本最快的,但随着沐阳集团慢慢发展,他的主要业务也就变成了地皮开发,服饰的直接负责人也早就换成了副总。

汤沐阳翻了翻文件,又提出了几个问题,待全部事情都交代了下去之后,秘书还站在办公室没有离开。

他的手一顿,再度望过去询问。

“还有什么事儿吗?”

“老板,城郊的…”

前几年汤沐阳拍下了城郊的一块地,位置偏僻,方圆几十里地内都看不到任何建筑物。原生态倒是适合马群的饲养环境,所以城郊的地皮是原本是打算用来做马场的,设计图纸画了,施工队也请了,就在即将动工的那天,汤沐阳去到城郊,一言不合紧急叫停,没有交代原因,直接让工程队连夜撤出了城郊,那块地也就一直荒到现在。

“不用管,那块地我自有用途。”

提起城郊,一向稳定的汤沐阳心里会产生莫名的抗拒,甚至是害怕的情绪,就好像在那里有着一个自已无法承受的真相。

无法承受?

想到这里他哑然失笑,回想自已过去的五十年岁月里,除去在米蓝那里受过挫折以外,其他时候都是一帆风顺。

可若真要说无法承受…

汤沐阳赶紧摇头,甩去这荒谬的想法。

视察完员工的工作情况,再到马场转转,一直到太阳落山,他才携着满身霞光归来。

“老汤,你上哪儿去了?”

突兀的声音打破了一片祥和,汤沐阳还没反应过来,陪着自已聊天的老李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转身讪笑,搓搓手,朝稍微狼狈的小米说到:“没上哪儿啊,这不是跟老李头聊了几句,也没走远。这是怎么了?什么事情那么着急,瞧你这满头的汗,擦擦。”汤沐阳说着就从西装外套的口袋里拿出叠放整齐的手帕,帮小米擦去脸上的汗水。

他所说的没走远,就是趁着保姆打扫房间不注意的时候,自已一个人消失了一整天,还跑去公司,又买了一兜子菜。

汤小米接到保姆的电话,就忙不迭跑回来,到处找人,公司说已经离开好久了,马场也不见人,她跑的浑身是汗,却见汤沐阳在家门口一个人待着。

“以后去哪儿都要给我打报告,记住了吗?”

“是,汤小米同志,老汤谨记在心。”他歪头敬礼。眼尖儿瞧出来小米不太高兴,他微微一笑,庆幸自已早有准备。从口袋里摸出一袋糖果,递过去。“给,你肯定喜欢。”

汤小米望着那袋苹果味的棒棒糖不说话。没有小孩子不喜欢糖果的,她也一样。可喜欢甜食的那年,她才八岁,现在她已经十八岁了。

她的担忧化为苦涩,在心间蔓延,良久才沉沉说到:

“老汤,我今年已经十八岁了。”

汤沐阳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后又转为不解,再是疑惑,最后是恍然。“小米,原来你已经是个大人了呀。”他没有过多纠结在年岁上,转而从另外一个口袋里,又摸出一支未拆封的口红。“以为我把你当小孩儿是不是?我们小米也到了要打扮的年纪啦。喏,给你。外边儿挺凉的,咱们赶紧进屋吧。”

他掩下内心的慌乱,忙不迭将口红和糖果一并塞进汤小米的手里,逃离了现场。

汤小米将口红和糖果一并收下,打了一通电话后,才跟上。

“老汤,你打算给我做什么好吃的呀?”顷刻间,她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围在汤沐阳身边吵吵闹闹,左问一句右问一句,直扰的汤沐阳挥手赶去身边的蚊子叫。

“就素面加米汤嘛,你爸我啊,就会这个。”他说的不以为然,认真搅拌着锅里的汤,全然错过了小米眼中的落寞。

良久,她才重新挂上笑容,闹着要喝米汤。

“今儿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升起的,你不是不喜欢吗?”

“我现在喜欢了,不行啊。”

“行,怎么不行,小心烫。”

说完汤沐阳就盛了一勺装在碗里,来回倒腾了几次,摸着不是那么烫手了之后,才递给小米。

在很小的时候,有段时间家里都是鱼的味道,家里的餐桌上也多了一碗由老汤特制的米汤。她尝过,是一种滑腻的奇怪味道,所以无论汤沐阳怎么说这汤有营养,她都不为所动。

同时汤小米心里也纳闷怎么米蓝就那么爱喝。

她抿了一小口,率先进去味蕾的是鱼的鲜香,在混杂着五谷的米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很是奇妙。

是好喝的,也难怪米蓝会喜欢了。

“好喝吧?”

“好喝。”

汤小米放下碗,又端着汤出去,再把碗筷摆好,坐在餐桌上等待汤沐阳过来一起吃饭。

“老汤,我得出去一段时间了。”

早在汤小米出现在汤沐阳视线之中时,他就感知到小米早上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决定了什么事。

军队里那股让人肃然起敬的风从米蓝身上刮过来,刮向汤沐阳,现在又刮向小米。汤沐阳明白小米不跟自已说实话的原因,也就随着她一起揣着明白装糊涂。“去旅游吗?和木子一起吧?手里还有零花钱吧?我也不问你去哪儿玩,到了给我报个平安就好。”汤沐阳给予汤小米灵魂完全的自由,从小米落地起,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亲力亲为,小到衣食住行,大到心理变化,他从未去干涉任何。

只让汤小米尽情做自已喜欢的事情,跳街舞,打台球,街头跑酷,甚至是在外面租房子住,他都是尽全力支持。他不认为这些是什么所谓的不务正业,也在他人异样眼神中为小米的舞姿喝彩。

汤沐阳唯一希望的,就是小米能够开开心心的长大。

“好。”

在这无声的夜里,是两个人同样的失眠。汤小米望着从窗帘后渗透进来的月光久久不语。

今天汤小米伴着朝阳一路往南出发,直直走到连队门口才停下。她神色复杂,说不清楚对这个地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感。

“汤小米?”

“是我。”

来人神情温和,笑容如春风拂面,明明是久别重逢,却好像亲切依旧。她这样注视着汤小米,让汤小米久违的想起了那一抹橄榄绿。

“好久不见,或许现在应该叫你小汤总?”

凌云想起前段时间监控画面中,汤小米在地势复杂的城市街头跑酷的画面,那样敏捷迅速,是新兵连里好些训练有素的战土都不及的。

这样好的苗子不应该蹉跎在公司里。

“叫我小米就好,凌云阿姨,好久不见。”汤小米笑笑,算是应了凌云阿姨的调侃。上次见面应该是十年前,那时候她八岁,在泪眼朦胧中,是凌云将她抱在怀里,明明她也同小米一样哭的泣不成声,却还是装作坚强来逗小米开心。

“相信你也知道,我们叫你过来的原因。这是一件极其慎重的事情,也希望你考虑清楚了,再给我们答复。”

凌云推过来的,是一张纸条和一份机密文件。

纸条上只有六位数字。

068010

汤小米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纸条。

她是见过的。

在米蓝的军装领口内衬上,就绣着这串数字。小时候的她并不明白为什么要在衣服上绣数字,也只以为是米蓝怕和别人的衣服混在一起。

那时候米蓝也只是拍拍她的头,没有解释原因。

如今凌云将这串数字推在她面前,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过去,再次被提起。汤小米以为自已再次听到米蓝,会是无动于衷的,会是冷漠的。可事实是,即便多年过去,米蓝也依旧牵动着她的情绪。

汤小米垂下头,过了好半晌才说到:“我家的情况你们也清楚,老汤情绪不稳定,需要有人在旁边照顾。最近这几年的确是清醒不少,也能够处理公司的事务,可他毕竟是我爸爸,是我…的亲人,我也放心不下。对不起啊,凌云阿姨,我…”不能接受。

她说的字字句句都是真心话,只是在说到亲人时,心里还是难免哽咽,汤小米蜷缩着手指,强忍住内心的苦涩。

凌云知道她是不愿意提起米蓝,不只是她,大家都一样。这些年大家像是刻意遗忘了这座青山似的,都默契闭口不谈。实际上,凌云太清楚,闭口不谈并不是真正的遗忘。

这个决定的确不是那么容易下的。汤小米做不到抛弃老汤,扛起责任自已独自上路。可入伍,本就是独木桥,进入赤鹰,更是注定要做白杨。

这样想想,凌云反而觉得汤沐阳才是幸运的那个。

“这样吧,先不急给我答复,我带你去训练场看看吧?记得你小时候总在…”那里玩耍。

“我不看。”

少年直接打断了凌云的话,那瞬间眼中迸发的恨意被愤怒掩盖,意识到自已情绪失控之后,她歉意垂眸。将纸条,连同纸条下压着的文件,一起推回到凌云那边。

“那赤鹰呢?”她问的,其实是米蓝。

“与我无关。”她答的,其实也是米蓝。

她率先起来,和凌云礼貌告别。

凌云主修心理学,她的嘴角始终挂着自信的笑容。汤小米的情绪波动如此大,她想她已经得到自已想要的答案了。

便和汤小米一起走出办公楼。

训练场上热血沸腾,远远望去,黄沙一片。落在在汤小米的眼中,五十米的障碍道上始终奔跑着一个伟岸的身影,小尾巴在她的身后欢呼雀跃,为米蓝摇旗呐喊。

米蓝注定是向前奔跑的,她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停留,是汤小米终其一生,都无法追逐上的青山。

时间无情,它平等地抹去所有人存在的痕迹。这里到处都是青山存在的痕迹,汤小米对这些可谓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她深呼吸,闭上眼睛不再看,平复好翻涌的情绪后,转头就和凌云对视上。

少年的眼睛里是藏不住事的,更何况她对面站着的是凌云。凌云的眼睛是温和的,仿佛她能原谅一切因年少犯下的所有错误,鼓励你,让你重新走上正途。

正途。

想到这里汤小米叹息似的笑了出来。

“我在连队等你。”

汤小米知道自已内心的真实想法还是被凌云看穿,她低头错开了两人的对视,似乎是在整理情绪,良久才缓缓抬头。

少年从未向任何人袒露过自已掩埋在内心深处的秘密,而如今在青山的面前,在她熟悉的训练场上,汤小米终于肯承认自已的理想,她说:“我会从秋招入伍。”随着这话一出,一直以来压在心口的那块石头落了地,连带着心情都舒缓了几分。

汤小米始终认为自已不是特殊的那个,要是米蓝还在,也绝不会容许自已走后门。所以汤小米就是要堂堂正正地进入部队,进入赤鹰,用自已的实力去证明自已,也证明给米蓝看。

汤小米立正站好,朝凌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她说:“凌云阿姨,谢谢你。”

她谢的是当年安慰自已的怀抱,也是此刻鼓励自已的目光。那串数字最终没有被汤小米带走,可那串数字却永远镌刻进汤小米的血液中。

是夜,汤小米因为白天的事情心绪不宁,在床上辗转反侧,还是无法入眠,便在脑海里描绘米蓝的模样。

可这夜又实在漫长,长到她那可怜的记忆无法支撑自已过完整个夜晚。于是汤小米轻手轻脚来到米蓝的房间门口,手停在门把上,连呼吸都不自觉的屏住,那神情似乎是怕惊扰里面休息的人。

“吱”的一声,门开了。

房间已经多年没有住人,但老汤都会定期打理,所有的一切都是米蓝离开之前的样子,十年过去,也未动分毫。

借着月光,汤小米瞧见了被子里鼓起的一块。

她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回去。

可来过便有痕迹,轻微的响声在房间内格外刺耳。在汤小米离开之后,汤沐阳便从床上坐了起来,顺手打开了灯,戴上眼镜。

“今天出去买菜的时候和老李头多聊了两句,又惹小米不高兴了。本来还给她买了糖,结果你猜猜小米怎么说。”汤沐阳对着身旁的位置,将自已今天的事情,一件一件说出来,把汤小米那样子,声音,模仿的惟妙惟肖。“我已经十八岁了。”

“孩子都会长大,我知道的。可是小米在我眼里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孩子,做父母的嘛,总是希望孩子慢点长大,慢点,再慢点。”

“我还给你买了礼物呢,你不是说化妆训练的时候都没有一支好看的口红嘛。”汤沐阳说着就要去摸口袋,摸到一半才想起来已经送给小米了。

脸上顿时歉意满满。“我送给小米了,明天,明天我再给你买。”

“米蓝,小米长大了。我知道她要去哪里,也知道小米的理想。她不告诉大抵是担心我记挂。可小米是你的孩子,身上流淌着你的血液,便注定不能守着我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累赘度过余生。小米有自已的人生,有自已的路要走,我知道的。也许凌云说的对,小米天生就是属于部队的。只有在那里,小米才能解开自已的心结,才能发挥出自已最大的价值。米蓝啊,一想到我们的女儿将来也要走上你的老路,心里是不是可开心了。”

无人回应他的热情,他望着空荡荡的房间,蓦然泄气,垂着腰,将眼镜摘下。

“米蓝,你在哪儿呢?为什么一直不回来?为什么我找不到你?”汤沐阳今日的话格外的多,直到天边大亮,他还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第2章 久别

“老汤,好久不见呀。”

在公司大厅等待已久,见到汤沐阳从车上下来,她欢快地过去迎接,还帮忙打开了车门。

“哎哟,老沈,你可是有些年头没有回国了啊。你这是干嘛呢,折煞我也,折煞我也。”汤沐阳还二丈摸不着头脑,赶紧阻止了她的动作,两人顺势走进公司。

“谈合作,有兴趣吗?”既然熟悉,也就没必要兜圈子,沈瑶直接开门见山。

合作?

汤沐阳更加糊涂了,虽说两人都是经商,可沈瑶公司的业务主要是外贸,而汤沐阳的业务主要地皮开发,就是最开始服饰,两者之间也无任何关系,这要怎么个合作法。

“这…”

“我打算借用天青色的名头,在国内开设一个独属于女军人的品牌,或者重启天青色都可以,看你安排。”合作是假,看住汤沐阳才是真。找上汤沐阳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汤沐阳对于服饰行业实在得心应手,他前些年设计的衣服反响都挺不错,沈瑶毕竟是个商人,稳赚不赔的生意怎么会不喜欢。

“服装…你的公司不是主攻外贸么。”

“老汤,你难道真的放弃天青色了?”

沈瑶甚至都不需要去调查,她曾经见过太多次米蓝穿上他设计的衣服时的眼前一亮,也见过天青色这个品牌的辉煌。所以沈瑶无论如何都不相信,汤沐阳可以做到放弃。

随着汤沐阳公司的改革,天青色这个王牌似乎被世人渐渐遗忘,如同米蓝这个人一样,消失在他的生活中。

“公司的业务已经转型成功,好几个项目在同时推进,你要说一起来分城西的地皮,我绝对不打马虎眼,现在就可以签合同。但是,沈瑶啊,我要说的是,人都是要向前走的,不会有人留在过去。”汤沐阳的言外之意,沈瑶懂得。

他藏在身侧的手指微微颤动,躲避了沈瑶探究的目光,汤沐阳望向窗外,片片落叶圈圈落下,他的耳边似乎传来了枯叶的清脆声。

“我不是来跟你商量的。行了,别磨叽了,把你旁边办公室腾出来,我明天就搬进来。”沈瑶说完转身就走,那干脆利落的样子。走到门口,打了个回马枪。“名字我都起好了,就叫月白。汤总,合作愉快啊。”再麻利地关上门。

天青色和月白,本质上是同一种颜色。

他们是多年的好友,曾在米蓝和汤沐阳吵架的时候,她听过很多汤沐阳的苦水,也同样听过米蓝的无奈。沈瑶熟知汤沐阳,更明了汤沐阳委婉的拒绝。只是沈瑶回身望着汤沐阳紧闭的办公室大门,十年过去,她只是希望他和小米都能够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末了,才叹着气,给手机那边发去信息。

“诶?”这不等人说话,转身就走的样子,和某人简直是一模一样。

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拨打了内线电话。“小林啊,把隔壁的办公室收拾一下,下午沈总搬进去。”依照沈瑶风风火火的性格,当天决定的事情,哪里还能等到第二天。

“是。”

“你好,程一女土。”

“小汤总,你好。”好久不见。

程一已经详细了解汤沐阳现在的状况,顺便不动声色地观察起对面的小女孩,十年前她也是这般坐在自已面前,只不过那时茫然的她已经成长为一名可以为汤沐阳遮风挡雨的大人了。

思绪回笼,她拿出笔记本,询问了一些自已的疑点,和资料里新出现的细节。

“也就是说汤先生的记忆出现偏差是在98案之后?”

“那时候我还小,只记得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然后干妈就把老汤和我一起带回家了。但是他醒来之后变得很奇怪,焦躁暴躁,家里总是被他摔摔打打的。也变得不爱社交,平日里虽然也总是围着家里转,但需要他出面的酒局还是会去的,现在基本上全部都推了。还有就是,他对米蓝也就是我妈闭口不谈。我有试探询问过,他忘记了那年冬天,只记得他们离婚的事情。再问的话,就会刺激到他,因心脏病而昏倒,久而久之,我们都不敢再提了。”

“有发生过自残的行为吗?”

“…应该没有吧。”

“那这次,让他接受治疗,并且清醒过来,对于你们将会是双倍的痛苦。小汤总,你能接受吗?”

汤小米自然知道,可老汤已经逃避了十年时间,她也无法在身旁陪伴。只有将病治好,那个清醒的老汤才会回来。即便是再痛苦她也不愿意再欺骗老汤了。于是她点头,沉重的声音里有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成熟。“我接受。”

程一了然,起身和汤小米握手。

“我先回去梳理,得等见面了之后才会有一个准确的治疗方案,心理治疗是循循渐进的,最开始不会有什么变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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