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乌云下的橘子树》作者:一零九六全文夸克网盘观看

时间:2024-12-12分类:小说浏览:25评论:0



乌云下的橘子树

作者:一零九六

简介:

·

陈琦喜欢赵晓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

立意:长大挺好的

开学、嫉妒使人丑陋

赵晓青的姑婆死了。在暑假的末尾,夏天的太阳比雨更猖狂的时候,报丧的亲戚把电瓶车停在院子门口:“赵斌不在,你们过去也是心意。”

赵斌是晓青的父亲,为了生计常年在外打工,留下妻女租住在镇上的平房。这里离赵家村很远,离晓青就读的初中很近。

晓青对姑婆的印象停留在过年陪父亲去她家拜年。那个嗓门很大也很和蔼的老人,用土话招待晚辈时总是离不开一句多吃。晓青的爷爷奶奶早已去世,姑婆是父亲唯一的姑姑,也是她嫡亲的长辈。她看着那报丧的亲戚说完话就骑车走了,心里竟没什么波澜。到了傍晚,母亲张萍跟父亲打了好久的电话,看她过去,便把手机递给她。

“爸爸,”她问,“你能赶回来吗?”

那头的赵斌情绪不是很高,操着乡音道:“来不及了,你好好陪着妈妈。”

“我知道。”

“快要开学了,有没有想买的东西?”

“没有。”晓青看着母亲走向厨房。

“初三了,要加把劲。”

“我知道。”晓青还是这句话。

文化程度不高而对未来抱有希望的父母,总认为考学是最有效的摆脱困境的办法。晓青这届十四个班,她在六百多人里能排前五十,足以给父母相应的慰藉。

张萍白天在来料加工厂当裁缝,入了夜又在镇上饭店找了份端菜洗碗的零工,今天也是接到亲戚辗转而来的电话,她才请了两个钟头的假。

她等父女俩聊得差不多了,切了块西瓜递给晓青。

晓青接过的同时把手机递还,张萍便开始和丈夫商量白事的礼金。晓青走开,吃完西瓜后用菜刀削去外面那层硬壳,再把拇指厚的西瓜皮放在水龙头下冲洗,晚上可以切条炒着吃。

厨房外,最后一道晚霞像褪去的潮水,隐匿在逐渐变暗的天幕里。张萍从外省远嫁至此,娘家的亲戚于晓青仿佛陌生人,赵斌虽在本地,可是亲缘又不稳固。打记事起,晓青便鲜少参加葬礼,连带着对告别和失去的概念也很模糊。

早点开学吧,她想,那怕她在学校没有交心的朋友,但比起放假的无所事事,她更适应被安排紧凑的生活,那样,她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而不必因为浪费时间感到愧疚。

姑婆葬礼后的第三天,赵晓青走进了永贤初中的大门。

初中是寄宿制,和从各个村子赶来的同学相比,住在镇上的晓青不必大费周章,一个书包,一根卷起来的草席,一袋换洗的衣物就是她的全部行李。

初三开学比其他年级早,晓青去完寝室再去教室,还没进门就听见吵闹声。

陈琦向来是班里最引人注目的,只见他坐在第三排靠讲台的中心位置,拿着本作业敲旁边同学的头:“神经病啊你,平时抄也就算了,暑假作业还抄,后面不是有答案吗?”

同学故意:“老师不是说一发下来就要把答案撕掉?”

“他让你撕你就撕,你有这么老实?”

“听他放屁,他是没撕答案也懒得抄,这会儿想临时抱佛脚。”班长王思齐夺下陈琦的作业本,翻开里面果然一片空白,“可惜你抱的是陈琦,他压根没有当佛祖的资格。”

“那是,语文的十篇作文我能写完就谢天谢地了。”陈琦嬉皮笑脸地拍拍同学的肩膀,抬眼看见门口进来一个人。

不知是嫌弃还是不安,在人多的地方,赵晓青的眉头总是皱着。大家随陈琦的目光看去,谁也没有和她打招呼,而当陈琦发现她的短袖上别了个黑色的布条,一个赵字硬生生卡在了嘴角。

赵晓青没有注意他们的反应,走到倒数第二排的座位坐下。同桌王颖看着中间那堆恢复热闹,感慨说:“陈琦的人缘可真好。”

晓青:“人缘好怎么了。”

“招人羡慕啊,要是我有他的成绩和性格,我也会很受欢迎的。”王颖想起什么,“上学期他全班第一,你不羡慕吗?全校排名第十二,是他考得最好的一次。”

赵晓青想起两个月前考场上的遭遇:“也是最不要脸的一次。”

王颖停下转笔的动作:“你干嘛这么骂他。”

“事实。”晓青清楚看见他在数学考场上和人传纸条,可当时监考老师在外面讲电话,陈琦被她抓包,竟吊儿郎当地朝她笑了下,而当老师进来,他已正襟危坐奋笔疾书,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晓青朝他扔纸条的方向看去,作弊证据已不见踪影,一念之差,她选择继续做题,而她事后回想,陈琦那一笑显然是强装镇定以及心虚的讨好,以至于月底成绩出来,她除了为自己全校第三十八的排名感到失落,也为他的全校第十二感到不齿。

晓青正准备收拾书本,王颖阻止道:“华哥刚才来过,说八点半开始换座位,我们恐怕不能坐同桌了。”

晓青疑惑:“为什么?”

“因为今年不按身高排,按成绩,你们考得好的先选座位。”王颖问,“你会愿意坐后面吗?”

晓青皱眉,考场按成绩排,座位也按成绩排,那干脆吃饭睡觉的顺序也按成绩排好了。她一时忘了自己对排名的汲汲以求,只下意识排斥这种唯分数论的歧视,而当她正要回答王颖的问题,一道讨厌的声音却近距离响起。

“你家里出事了?”

晓青抬头,看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袖子上,没好气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问问而已。”陈琦往后走,把垃圾扔进塑料桶。

王颖这才注意到晓青戴着的一抹黑。晓青不愿解释,也解释不清楚。本地戴孝都是直系亲属,按理她去送完葬就算尽了心,可是那天听姑婆的两个儿子,也就是她的表叔说,姑婆一度把她爸当作亲生子,如今送别也未成行,让她替着戴完头七。

晓青听出表叔话里的遗憾和不满,但父亲在外,她作为晚辈也不好拒绝。人要到什么年纪才能坦然地接受死亡?晓青以前没想过这个问题,也是在送殡时听着哀乐和一声声直冲云霄的鞭炮,她才被一种陌生而深切的孤独包裹。她竟然开始想象如果棺材里的是她的母亲,那么她是否能像开厂做生意的表叔那样,在灵柩前痛哭流涕完就能自如地给客人递烟,又或者,如果棺材里躺着的是她自己,那么在外面给她送终的会是谁?她会希望看到大家哭还是笑,会有一个平时不来往的小丫头晚辈因为她的死去感到惆怅吗?

她想着想着就出了神,陈琦露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敲敲她的桌面:“诶,醒醒。”

“干嘛。”

“作业交到讲台上。”

晓青嫌他多嘴:“我知道。”

“数学写完了吗?自己写的还是抄的答案?”

晓青忍不住道:“你以为我是你,不靠自己,只喜欢抄来抄去。”

陈琦笑意骤然止住:“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清楚。”

陈琦加重语气:“我不清楚,你说我喜欢抄来抄去,你看见我抄谁的了?”

赵晓青白他一眼。

陈琦顿时觉出味来:“我还在想我一大早哪里惹到你了,看来不是今天,是好久以前,你当时没告诉老师越想越生气是吧。”

“是,我越想越生气。”晓青起身,他不提就算了,现在堂而皇之地提还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真是可恶,“你最好不是惯犯,下次看你偷不偷得到第一名。”

“赵晓青。”陈琦没来得及继续,被闻声过来的王思齐挽过肩膀。

“你们怎么回事,开学第一天就吵?”

陈琦十分不爽:“她栽赃嫁祸,血口喷人。”

晓青又白他一眼:“是xue口不是xie口。”

“……”

陈琦被她一堵,轮到王思齐接话:“就算是xue口你也不能喷他啊,他怎么你了。”

赵晓青忿忿:“我懒得跟你说。”

“你别是不好意思说。”王思齐和陈琦的关系比和晓青好得多,自然替他打抱不平,“就算陈琦抢了你的第一,你也不能嫉妒他。”

“王思齐,从来没有规定说第一只能是我的,”赵晓青不甘示弱,“你也别急着替他出头,期末考你和他不是同个考场,他的成绩怎么来的你不如好好问问他。”

班里的同学被角落里的争吵吸引,表情各异地往这边凑,王颖不想被看热闹,拉了拉晓青的衣角,后者却不动。

僵持间,姚章华走进教室:“凑在那干什么?人到齐没有,课代表数下作业,其他人先去外面排队。”

闻言,大家三三两两地往外走,七班和九班的人也已经在走廊上聚集。

外面的说话声盖过班里的动静,陈琦在对面女孩的脸上看到类似厌恶的情绪。

“嫉妒让人丑陋,赵晓青。我跟你说过很多遍我没作弊。”

赵晓青一根筋:“但我更相信我看到的。”

“你相信为什么不跟老师说?”

这根筋没那么容易拐弯:“我当时没证据。”

“没证据就叫造谣。”

“我知道,”赵晓青甩下警告,“所以你别让我抓到第二次。”

冤家、此仇不报非君子

姚章华是八班的科学老师,大学刚毕业的他第一次带班就从初一带到初三,对这帮孩子充满了新鲜持久的感情。他也是农村出身,知道农村的孩子没那么多选择,县里的重点高中只有一中一所,而能否考上一中或其他普高,决定着中上游孩子的命运和他们这批初三老师的奖金和名气,所以他也要服从命令听指挥,遵守更有经验的老师制订的规则。

他手里拿着期末考试的排名表,在短暂地维持秩序和解释缘由后,让学生们一个个进去选座位。

“陈琦。”他友好地扒过男生的头,“你第一个。”

陈琦进去,按照老师的意思,选择坐在第二排的中间。

“叶玉玲。”姚章华点名,穿着绿色短袖的女孩微微笑着,进去和陈琦同桌。

赵晓青跟在叶玉玲后面,径自走向原来的倒数第二排,惹得姚章华诶了声。

陈琦转头看她。

赵晓青却继续收拾她的书包。

等到选座结束,王颖兴致勃勃地拉起晓青的手臂:“你怎么不去坐好位置还是坐这?你是为了我吗?”

赵晓青想的是她个子高,坐前面会挡住后面同学看黑板:“不是。”

徐伟杰这次考了班里二十一,也还是选择当赵晓青的前桌。他是个很内向也很努力的男生,眼下回过头来,好奇而和善地对晓青说:“他们都坐一块了。”

徐伟杰很关注成绩,虽然他连班里的前十都没进过,但每次的前十他都记得很清楚。

赵晓青看向中间,无端觉得好笑,陈琦前后左右八个女生,被围得密不透风。

不知怎么,陈琦忽然转身向后。晓青对上他意味不明的视线,满不在乎地移开。

陈琦的境遇也很快被王思齐发现,后者嘲笑他是万花丛中一点绿,叶玉玲也笑:“他上课都不能找人说话了。”

王思齐叮嘱:“你别和他说就行,小心他影响你成绩。”

“滚滚滚。”陈琦莫名烦躁。

晓青懒理那边的吵闹,打开笔袋,里面是她新买的中性笔和各式各样的替芯。她习惯买针管不习惯买子弹头,0.5的黑色用来做作业和考试,0.38的黑色和晶蓝用来摘抄和记笔记,红色则用来订正。用完的空白芯和各式各样的包装纸被她收藏起来,成为她的廉价宝贝。

静校铃响了,姚章华进来让大家自习,又叫了班长王思齐和几个男生去拿新书和作业本。

窗外蝉鸣聒噪,风扇在头顶精力充沛地转着。明天就要开学考,赵晓青默默告诉自己,从现在开始,她不能放过任何一次摸底的机会。

熬了一天,晚上十点准时熄灯。陈琦觉得自己像一只猪,不,猪还有睁眼闭眼的自由,他却没有。尽管他毫无困意,但一开学他就受控,时间就不再是自己的,这让他感到无比痛苦。

寝室里有八个人,没那么快消停。在磕磕碰碰窸窸窣窣的噪音中,陈琦睁眼看着天花板。

在一众主副课老师里,他最喜欢的是姚章龙,最讨厌的是胡莉。胡莉教语文,快退休了,资历老脾气也差,经常说他们班是阴盛阳衰。

从成绩上看,他们班女生的确是压倒式的胜利,但他不喜欢胡莉那副指指点点的样,特别是她只对男生指指点点,对女生,尤其是对赵晓青,那叫一个春风拂面暖人心。

不过,谁让赵晓青语文好呢。陈琦即便不服,也不能否认事实,他和叶玉玲也就上次期末超常发挥,但赵晓青从来没离开过前三,这样的人很恐怖。

正胡乱想着,床板被人从下面顶了顶。

陈琦啧一声:“干嘛。”

王思齐不安分地问:“跟班花坐同桌感觉如何?”

“你又不是没坐过。”

“我就两个月,她嫌我中午睡觉翻白眼。”王思齐笑,“你就信我吧,她特别温柔,而且她的数学和英语比你更好,你有福了。”

陈琦翻了个身:“大哥,我数学120。”

“班花119,等于120。”

陈琦不说话了,期末考他们班就三个人在第一间考场,叶玉玲和他约好了对答案,不为别的,就为了拿新设立的奖学金。

一等奖3人每人800,二等奖5人每人500,三等奖7人每人300,叶玉玲是奔着三等去的。那天她考完语文心里没底,找到陈琦说数学和英语得对一对。陈琦无所谓,期末考又不是中考,只是对答案又不是抄。谁曾想他和叶玉玲离得近算地利,坐在赵晓青前面却丢了人和,等他考完数学出教室,被赵晓青揪着那一通骂呀,连带着继续对英语的兴致也烟消云散。

因此,他只知道叶玉玲没拿到三等奖学金,却不知叶玉玲有没有照着他的答案改数学,毕竟就算不改,她考个满分也不稀奇。当然了,就凭赵晓青那个脑子,考到一百分就算老天开眼,可她在数学被拉了二十多分的情况下还能和他一较高低,陈琦觉得她更恐怖了。

王思齐像猫一样起身,握着上铺的栏杆不放手:“诶。”

陈琦被他吓得一缩:“……有病吧你,有事说事。”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赵晓青那?”

“没有。”

“没有她总是对你臭脸。”王思齐打算帮他出口气,“想不想报仇?”

“报什么仇。”

“九月份不是有运动会吗?我每年都得求着你们报名,今年我不求了,自己安排,给赵晓青报个女子两千米。”

“……”陈琦无言以对,“那你就等着挨揍吧。”

“她敢揍我?”

“被你报名的都得揍你。”陈琦拿被子打他的头,“滚滚滚,睡觉。”

王思齐动作利索地下去,想上厕所却发现拖鞋没了。

“嘿,谁把我拖鞋踢走了?”

“还吵!302是不是八班的?”门口巡逻的老师敲了下门,惊得屋子里鸦雀无声。

黑暗中,同宿舍的徐伟杰悄悄摸回床上,故意把王思齐的拖鞋踩了一脚。

开学考如期举行。和期末的规模不同,这次不用换考场,大家把桌椅板凳拉开,考了四门主课就结束。题目是老师自己出的,对晓青而言没什么压力。果然,成绩出来后,她的语文答题卷又被胡莉贴在了教室后面。她的字好,卷面漂亮,得分清晰准确,旁边黑板报上的粉笔字是她的,答题卷上的水笔字也是她的。

叶玉玲第一时间去后面看了作文,回到座位后心情复杂。就像她考数学游刃有余,赵晓青的作文随便一写就能在七班和八班出风头,为什么数学老师不能把得分高的卷子贴在墙上给大家看呢?叶玉玲的心里有点不满。

“你怎么了?”陈琦从食堂回来,看见她趴在桌上。

“没什么。”叶玉玲压下情绪,告诉自己要大度,赵晓青每次都装得习以为常波澜不惊,自己不能藏不住心事。

她问陈琦:“你去看后面的作文了吗?”

陈琦不以为然:“看什么,我又学不会。”

叶玉玲心里平衡了些,她们班前几名就没有不偏科的:“以后你多教我数学,我多教你英语,相互补补。”

“别逗了,你的数学还用教?”

叶玉玲好奇:“你和赵晓青同桌时,她有没有教过你语文?”

陈琦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初二上他和赵晓青差不多同桌了半年,她嫌他吵嫌他闹嫌他老是掏个镜子照照照:“她比你难相处多了。”

“陈琦!”突如其来的厉声让陈琦的心跳短暂停滞,“你又在背后说我坏话是吧。”

“……”

赵晓青的脸绷得紧紧的:“姚老师叫你去办公室。”

陈琦警觉,秋后算账很符合她的风格:“诶,你不会是和他说了……”

“怕了?怕就别去。”

“去就去,谁怕谁啊。”

叶玉玲不明白他俩在说什么,但对上赵晓青转向她的眼神,竟有些心虚。赵晓青没理她,昂首挺胸地走回自己的位置。

无礼、吃力不讨好

陈琦在走廊里把东窗事发的后果快速过了遍,尽管他一再嘴硬自己没作弊,但赵晓青的指责也有理有据,就算他只是送纸条没收纸条,但一开始他就是奔着对答案去的,“作案”动机依旧成立。

他犹犹豫豫慢慢吞吞,在办公室门口喊了声报告,迎接他的是姚章华年轻严厉的目光。

“你这些全部没写。”姚章华把他的空白作业翻给他看,“整个暑假都在玩?”

“……”

“这次开学测验,你除了数学分数能看,其他哪门比得过赵晓青。”

陈琦顶嘴:“我才不跟她比。”

“那你要跟谁比?”

“我不比。”陈琦觉得比来比去烦得很,“赵晓青这次也退步了?”

“没有,刚才是胡老师找她说作文竞赛的事。”

“哦。”

“你不能因为一次考好就骄傲自满,就这忽上忽下的表现怎么叫人放心。”姚章华把他当成考一中的苗子,“务必把你学数学的那股劲保持住,陈琦,时间真的不多了。”

陈琦不能说自己学数学其实没花多少劲,为了早点解脱只能喏喏。叶玉玲等他回到座位,担心赵晓青说了对他们不利的事,陈琦摇头:“跟那没关系。”

“真的?”

“嗯。我昨晚没睡好,趴会儿,老师来了叫我。”

“行,我叫你。”

她软软糯糯地答应一声,陈琦的心顿时变得松软。看来王思齐说得对,班花温柔可亲不会举报,跟她同桌的确有福气。

十天过去,总算熬到放学。下午四点半,学生们背着书包拿着杂物从校门口鱼贯而出。

赵晓青到家先洗衣服,再去收拾屋子。母亲张萍在来料加工点干完活,还要转战饭店打第二份工,晓青知道她回不来,自己煮了碗榨菜鸡蛋面,吃饱后就去房间做题。

其实初中学的东西就那么点,这学期把新课上完,剩下半年多就是不断复习不断炒冷饭。数学是她的短板,她逼着自己做了半小时,出门看见同院的老爷爷在扫地。

晓青不喜欢傍晚,傍晚是收束,是被人过掉的一天,正如一片凋零而翩然落地的枯叶。相比之下,她喜欢清晨,或许因为名字里有个晓字,或许因为晓是天亮,是明,是使人知,所以她更爱旭日劈破云层——那是一天之始,是暗夜过后被按下的琴键,流淌出或轻或重的鲜活的乐声。

然而,此时此刻,夕阳把老爷爷的白背心染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难得地,晓青觉得傍晚也很美。

张萍直到深夜才回家。她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晓青还没睡。

“妈。”

“看电视呢?”

“嗯。”晓青关掉风扇,出去给母亲拿冰箱里的绿豆汤。

张萍欣慰而满足地接过:“我留给你,你又留给我。”

“你比我更累嘛。”

过后,张萍洗漱完准备睡觉,晓青跟她说起开学测验,说起九月的运动会:“妈,我想报名长跑。”

张萍意外:“可你不喜欢跑步。”

“不喜欢的也要做好,体育中考30分,明年五月就测了,我们学校规定报的项目是长跑、垫排球、乒乓球对墙打,女生800米满分是3分24,我还跑不进去。”

张萍摸摸她的马尾:“不是一开始跑就要满分的。”

“不是一开始,我们从上学期就要求每天晨跑了,而且大课间也要集体拉练,我计过时,没有一次跑进三分半。”

“平时练跟考试肯定不一样。”张萍知道她凡事都要提前准备,“你想报比赛就报,但不要太看重成绩,要是班里有长跑很厉害的女生,你也不要去抢,因为运动会是要给班里争分数争荣誉的,知道吗?”

也是被母亲一点,晓青才意识到企图用比赛刺激自己练习的动机是多么直白功利,但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只希望到时不要有人来和她争这个名额。

事实上,这个名额压根没人想和她争,运动会一年一届,不用上课不用考试,可以光明正大地买零食侃大山,除了有体育特长的,其他学生更愿意看别人戴号码牌,而不是自己被迫上场丢人现眼。

因此,当班长王思齐和体育委员宣布报名开始时,班里响起的哀嚎声盖过叫好声,几天后的报名结果也和往年一样——大部分田赛和短跑项目很快被瓜分,剩下几个苦活累活还有空缺。

王思齐按照计划,走到赵晓青位置先斩后奏:“这次给你报了2000米。”

晓青皱眉,从桌前抬头:“我不要那么长,我跟体委说了报800。”

“是吗?那体委没告诉我,800已经报满了。”王思齐故意叫了其他两个女生顶上,本来她们还不愿意,但一听不报800就要报2000,只好妥协。

王思齐计谋得逞,装模作样地说:“项目不报满要扣班级积分,我已经把名单交上去了。机会难得,赵晓青,你成绩这么好要起带头作用。”

赵晓青一下子火了:“那你是班长不要起带头作用吗?你报了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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