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她又在行侠仗义
作者:积雪夫人
简介:
下本预收《扮乖后成了死对头阿嫂》市井日常小甜饼,温润正人君子×明媚娇蛮美人,感兴趣的小天使点点收藏,鞠躬感谢
腹黑心机竹马×天真无邪青梅(蓄谋已久,套路得手)
庄相善出身簪缨世家,自幼被父兄宠得无法无天,连皇后都很喜欢她,频频召她入宫伴驾。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就是皇家属意的太子妃。
太子班绍凤表龙姿,君子六艺样样上乘,京中贵女无不羡慕这桩好婚配。
然而,庄相善平生最大的心愿,却是做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盖世大侠。
同龄贵女在吟诗抚琴的时候,她已经成了校场上的佼佼者,飞檐走壁不在话下,一手软剑更是使得出神入化。
友人问起她和班绍之间心照不宣的婚约,庄相善坚定地摇摇头:“身为江湖人士,岂能为儿女情长所困。”
消息传到东宫,班绍垂下眼睫,却并未真的放在心上——自己整日替她赔付被打砸的店铺、安抚摆平无辜的掌柜,她怎么可能离得开自己的庇护?
再者说来日方长,他有足够的手段和耐心让庄相善留下来,心甘情愿地与自己执手入主天下。
【小剧场】
庄相善及笄后,收拾好了行装,准备离开京城。在出城门的前一刻,却被来势汹汹的太子亲卫堵住了去路。
班绍面色不善地拿出一道赐婚的圣旨,一贯冷静自持的他从未在人前表露出如此失态的神情。
“有事叫阿绍,无事叫殿下。庄相善,这天下的好事,怎么都落在你一人头上了?”
阅读提醒:
1.HE,轻松日常向,江湖元素不多
2.男主自始至终洁
1 第 1 章
◎阿善可真厉害!◎
文/积雪夫人
2024.5.13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东宫与弘文馆相去不远,迎面而来的闷热香风里,时时能闻到其中掺着的茉莉气息。
在炎天暑月里听讲学,无疑是件苦差,好容易捱到放课,夫子刚跨出门槛,桃李殿中已如新岁集市上一般闹腾了。
少年少女迫不及待地离座,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闲扯,门外候着的书童瞅准时机涌进来,手脚麻利地收拾着纸笔。
坐在最后一排的庄相善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如释重负地伏到了桌案上,任凭周遭人声如何喧哗,眼睛始终安稳紧闭。
她昨天夜里满打满算也只睡了两个时辰,睡得还不算安稳,方才是用尽全力才支撑着没有趴下去,若是再不放课,恐怕连多一盏茶的功夫都撑不过了。
来找她的班纯脚步轻快,见此情形,朗声笑道:“阿善,你怎的这般困?想来昨日是玩得相当尽兴吧?”
庄相善没起身,睡眼朦胧地嘟哝道:“尽兴之极。珍惜,我迷瞪一会再去给你收拾书本,你且等等。”
班纯乖巧地在她对面坐下,唇畔勾起一个弧度:“你睡吧,我都收拾好了。”
明面上,庄相善是作为珍惜公主班纯的伴读进入弘文馆学习功课的,只是二人自幼玩在一起,情同手足,班纯深便早早免去了那些不必要的礼数。
坐了一小阵,庄相善睡姿依然香甜,班纯便渐渐有些忍不住了,凑近她压低声音询问道:“阿善,昨日金谷楼里,讲的还是闹鬼那一出吗?”
睡得迷迷糊糊的庄相善听到问话,心头一震,睡意立时消减了不少,她轻轻点头:“正是。”
班纯既紧张又兴奋,眨眨眼继续问:“都讲了些什么?你快同我说说呀。”
庄相善不得已挺直了腰背,仍在半梦半醒间的她看着几乎贴到自己脸上的班纯,不由得有些头疼。
前不久鬼刚闹起来的时候,弘文馆里便热烈讨论了一回,这一干公子王孙年纪虽浅,可十个有九个都不信鬼神之说。
庄相善自幼习武,寻常人在她手下甚至过不了三招。她不愿在人前露怯,便也从没透露过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独独怕鬼一条。
昨日她肩负着班纯的期望,硬着头皮去金谷楼打听最新消息,楼里华冠丽服满座,说话声、撞杯声不绝于耳,可还是把庄相善吓出了一身细密冷汗。
是以在说书先生讲到最精彩的地方时,借口更衣跑路了。
既然没认真听,自然答不出来,此时只能敷衍道:“左不过是编些瞎话,赚个吆喝罢了,说书先生那副神神道道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亲眼见过那鬼了呢。”
班纯意犹未尽,正欲再问,忽然一袭明黄衣袍映入眼帘,便立马止住了话头,向来人恭敬地垂首行礼:“问皇兄安。”
班绍一手放在腰间,缓步走近站定,少年储君,周身的天家贵气举世无双,叫人移不开眼,却也不敢直视。
庄相善暗自庆幸他来的正是时候,脸上堆出笑朝他拱了拱手:“殿下安。”
正经不过一瞬,便嬉皮笑脸地摊开了掌心:“我的课业呢?”
班绍先轻轻瞥了庄相善一眼,方开口说话:“同安。”
他没有直接回答问题,只向身后示意。等书童把几页工工整整的纸呈到庄相善眼前,班绍这才抬手一指,淡淡说道:“自己看明白后,重新誊写一份交予程学士。”
庄相善还是没个正形,接过之后就随手撂到了桌案上,眉开眼笑地拍了拍班绍垂下的广袖:“殿下,大恩不言谢。”
班纯默默听着,注意到庄相善的桌案乱的不像样子,自觉看不下去,便自己伸手帮她整理了起来。
看到班纯的动作,庄相善微微有些窘迫,正在她要伸手加入的时候,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
“庄九,我说你这个公主伴读做的可真是舒坦,有珍惜公主帮你收拾纸笔,有太子殿下为你订正功课,你嘛——只管享清福就是了。”
换了旁人被扣上这样的高帽,怕是要赌咒发誓以证自己绝无不臣之心,可庄相善有恃无恐,还能顺杆就往上爬。
她甚至都没有抬头看来人,便哼笑一声接上了话:“周十一,你说的可真是一点都不错,是不是羡慕的牙都痒了?”
周镜水挤到班绍身旁,对着她哈哈大笑:“庄九,教教我你是如何做到如此厚颜的?”
庄相善故作沉思状,片刻之后回怼道:“确是靠脸,不过可不是靠某些人口中的什么厚颜,无非是天生丽质难自弃罢了。”
周镜水好笑地伸出食指点了点,没和她多做纠缠:“今日有要事在身,不和你作口舌之争。”
他扭过脸,对着班绍方方正正地行了个礼:“殿下,我今日腿脚有些酸懒,不知殿下可否捎我一程?”
言罢,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班绍,暗示的意味十分明显。
班绍不会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却只含糊道:“嗯,你先去吧。”
周镜水愣怔了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行礼告退。
庄相善看着他脚下生风的背影,气鼓鼓地挥了挥拳:“胆小如鼠。”
班绍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状似无意地问话:“方才你们可是在谈论近来愈演愈烈的闹鬼一事?”
班纯还在专心收拾桌案,并没多想,用力点了点头。
庄相善则心虚地看了看班绍,生怕他将自己偷偷混进金谷楼的事说与阿兄听。
班绍装作没看见,平声陈述道:“那本王就直说了,你们还是少去凑这个热闹,不该管的闲事一律别管,天黑了就早些回府歇息。”
庄相善面露错愕之色:“听说这鬼并不伤人。”
班绍漫不经心地看她一眼,语气很是笃定:“此次事端起得蹊跷,情况不明之时,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班纯连连点头,庄相善却依旧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殿下未免有些多虑了,我们不做亏心事,何必怕…鬼敲门?”
说到“鬼”这个字时,庄相善下意识停顿了一瞬,脸上也古怪地闪过一抹惧怕。
虽然她的表情足够风轻云淡,班绍还是察觉到了她的不自然。
他眯了眯眼,佯作不经意似的说道:“除了一些人云亦云的,现在府上有过闹鬼传闻的家主,每个都在朝中任有一官半职。既摸不清他想做什么,也难保会不会闯进哪去。”
庄相善沉吟半晌,斩钉截铁地说:“若是和官员有关系,那这鬼定是受了什么不公正的罪以致含恨而终。它生前受人欺压,衙署里的败类也不替它伸冤,现在挨家挨户的找那狗官报仇也很正常。”
班绍始料未及,难得流露出了一丝嫌弃:“庄九,你话本子看多了。”
班纯反倒顺着她的思路想了下去,无比激动地说:“那依我看,这鬼多半也是个糊涂鬼,竟连欺负了自己的人住哪都记不清楚,还闹得满上京都不太平。”
庄相善并不敢像班纯一样口无遮拦地评论一个鬼的是非,语速骤然放慢:“嗯……你说的也在理。”
“如此说来,公主府倒是可以高枕无忧。”班纯终于想明白了什么,有些担忧地望向庄相善:“不过阿善,若是那鬼不长眼冲撞到庄府上,你该怎么办?”
班绍低下头欣慰地笑了笑,庄相善的表情则僵住了,这话无疑点醒了她,即便自己武艺超群,也怕见到鬼的时候使不出来。
不过在别人面前,庄相善是绝对不会示弱的。
她定定心神,故作淡定地站起身,一脚踏上椅凳,豪气万丈地一挥手:“我才不怕呢,若是那鬼自己送上门来,我就当面问问到底是谁害了它?”
“哇!”班纯十指交握,拇指抵在胸前,一脸钦佩地看着庄相善,慨叹道:“不愧是阿善!”
班纯由衷的赞叹把庄相善迷得晕晕乎乎,她十分受用地“嘿嘿”笑了两声,紧接着又清了清嗓子,故作稳重地说道:“过奖了,除暴安良、行侠仗义本就是我辈职责。”
班纯重重颔首,接着发自内心的夸赞:“阿善可真厉害!”
她忽然感觉后脊有些发凉,不经意地一侧眼,正好看见皇兄眼神幽幽的看着自己。
后话紧急卡在喉咙里,班纯干笑一声,转而小心翼翼地问:“不过阿善,你还想着当大侠呀?”
庄相善只顾着低头去擦椅凳了,没细想就答道:“当然了。”
班纯斟酌再三,干脆继续问道:“上次庄公为你还在偷偷习武一事发了那么大的火,打的你近一个月都不能下榻,你这么快就忘了?”
殿内静了片刻,庄相善绽出一个坦然的笑:“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再说了,那回下不来榻,不是也还让我足足逃了一月的课吗?”
班纯不敢再说话了。
少顷,许久未开口的班绍带着哂笑,不轻不重地评点了一句:“满脑子惦记着逃课,还有空去想当大侠?”
庄相善沉下脸,怒道:“殿下好生扫兴!”
班绍神色无恙,也不在意她的气话,只将话头转回正题上:“总之,本王只是想提醒你们晚上尽早归家,尤其是庄九。”
庄相善生怕又要说回闹鬼一事,有心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干脆顺势抱起书,一边向外走去一边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
班纯规规矩矩地给班绍行完礼,才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庄相善。
班绍回身向外看去,一阵煦风勾勒出早已悄然褪去少女青涩的腰身,遮天蔽日的素雅青绿中,身着胭脂水色罗裙的庄相善是其中唯一的亮色。
一络流苏晃动,勾在了半盘的发髻上,庄相善驻足转身,视线和盯着自己的班绍交汇在一起,有些讶异地张了张嘴。
好在班绍素来张弛有度,即便被发现了也不着痕迹,只是镇定地微微垂下眼眸。
庄相善便没有多想,朝他欢欣地招招手:“殿下,明日再见。”
即便庄相善不等他回答就已经走远了,班绍还是依礼垂首,理了理纹丝未乱的衣袍,低声回应:“明日见。”
此际声寂风轻,桃李殿中空无一人,班绍还在向着她远去的方向出神,久久未动。他极少以如此凝听的情态,放任神思飘远,从而轻易流露出自己的心事。
2 第 2 章
◎前夜李府上也进鬼了。◎
从弘文馆出来后,庄相善按往常的惯例先去了小校场一趟。
小校场是皇家出资建造的,专供勋贵子弟练习骑射,与可以集结调动军队的演武场比起来,占地虽然少了,但在箭矢武器、马匹马场和高台布置方面又都精致了许多。
无论严寒酷暑,庄相善风雨无阻,她舍得吃苦,小校场的人对她印象和评价都非常不错。
负责管理小校场的顾参军干脆专门划了一个高台出来,就留给她一人使用。
庄相善站上高台的时候,之前的懒怠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坚定认真。
通体透白的却水剑挂在武器架上,庄相善眼神一凛,纵身上前劈手夺下,衣袂翻飞,翩若惊鸿。
她左手顺势甩出却水剑,右脚高悬,长锋点地后剑身如盘蛇弯折,又泠泠作响,仿若水滴坠入湖中,悦耳动听。
庄相善屏息以待,连同脚下一道发力,反手直刺天穹,锐意滔天。
星斗玉鉴流转,庄相善练习结束后又蹭了顾参军一顿饭,回到府门前时,直觉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对。
门前高悬的两盏孤灯闪闪烁烁,门童不知所踪,阵阵晚风拂面,庄相善回想起白日里谈论过的幽冥话题,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伸展开胳膊比划了两下,算是给自己壮壮胆气,又迅速晃了晃脑袋,想要把那些不吉利的丧气念头挥散,而后慢慢向大门走去。
半旧的朱门是虚掩着的,庄相善轻轻一推便打开了,前厅和花厅依然空空如也,唯有罩了灯笼的蜡烛随风摇摆跳动,这下她是更摸不着头脑了。
突然,庄相善敏锐地捕捉到了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破风声,多年练武养成的习惯让她瞬间就警觉了起来。
她细眉蹙起,抿了抿嘴唇——那鬼,不会真闹到庄府上了吧?
庄相善孤身一人,并不敢轻举妄动,只用眼瞟一圈四周,盘算着有没有什么趁手的物件可临时充当武器。
正在这时,两个步履匆匆的人影打破了僵局,她们嘴里不停说着埋怨对方误了时辰的话,看样子是要往花厅来。
庄相善壮着胆子定睛一看,认出这二人正是自己的贴身侍女后,忍不住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她赶忙扬声唤道:“从露、以雾!我在这呢。”
两个侍女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狠狠吓了一跳,待看清源头是自家女郎后,忙不迭地向庄相善跑了过来。
“女郎,您回来了。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还好是您。”
虽然庄相善心中也有些害怕,但在更害怕的人面前,还是温声宽慰道:“你们不必太过害怕了,庄府门楣威严,谁来都得事先掂量掂量,再不济,还有我顶在前面保护你们呢。”
两个侍女感激地对她点点头,一左一右地拥着庄相善往她住的院落里去。
庄相善话锋一转问道:“你们刚刚去哪了?我寻了半天。”
从露一五一十地告诉她:“午膳后,娘子便去钟府做客了,特别嘱咐了晚上才回。郞主和几位郎君下朝回来,换了身衣服便也出去了。我们闲来无事,便都围在膳房里听解忧讲故事,一时忘了女郎回家的时辰。”
几人年纪相仿,庄相善自然知道大家都正值爱玩的时候,知晓原委后,便也没多说什么。
从露自然地接着说道:“女郎,解忧和李府上做点心的那个厨娘很是交好,听她说,前夜李府上也进鬼了。”
突然,一声不轻不重的踩踏声响起,两个侍女立时侧过身子,分别挡在了庄相善两侧。
从露咽了口口水,苦着脸道:“不会今夜就到咱们府上了吧?”
庄相善起初也被吓到了,然而当她看见侍女瑟瑟发抖的模样时,怒从心头起,且迅速盖过了胆怯。
这鬼真是蛮不讲理,竟然让无辜的百姓在自己家中都提心吊胆的,不得个安宁。即便它有六月飞雪的冤屈在身上,这件事也做错了。
漆黑一团的夜幕泄出几缕银光,庄相善不顾从露的阻拦,足尖轻轻点地,一跃而起,稳稳当当地落到了房檐上。
“喵。”
距她十步之遥的房檐上,一只肥硕的狸花猫正在好奇地看着这位不速之客,尾巴尖也在一摆一摆的。
庄相善细细查看了四周,待确定真的没有别人后,才冲下面大声说道:“没事,是只狸奴。”
从露的心并没有因此松懈,她急不可待地催促道:“女郎,您无事便好,快些下来吧。若是叫郞主看见了,定然又要罚您了。”
庄相善缓了缓,最后看了狸奴一眼,便又轻盈地落回地面。
从露扶着有些乏力的庄相善往院儿里走,难掩兴奋地继续说:“女郎,方才解忧讲的可精彩了,您没听上,我这就去把她叫来再给您讲一遍。”
“不必!”
庄相善想都没想,拒绝的话便已经脱口而出了。
昨天在金谷楼那么热闹的地方听说书都被吓得冷汗濡湿后背,若是当面讲述,定要在一众侍女面前出丑了。
顶着从露不解的目光,庄相善嘴硬地念念有词:“怪力乱神之事,子不语,我也不齿。”
“女郎真不愧是学了大学问的人。”从露先夸了一句,才试探道:“只是眼下大家都还在东厨呢,要不您屈尊,和我们一块去热闹热闹?”
庄相善压低视线,生怕她们看出自己的不自然:“不了,我昨日已经在金谷楼听过了。你们图新鲜,自个儿听就是了。”
看不清她的表情,从露生怕自己不能再去凑热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可这样一来,女郎就只能一个人待在卧房里了…”
庄相善身子向后一仰,语态夸张地咧开嘴:“这有何妨?莫非你们还担心我会害怕不成?”
从露和以雾飞快地交换个眼神,笑得合不拢嘴:“女郎,那我们可就去了,有什么事,您等着我们回去再做。”
打发走从露她们,到了庄相善独自一人待在卧房里的时候,她算是明白兵书上写的草木皆兵一计为何能吓得人不战而降了。
房内寥落冷清,窗外花草树木被夜风肆意摆动作响,她百般防备,仍被吓得一惊一乍。
闲坐无聊,庄相善甚至把从不认真看的功课都翻出来了,翻到班绍写的那份,只见上面的字迹劲骨丰肌,入木三分。
“字如其人,这话真是一点不错。”她感叹一句,蓦然失笑:“殿下公务压身,还要写两份课业,倒是为难他了。”
一枝繁茂花叶扫过窗棂,庄相善一不留神又被唬了一跳,她现在是什么都读不进去了,没处撒气,只能忿忿不平地一砸桌案。
但若是此时将侍女唤回,似乎也有些丢脸。
庄相善轻叹一声,目光落在那张功课上,心中突然有了主意:自己可以拿着功课去找班绍啊!就说有问题要请教,在东宫待上半个多时辰再回家,那时想必从露她们也该听完故事了吧。
庄相善一把揣起纸页塞进怀里,轻车熟路地往东宫去,想着到了地方就舒坦了,她脚下行路的速度不自觉地越来越快,恨不得在街道上就施展轻功跑起来。
及至门前,即便是东宫侍卫知道班绍此时正在接见近臣,还是毕恭毕敬地把她请了进去。
毕竟庄相善和皇太子匪浅的关系,东宫上下心知肚明。
正殿里规整肃静,主位上的班绍正襟危坐,专注地听着座下一众臣子各自发表见解,偶尔说两句总览全局的归纳结语。
殿门毫无防备地被推开,班绍乜斜着眼睛望去,看清来人后眼睛亮了亮,又若无其事地忍住笑意,端起茶盏。
庄相善被眼前的情形吓得原地站住了,引路的侍从忘了将此事告知她,她自然也不会想到里面居然坐着这么多人。
不过庄相善没愣太久,席间座中不乏熟脸,包括自己的长兄和周镜水也在,回过神后,她便大大方方地和众人见了礼。
随后掏出日课纸,堂而皇之地向班绍走去,无比自然地在他身旁落座。
班绍润完嗓子便搁下了茶盏,语气轻松:“庄九,找本王何事?”
毕竟是在糊弄课业,即便平日里庄相善再有胆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得不收敛一些。
庄相善倾身压到了二人之间的桌案上,向他耳语:“殿下下午给我的课业,适才回去细看,有几处不解,特来请殿下指点一二。”
班绍颇感意外,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平时对功课一点不上心的人,怎么突然转了性?
他张口似乎想问,却又觉得不是时机,最终还是作罢了,伸手迟疑地接过纸,一边在脑海中思索缘由,一边问她何处不解。
庄相善装模作样地在纸上指了指,又煞有介事地问了几个问题。
太子有“正事”要办,底下坐着的人也不好多说什么,饮茶的饮茶,更衣的更衣,也算是忙里偷闲了。
班绍盯着纸,回想起上次在弘文馆众人论鬼时,向来喜好热闹的庄相善有些强颜欢笑的模样,种种迹象相加,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庄相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班绍是一心二用。
草草讲完,班绍把功课还给庄相善,故意冷冰冰地赶人道:“本王可都讲清楚了?若是都听懂了,你就早些回去吧。”
见糊弄不过去,庄相善半真半假地露出个可怜巴巴的表情,推诿道:“殿下这么急做什么,我就不能在这思考一会吗?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就是了,我绝不插嘴。”
此言一出,满座俱寂,方才还在低声交谈的众人都巧合地静止了,周镜水没忍住“噗嗤”一笑,又赶忙别过了脑袋。
班绍最后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半垂下眼皮,不置可否。
眼看要前功尽弃,庄相善有些急了,对着座上宾一一出声唤道:“秦侍郎,秦公?庄中丞,阿兄?我保证过耳就忘。”
被点到名的秦侍郎捋一把长须,吹吹胡子看向别处,庄道存瞪了自己小妹一眼,用口型说了两个字:出去。
庄相善撅起嘴,侧眼看看班绍,他却还是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难得吃瘪的庄相善耷拉下脑袋,吐出一个“哦”字,连带着再开口的声调也抑扬顿挫:“诸位使君防我如同防贼,真是叫晚辈好伤心呐。”
正在庄相善起身取纸欲离时,班绍蓦地扬首发话:“等等。”
他目光凌厉,语速却不紧不慢:“本王有些乏了,今日的政事便议到这吧。近日不安宁,诸位也可早些归家。”
【作者有话说】
阿善的武器是软剑,名字灵感来自电影《剑雨》中的避水剑
3 第 3 章
◎我们真能抓到那鬼吗?◎
殿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头一次见到行为处事极有分寸的皇太子睁眼说瞎话,座中众人一时都怔住了。
周镜水极有眼色,看出班绍意已决,便一马当先地站起身,率先请辞道:“殿下思虑周全,多谢殿下关怀,我等告退。”
在座的个个都是人精,现下也有了领头之人,干脆顺水推舟卖个人情,纷纷行礼告退。
庄相善得意洋洋地和庄存道对视一眼,又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捂着心口对班绍道:“殿下,这些人日后该不会去圣上面前参奏我玩心太过,带坏了殿下吧?”
班绍神色稍霁,故作无事地端起茶盏,浅抿一口:“难说。”
见他不接自己的话茬,庄相善忍不住撇撇嘴,声调却愈发柔婉:“那阿绍,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为这突然改变的称谓,班绍难掩欢愉,平复几息又正色道:“你给本王惹的麻烦事多了,还差这一桩吗?”
不等她说,班绍搁下茶盏,阖眼用指腹揉了揉眉心:“本王的确听累了,你不必介怀。”
实际上,庄相善可不觉得屏退议事的群臣算得上什么麻烦事,又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危急军情,改日再说也是一样的。
更何况,她已经听出班绍后面这句也是实话了。
......
《太子妃她又在行侠仗义》作者:积雪夫人 全文免费观看_夸克网盘点击观看
文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