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名称: 逆权侵占
本书作者: 焦糖龙卷风
本书简介: 留学生谷绥Sera遭遇家庭变故,决定通过“逆权侵占”夺回房产自救。但首要之务是解决居留身份问题。为此,Sera找人假结婚,不料约到了调查婚姻欺诈的华裔警官汤南轩Nathan。 两人首次“约会”因突发危机戛然而止,Sera侥幸脱身。但她的麻烦才刚开始,一连串复杂事件接踵而至,一场车祸又将她送回汤南轩面前。 汤南轩英俊多金,背景不…留学生谷绥Sera遭遇家庭变故,决定通过“逆权侵占”夺回房产自救。但首要之务是解决居留身份问题。为此,Sera找人假结婚,不料约到了调查婚姻欺诈的华裔警官汤南轩Nathan。两人首次“约会”因突发危机戛然而止,Sera侥幸脱身。但她的麻烦才刚开始,一连串复杂事件接踵而至,一场车祸又将她送回汤南轩面前。汤南轩英俊多金,背景不凡,这次他似乎决心要将她人心俱获。命运的绞线机悄然转动,两条原本只是短暂相交的轨迹被绞到一起。他们逐渐发现,Sera遭遇的事件与汤南轩负责的案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感情线甜文,剧情线过山车。
01. E计划
四月,美国华州,雨季接近尾声。
两个月前,流感大流行,现在大家都不怎么出门了。往日热闹的市中心如今行人稀少,马路两侧空车位随处可见。
我把车停进地下车库,舍近求远地走到马路另一侧,乘电梯到商场二楼,买了杯奶茶,倚着回廊的栏杆,监视对面一楼饭店的大门。
今晚,我要实施E计划。
去年夏天我本科毕业,可惜到现在还没找到工作。我去了十几家公司面试,聊得不错,但没有一家给我offer。厚着脸皮问HR,无一例外都是因为他们已经找到了不需要抽H1B签证的合适人选。
流感爆发后,工作更难找,最近连面试机会都没有了。OPT身份过期的日子迫在眉睫。
其实,读个水硕就可以暂时解决身份问题。但我必须住在现在的家里,可选的学校寥寥无几,而且最便宜的项目每年也要三万刀。而我恐怕连一万都凑不出来。
要合法地留下,只剩下唯一的选择——赶紧找个人结婚,最好是公民。
商业婚姻要十几万刀,这钱我肯定没有,但咨询是免费的,于是我在网上找中介问了问。中介让我打开摄像头。
“小姐,”中介说,“如果是你本人,真让睡的话,费用可以再商量。”
Hmnn……那我还不如自己去谈。
“小姐,我们还能帮你包装约会网站的账号。”中介说,“包括写文案、选照片、P照片,只要299刀……你自己会P图?那给你打个折吧,99刀,再免费送一套话术脚本。”
这99花得还蛮值的。拿到账号的当天,我就被大帅哥敲了。
Nathan Chow,ABC(American Born Chinese)、公民。
资料上说他是大厂的软件工程师,照片看起来更像个音乐家。长发触肩,文质彬彬,眼神忧郁,气质优雅,仿佛在照片之外的某处,有一架钢琴正等待着他,他随时都会坐下来开始演奏。
老实说,我更偏好alpha一点的男人,最好是那种扫一眼天空,乌云都赶紧飘走的类型。文弱型的不是我的菜。
但他确实很帅。
客观存在的帅,超越了我个人偏好限制的帅。
嘛,这里写着身高119+,还是有潜力的。
Okay,E计划,就他了。
我打开中介送的脚本,翻到“IT精英”那部分,参考上面的话术跟帅哥网聊。不得不说,中介的话术确实有点东西。照着脚本走,过程超级丝滑。
才刚过一周,Nathan就邀我线下见面,共进晚餐。
就是今晚。
第一次和网上认识的人约会,我自然要多个心眼。没有闺蜜能在关键时刻打电话来救场,我只好提前过来踩点。
要是发现货不对板,我就直接鸽了他。
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一个穿着正装西服的男人在饭店门口停住了脚步。
男人很高,目测119+,长发触肩,会是他吗?
西服无疑是量身定制的,完美地勾勒出他高大挺拔的身姿。宽肩窄腰,那是常年健身才能拥有的身材,应该不会是那个清瘦的——
男人突然转身,抬头朝我的方向看来。
在这个距离上,看不清五官细节,但我很会认人,一眼就看出来了。他正是照片上的那个人——Nathan Chow。
……
一阵风吹来,掀起大方巾的一角,短暂地遮住了我的视线。等方巾落回原位,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饭店的门还在轻轻晃动,显然他刚刚进去了。
货不对板,绝对是货不对板!
心跳突然加速,思绪不由自主地从今晚的约会跳到将来的婚礼。
等等,他看起来那么强壮,要是家暴的话……
那我就能直接拿绿卡了!
我掀开口罩,将奶茶一口气吸尽,扯下那条用作伪装的大方巾,随手塞进包里,捋捋头发,搓搓手。
E计划,启动!
* * * * *
饭店是Nathan选的,雷德市最好的牛排馆。
这家店我很熟悉,以前经常来。这里价格不菲,有着装要求,用餐氛围绝佳,菜品味道一流,服务也无可挑剔。我妈妈特别喜欢,经常带我来。
但自从她去世后,我就再也没来过这里。
我推门而入,发现店里变得空旷了。座位似乎少了一半,桌与桌之间的距离也拉开了不少。大概是为了应对最近肆虐的流感吧。
Nathan已经在里面等我。我没有认错人,刚才站在门口的男人确实就是他。
他起身相迎,待我落座后,才坐回原位。
近距离下,看得更清楚,他真人比照片还要帅。
脸还是那张脸,但线条更加刚毅。体格结实,眼神锐利,整个人的气质都和照片不一样了。举手投足间,更是流露出一种自然而然的掌控感。
什么情况?照片里的文艺青年参加了体能特训营,现在能轻松地一个打十个了?
明明刚喝了一大杯奶茶,我的喉咙却莫名其妙地有些发干。
服务生走来递上酒单,Nathan简单浏览,报出一个酒名。他转头看向我,眼里带着笑意:“这样可以吗?”
那是我妈妈常点的酒,它的特点、适配的主菜,我能倒背如流。可惜我不知道它尝起来是什么滋味。
因为我妈妈去世的时候,我还不满21岁,不能喝酒。
“好。”我点点头。
天哪,他这把嗓音……估计不管问什么,我都会说好。
有些人在线上和线下判若两人,尤其是程序员中这种情况很常见。他们打字时口若悬河,面对面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Nathan是反过来的。
我是说,虽然和他在网上聊天很okay,但今晚的当面交流更是令人惊喜。
跟他聊天仿佛是在共舞,话题自然流转,节奏时而轻快,时而舒缓。他的话不多,却总能恰到好处地牵引我的思绪,与他的步调完美契合。
这男人看上去武力爆表,言谈举止却出奇温和。
德牧。
就像小时候家里养的那只德牧,外表威猛,本性却很温顺,就是这种感觉。
简直完美——要是换个清爽短发,那就更绝了。
晚餐时光悄然流逝,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餐后环节,我们都选择了咖啡。我往杯中倒入糖和奶精,慢慢搅拌均匀。这个夜晚如此愉快,实在舍不得破坏这美好的氛围。
我把那个丑陋的问题留到了最后,但最终还是不得不问。
“你对婚姻有什么想法呢?”我看着Nathan,端起咖啡呡了一口。
喵的!
深度烘培,双糖双奶都压不住的苦味。
Nathan轻轻把他的那份糖和奶精推到我面前。
??
我很肯定自己没呲牙咧嘴,没有皱眉,没有做任何怪脸,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是个比较慢热的人,需要一段时间来稳定并确认我的感情。”Nathan看着我往咖啡里继续加料,慢悠悠地说,“恋爱三五年,对我来说是一个认真考虑结婚的必要时间。”
三五年啊……我没有这个时间呢。
“但我认为,婚姻是一生的承诺。”他继续说,“我希望一旦做出决定,就能走到最后。”
我又尝了一口咖啡,还是苦。放下杯子,发现Nathan的视线正紧紧锁着我。
“你呢?”他问。
我深吸一口气,说:“我必须要在半年之内结婚。”
“半年?” 他挺了挺已经坐得笔直的脊背,骨节分明的长指,无意识地整理原本就很整齐的领带,“你那么年轻,为什么急着t结婚?”
“OPT快过期了,我必须在半年之内搞张绿卡,不然就要回国了。”
Nathan蹙眉:“拿绿卡不是还有别的方法吗?”
跟ABC解释这些真的很麻烦。他们出生在这个国家,没有这方面的烦恼,自然不会主动去了解相关知识。要向他们解释清楚,就得从非常基础的事情开始。
幸好中介给我的资料上,就有现成的话术。
我正要开始背给他听,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这个提示音很特别,是我专门设置的。
我在Xoogle上设了关键词提醒,只要网上出现关于我父亲,他的几任妻子,或者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的新消息,Xoogle就会给我发邮件,我的邮件app就会用这个声音通知我。
我拿上手机去了卫生间,点开邮件。
“滨大学生Anna Liu在校园内遇袭身亡,警方正在积极调查案件线索。这起悲剧再次引发了公众的广泛关注。
“自疫情以来,针对亚裔的仇恨言论和暴力行为日益严重,令亚裔群体倍感不安。警方呼吁目击者提供任何相关信息,希望尽快将凶手绳之以法。
“同时,校方表示将加强校园安全措施,并向学生提供心理辅导,以帮助大家度过这一艰难时刻。”
继续往下拉,记者采访Anna的室友,室友表示因为学校已经改成网课,Anna原本计划这周末就飞回祖国,结果在马上要与家人团聚的时候被害,真是令人心碎。
回国?
Anna不是正在上大二吗,她还有好几年的签证呢,为什么要回国?
我们绝对不能离开美国的,她妈妈没告诉她吗?
前年Bryant坐邮轮去坎昆,结果在海上失踪了啊,不吸取教训的吗?
我抬头望向洗手间的镜子,镜中人脸色苍白、失魂落魄,好像鬼魂一样。
脑海中闪过妈妈的身影,她手里卷着不知哪个品牌的新品目录,梆梆敲我脑袋。
“记住!不管何时何地,都别忘了表、情、管、理!”
我拍拍自己的脸颊,提醒自己深呼吸。吸气四秒,憋气七秒,吐气八秒,重复……
如果我身份过期,不得不离境,谁会负责解决我?
Jose?
……
不行,我必须留下来。
而外面餐厅里的那位,又高又帅,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我愿意低声下气地求他。
重新画了个妆,虽然不了解Nathan的偏好,不过楚楚可怜一点总是没错的,更容易引起男人的怜悯之心,这是通用法则。
洗手间没有人,来,练习一下。
“Nathan,我不能回去的,你跟我结婚好不好?”
“我会履行妻子的全部义务……”
“拿到绿卡后,离不离婚都听你的。”
“我绝对不拿你一分钱,五年后还可以倒给你十——”
呃,大厂程序员可能看不上三瓜两枣吧,那就:“一百万?两百万?”
总觉得还缺点儿意思,但我也不能在洗手间里待太久了,省得被误会在……
唔……如果我哽咽着说出那些话,也许就有机会打动他?
我最后理理头发,深吸一口气,推门出去。
男洗手间的门口站着一个人,我没有多看,径直朝餐厅方向走去。
刚转过身,就被后面的人捂住了嘴。
冷冰冰的金属触感从太阳穴传来,阴沉的男声在耳后响起:“别叫、别乱动。配合一点,我就不开枪。”
02. 人质危机
“别叫,别乱动。配合一点,我就不开枪。”
What?我的OPT还有好几个月才过期呢,急什么——
表情管理,别忘了表情管理……
深呼吸,四、七、八……
我点点头,表示配合。
男人松开捂住我嘴巴的手,改成抓住我肩膀,示意我慢慢往前走。他没有让我往后门走,而是朝餐厅方向移动,奇怪。
可能是我过于配合了,一路上竟然无人察觉到异常。Nathan正低头摆弄领带夹,直到我们来到了桌边,他才抬起头来。
然后脸色骤变,倏然起身。
“坐下,别动,手举起来。”我身后的男人说,“不然你女人的身上就会多出个洞来。”
??
难道这人不是冲着我来的?
餐厅里突然安静下来,连餐具的轻响都消失了。一声压抑的惊呼打破了沉默,随即是此起彼伏的椅子挪动声和脚步声。其他食客正悄然撤离,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恐慌。
Nathan慢慢地坐回椅子上,他的眼中闪烁着我没见过的冷酷决绝。
德牧变成了伺机攻击的狼。
“她不是我女人。”他的目光越过我,紧紧盯着躲在我身后的男人。
“随你怎么说,”男人嗤笑一声,“听好了,条子,今天之内释放我兄弟。要不然,这个‘不是你女人’的女人,很快就会变成死人。”
条子??
认错人了吧?这个发型怎么可能是警察,打起架来多吃亏。
“你把她当作人质是没有用的。” Nathan说道,“她也是嫌疑人,价值还不如你兄弟高。警署不会同意跟你交换的。”
??
真是警察?
“嫌疑人?你当我白痴?”男人嘎嘎笑,“你们不是在约会吗?”
“是卧底行动。” Nathan说,“不信?我身上带着针孔摄像机,拿给你看?”
“你别动!”男人冲他大吼,然后用枪戳戳我,“你去拿。”
“领带夹。”Nathan看着我说。
我慢慢俯身去摘他的领带夹。
起初,我能感觉到枪口顶在肩胛骨上,然后随着我俯身的动作,枪口的压力慢慢沿着脊柱移到腰部,最后消失了。
我的手指碰到了领带夹,刚捏住它准备拽,一只温热的手覆了上来。
Nathan的手那么大,手指那么长,一下子就把我连手掌带手腕都握住了。
我抬眼看去,正好对上他直直的目光,眼中几种情绪一闪而过。
是不忍吗?是犹豫吗?
枪口又紧紧抵住了我的后背。
“我说,条子,”男人说,“既然她不是你的女人,别一直摸她的手。”
Nathan目光一闪,慢慢松开了我的手。
是后悔吗?是抱歉吗?
跟他没那么熟,无法读出他细微的情绪。
我取下的领带夹,确实是个摄像头。“啪”,我反手把它掰断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能不带哭腔地说出这句话吗?
没有信心呢。
于是我什么都没说。
Nathan的目光转向男人:“看,没骗你吧?放了她,我来当人质。”
“你当我傻的吗?”男人冷笑着,拽着胳膊把我往外拖。
“她是外国人,”Nathan在后面喊,“非法居留的,政府才不会拿重犯来交换她。”
我才不是非法居留,我有签证的。
“少废话,赶紧把我兄弟放了。”男人不耐烦,“今晚12点前,我要是接不到他的电话,你就等着给这女人收尸吧!”
“你是担心自己搞不定我?”Nathan说,“我先扎自己一刀,再给你当人质行吧?你难道连受伤的人都怕?”
“谁TM怕你。”男人终于停住脚步,“想演硬汉是吧?成全你。双手双脚,各一刀。”
“好。”Nathan把脚伸出来,慢慢弯腰,“我现在要拿刀,你别激动。”
我睁大眼睛瞪他。
你傻了吗?你签合同了吗?你收定金了吗?你扎完自己,这人就一定会放了我换你吗?
这么复杂的意思,光靠瞪眼,可能确实很难传达。
反正Nathan似乎没领会到,他提起裤腿,伸手握住了绑在脚踝上的猎刀。
“我的天,”我说给后面的男人听,“你没见过别人飞刀吗?功夫电影总该看过——”
Nathan动作一顿,猛然抬头,不可思议地瞪着我。
What?我很想问一句,可惜男人二话不说,就用胳膊勒住我脖子,把我拖出了门外。
门外一片寂静,虽然其他人都已经跑出去好几分钟了,应该早就有人报警了吧,可奇怪的是警察还没赶到。远处零星的人影在晃动,似乎有人举着手机在录像。
离饭店门口最近的路灯,细细的灯柱后面缩着一个墨裔小哥。
仔细一看,居然是Jose。
他今天扮成了路政工人的样子,头戴安全帽,身穿反光背心,怀里抱着一个橙色路锥。他常开的皮卡车停在路边,车门侧面贴着“国王郡路政”的假标志,车斗里装着几台不知什么机器。
男人冲他挥了挥枪:“看什么!滚!”
Jose弹跳起来,后背撞在皮卡的侧面,路锥飞起来,划出一道弧线,最后落入车斗中。他接着连滚带爬地消失在车子的另一侧。
演技十分浮夸。
男人的车也停靠在路边,跟Jose的皮卡隔着三个车位。他拉开副驾的车门,用枪指着我:“进去。”
我非常配合,立刻坐了进去。被勒着脖子拖了一路,刚刚差点窒息,t我一边咳嗽,一边系上安全带。
男人用枪砸了我脑袋一下,命令道:“坐过去,你开车。”
What?我穿着高跟鞋呢。
不过此刻并不是纠结交通规则的时候,我无奈地解开安全带,手脚并用爬向驾驶座。
刚爬上中央扶手,车外突然传来引擎的轰鸣声。
“快!”男人像疯了一样推我。
“嘭!”随着一声巨响,车身剧烈震动。
回过神来,我发现自己摔倒在方向盘下面的空间里。
悄悄往外看,男人跪在副驾驶座椅上,扶着座椅靠背。他那边的车门不见了,Jose的皮卡就堵在外面。
没撞死他,可惜了。
男人费力地扭转身体,“砰砰、砰”,冲皮卡的车头方向开了几枪。
皮卡“轰——”一声向前冲去。“吱——”两车的车身相互剐蹭,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皮卡开走了,留下一股呛鼻的燃料气味。
我终于看清了那个劫持我的男人。
他是个三十多岁的白人,身材魁梧,穿着黑色连帽卫衣,戴着红色棒球帽。帽檐下是一张布满横肉的脸,鼻子通红,脸上留着络腮胡。他的外表确实与他的声音相符,典型的红脖。
我认出了这张脸。
几个月前,这张脸的一张低分辨率照片,在电视上被反复播放过。照片是从一家美甲店的监控视频里截取出来的。
两个持枪歹徒在美甲店劫持了五个人质。对峙到半夜,确认人质已经全部遇害,警方才强攻进去。只抓获了一个歹徒,另一个逃走了。
逃走的就是这个卫衣男。
他现在就站在我眼前,一边揉着左胳膊,一边飙脏话。
我慢慢爬出来,坐到驾驶座上。
啧啧,这车被撞得不轻,应该是报废了。
挡风玻璃被打中好几枪,碎得跟蜘蛛网一样。车头右边缺了一角,引擎盖变形翘起,雨刷的位置上还躺着一个橙色路锥……
卫衣男抬起枪口对准我。
“别开枪!”我举起包包挡着脸,“我有车。”
卫衣男一把夺走我的包:“你TM还拿了包?”
“我一直拿着啊,你又没叫我放下。”我委屈。
他气坏了。
“哎别扔啊,”我赶紧说,“车钥匙在里面。”
* * * * *
车停在地下车库,还得进楼里才能坐电梯下去。
我已经向卫衣男一再表示过,会全力配合他,毕竟我跟那个警察更加不对路嘛。但他非要用枪顶着我后腰,骂骂咧咧,催我快走。
高跟鞋已经掉了一只,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能快吗,骂又有什么用呢?
我带着他抄近道从侧门进去,拐过一个墙角,进入走廊,走廊尽头就是电梯。
电梯门前有人在打电话,仔细一看就是Nathan,只是他变成了短发。
他难道原本戴着假发?
也难怪,他短发的样子英气逼人,加上那个身形姿势,一看就是执法人员。
看到我们,Nathan也掏出了枪。
卫衣男又勒住我脖子,枪管直戳我太阳穴,歇斯底里地喊:“出去!你出去!不然我杀了她!”
这样很痛的呀,烦死了。
好在他勒得不紧,我还能出声说话:“后面有个货梯,就在我们背后。过了洗手间,防火门后面就是。”
卫衣男拿我当掩护,后退着顶开了防火门。看到里面真有货梯,他才稍微冷静了一点,开始左顾右盼,想找东西堵门。
“我来顶着门,你快走。”我提议。
“你的包,”他大吼,“塞进门拉手!”
开什么玩笑!我就剩下这一个好包,搞坏了,以后拿什么配衣服?我从包里拉出大方巾,缠在门拉手上。
卫衣男试了试,门确实打不开,这才狠狠把我一推。我“咣当”摔进电梯厢,脚上剩下的那只鞋也掉了。卫衣男也进了电梯,一脚把我踹到角落,疯了一样地按关门。
这人毫无必要地使用暴力,实在是太烦了。
不过眼前有个更大的问题——电梯一旦下到地下车库,我的选择就不多了。
想想那五个美甲姑娘的遭遇,我才不要跟着他离开这里。
他大概还会让我开车,那么,最好的机会,就在我已系好安全带,但他还没系好的那一瞬间。
我的车是尼桑聆风,起步小王子。只要我上车后,马上系上安全带,立刻启动,挂档,踩油门,把时速提到20英里以上就可以了。
之后只要找面墙,或者柱子,撞上去……
车库那么空,我能办到的。
电梯门缓缓合拢,夹到了我掉落的高跟鞋,又打开了。
“Fxxk!”卫衣男拿脚去踢。
五厘米小细跟牢牢卡在缝隙中,一动不动。
卫衣男对我挥挥枪:“把这该死的玩意儿弄掉。”
我从地上爬起来,过去装装样子。
“嘭!嘭!”外面有人在撞防火门。
“滚开,碧池!”卫衣男一枪砸在我头上。
这一下子砸得我眼前黑了几秒。奇怪的是我并没感觉到疼痛,只是觉得有什么东西从额头上慢慢爬下来,渐渐爬到了左边眉毛的位置。我抬手摸了一把,拿下来一看,指尖红红的,黏黏的。
见血了。这时才开始感觉到伤口疼痛。
疼痛撕开了记忆的封印,我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些事情。那时我头上也挨了一下,也见血了。
脑中浮现出父亲严肃的脸:“打回去,别丢我的脸。”
卫衣男右手拿枪指着我,左手去拔高跟鞋,他也拔不动。
“Son of 碧池!”他把枪换到左手。
枪口离我鼻尖,也就20厘米远,这个距离一看,他的左手抖得是真厉害,像是连枪都拿不住了。再想想他刚才勒我脖子,其实感觉就很松垮。
他左手伤得不轻,被Jose撞的。
机不可失。
我头一低,避开枪口,双手一起拧住卫衣男的左手,逆着关节的方向掰手指。
他“嗷”了一声,枪“咣当”落地,我提脚踢开。手枪擦着地面飞出电梯,撞到对面墙,打着转,反弹出了视线范围外。
然后呢?
攻击鼻梁,不需要太大力气,就能造成严重伤害。
我往卫衣男鼻梁上冲了一拳,“咔嚓”。
然后呢?
鼠蹊部。
抬膝,“嘶啦”……哎忘了,我穿着裙子呢。
然后呢?
"然后你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别说,等我来处理。"
父亲当时是这么说的。
Darn……
卫衣男仰面倒地,高跟鞋倒是被他拔了出来。
踢他鼠蹊部那一下,我动作受限,没用上力,造成的伤害有限。他捂着鼻子,双腿蜷曲,身体扭动了几下,已经有点缓过来了。他就倒在电梯口里面,从上面跨过去似乎不大安全。
而防火门那边没了动静。
怎么办?
电梯门缓缓合拢。
"嗷!"夹了卫衣男脑袋一下,再次打开。
Well……这也是个思路吧,我用力戳关门按钮。
与防火门相反的方向,传来了奔跑的脚步声。我抬起头,正好看见Nathan的身影急停在电梯门外。隔着即将关闭的电梯门,我们目光相遇。
"嗷!"
我赶紧按住HOLD按钮。
Nathan熟练地把卫衣男翻成面朝下的姿势,双手反剪到背后,激发出一串"啊啊啊……"的惨叫。
我终于站不住了,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Nathan转头,向我投来一眼。
是担心?是宽慰?
说不准。
"我喜欢你现在这个发型,"我说,"比刚刚更好看。"
"你受伤了。"他说。
"我TM当然受伤了。"卫衣男嗷嗷叫,"我的鼻子,被那个碧池——啊啊啊啊啊!胳膊、胳膊要断了!"
Nathan还在看着我。
额头上的血流到了眼睛里,我抬手擦了一把:"我要上洗手间。"
"请你稍稍忍耐一下,好吗?"Nathan说,"后援马上就到,先让人给你看看伤口——"
我夹紧双腿:"忍不了。"
"那……去吧。"
我绕过他们,去把大方巾解了下来。想了想,又拿着方巾回到电梯里,帮Nathan把卫衣男的手捆了起来,然后拉开防火门。
"Susan,"Nathan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快去快回,我还有话想跟你说。"
"好。"我说。
我没去洗手间。我直接走楼梯去了地下车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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