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禁止碰瓷
作者:泉起
简介:副CP文《日渐沉迷》正在更新中,欢迎收藏养肥~,贴贴!
本文CP:【书店老板攻X桀骜歌手受】
许映白曾经无缝衔接踹前男友,是朋友圈出了名的渣男,实际上他冤的很,为了甩掉那段本就不存在的感情,他宁愿毁了自己的名声也在所不惜。
一次吃饭,因为多看了两眼热闹,他被人当成了挡箭牌。
那人扣着他的肩膀,对别人宣称:“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
向来不爱多管闲事的许映白配合应道:“嗯,是。”
*
谢乘风从记事起就在福利院,不争不抢,不骄不躁,从小的生活习惯让他并不擅长去索要什么。他心里有一根线,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线里线外泾渭分明,他给自己的定位是做一个识相的人。
他本想着跟这位‘新朋友’好好相处,奈何许映白一无所知,时不时地就要踩着他那根线来回蹦,生生地将他逼出了想要踏出那道线的冲动。
他只能不无抱怨也心甘情愿地说一句:“许映白,你记性好差。”
直到某晚,风雨迷蒙,许映白攥着谢乘风随身携带的打火机,终于看清上面刻的三个字母。
那晚他将谢乘风堵在浴室,手里握着打火机,用彼此明了的言辞重新问他:“我叫许映白,你叫什么名字?”
*
-我无拘无束恣意自由,最向往的还是被人放在心里的安宁。
-你是惊掠湖底的风,原来我早就站在了那里,幸好没有与你失之交臂。
阅读指南:
1.主攻,感情流,日常节奏
2.正常日更
3.不会坑,一口一口把儿子们养大
隔壁——《半默情书》已完结~,喜欢来戳嗷~~
内容标签:强强都市情有独钟因缘邂逅轻松HE
主角谢乘风互动视角许映白配角沈泓陈宇阳乔镜易征
其它:HE
一句话简介:打火机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立意:拒绝道德绑架
第1章
“您好,方便借个火吗?”
航班延误了三个小时,出机场的时候天刚擦黑,许映白拎着包走到了机场外的大巴站,跟旁边的大哥借了支打火机。
‘喀’地一声,稀薄的烟雾缓缓升起,许映白将打火机归还,走到一旁的吸烟处,掏出手机关闭了飞行模式。
‘嗡~嗡~嗡’
从关闭飞行模式,网络系统恢复后,许映白的手机好似启动了某种开关,嗡声持续地裤兜里震着。
当兜里的手机停止震动,许映白侧身向远处看了一眼。
机场外车流熙攘,汽车尾气夹杂着各种浑浊的气息萦绕在马路上方,一众等待的乘客在低声交谈,周遭噪音不止。他要坐的车还未驶来。
凝神片刻,许映白就着还未熄灭的烟蒂重新续了一支,掏出手机打开了消息。
-‘怎么不等我醒就走了?’
-‘你就这么讨厌我?’
-‘许映白,我究竟哪里做得不好了?’
一连好几条都是质问的语气。
许映白不知道该怎样回应他这位所谓前男友的问题,时过境迁,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即便他想追究,也无从追究。
他嘴角扯了一抹略带讽刺的笑,未做回复,猛抽了一口烟后删掉信息,然而下一秒,短信的主人打来了电话。
许映白皱了下眉,等第三通电话来时,他才按下接通建。
“映白,你下飞机了吗?”电话里的人问。
许映白没有回答。
“东港那边应该很热了吧?毕竟你陪我待了一个月,现在都已经夏天了。”他继续自说自话。
说完,通话陷入沉默。
不久之后,电话里的人发出恳求的语气:“映白,你就这么不想理我?”
手里的烟蒂已然烧到尽头,许映白将它扔进灭烟器里,终于吐出一句话:“方翊,别再烦我了。”
“我哪里敢烦你,你一声不吭就走,我问一下都不行?”来电与短信的主人都是方翊,言里言外虽然都是质问的语气,但姿态明显放的很低,他惯用于这样的表达方式,伏低做小,将许映白捧的高高的,他又哀求道,“映白,你别这么对我。”
许映白又恢复沉默,眼神飘向前方,远远看到迎面驶来了一辆大巴,他顿了一下,放下手机直接按断了电话。
站台等待的旅客众多,许映白夹在人群里被拥上车,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坐好,汽车缓缓启动,他握着手机,令人烦躁的震动声没有再次传来。
窗外的风景在倒退,车内空调温度很低,出口风就在头顶正上方,凉飕飕地直吹下来,冰的人浑身发凉。
许映白给窗子开了一条小缝,室外的暖风很好地中和了车内的温度,路边柳树抽芽,草坪恢复生机,这次走了小一个月,临走时还穿着冲锋衣,眼下东港市已经完成了春季与夏季的过渡时间,路边的人一水的短裤短袖,连风里也带着些夏天特有的闷热。
大巴车走高速,也不堵车,从高速下来的第一个站点就是许映白的临时目的地。
下车的地方是跟朋友约定好的站点,位置在高架桥下,笔直的马路上来往车辆一晃而过,下车后许映白有一瞬间的迷茫,四周看了看,并没有看到熟悉的车子。
“喂?”许映白拨通电话问,“你人呢?”
不知朋友在电话里说了什么,许映白很无奈又说:“我已经下车了,算了,你忙吧,我打车过去。”
挂断电话,许映白叫了辆网约车,由于车站位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差不多在荒废的边缘,司机显示距离他还有五公里左右。
为了便于等车,站牌下放置着一排临时座位,许映白找了个位置坐,身姿懒散地靠在广告牌上,屈着一条腿坐在又高又空的车站内,伴随着越来越亮的路灯安静地等着网约车。
道路空旷,视野宽阔,唯有机场的大巴车很频繁,大约每四五分钟过来一辆。
默数过三趟后,下一辆大巴车按时驶来,临近站点缓缓降速,许映白随意往窗子上瞥了一眼,里面人群拥挤,仅仅一眼便能扫过好多张侧脸。
这辆车毫无疑问地跟前几辆一样,没有任何人下车,只略作一停即刻便重新启动,不过还未等许映白收回目光,车子在启动后开出去几米,突然又极快地刹停。
车身猛地一顿,制动声扩散出来,紧接着后车门开启,一双长腿从拥挤的车厢踏了出来。
下来的人手里同许映白一样拎了一只包,他先是跟许映白对视了一眼,然后开始环顾四周。
许映白胳膊撑在膝盖处,本来因为方翊外加等车心里挺烦躁,此刻莫名有点想笑,这人穿了一身黑,模样不错,迷茫的样子与他刚下车时简直如出一辙。
二人仅对视一眼,那人可能知晓自己下错了站,别扭地移了下目光。
这么个破高架桥站今天居然有两个人栽到了这里,许映白没有搭话,打开手机,确认网约车的距离已经离他很近了。
刚刚站起,下错站的倒霉蛋开口问了一句话:“这是哪里?”
眼前的光线被遮挡少许,许映白侧目看向他,抬手指了指电子屏幕,上面标着‘机场高架站’五个大字。
那人垂着眼说了个‘谢谢’,坐在旁边开始点手机。
网约车抵达,临到站点往前滑了一截,打着双闪停在了车站前。
许映白瞟了一眼旁边的那位仁兄,起身拎着包走到车前,犹豫了几秒后,他一把将包甩在身后,回头问:“你去哪儿?顺路送你。”
他说这话的意思是,你先说你去哪,我看顺不顺路,顺路我再送你。那人可能一时半会儿没打到车,也没领悟到这句话的意思,拎起自己的包跟了上去,在许映白诧异的目光下,理所应当地又坐进了车内。
一阵清风刮过,许映白有少许凌乱,偏偏那人不解其意,探出脑袋说:“谢了,你不上车吗?”
许映白嘴角微动,只见对方一脸坦然,他攥了攥包袋:“不客气,上。”
两人都坐在后座,气氛有些许沉默,那人一直在低着头点手机,屏幕很亮,许映白隔着屏幕上折射的光看向对方,看清之后在心里夸了一个酷。
无论是直接了当的上车行为,还是长相都很酷,手机屏的亮光折射在脸上,显得轮廓分明浓郁,鼻梁高挺,察觉到他的目光看过来时,许映白看清这人长着一双丹凤眼,眼尾在微光下略显妖娆,却丝毫不软,反而带着一股凌厉。
对视两秒,许映白摸了下鼻尖,刚扭过头,那人自报家门:“我叫谢乘风。”
许映白点头:“嗯。”
沉默片刻,谢乘风又说:“今天谢了,加个微信?”
从陌生人到好友,中间需要付出太长的磨合与经理,许映白本身性格中带着不为人知的一份冷漠,尤其不爱跟陌生人打交道,拒绝的话到嘴边,转念一想,都主动顺路带人了,再拒绝显得矫情。
添加完好友,许映白看到谢乘风微信头像是一束微弱的火苗,隔着细微的光,火苗后面有一只手按在吉他弦上,整张图片朦胧柔软。
许映白刚按灭手机,只听谢乘风又问:“我叫谢乘风。”
许映白忽然笑了,才想起谢乘风做了两遍自我介绍,分明在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谢乘风?”许映白念了一遍他的名字,轻微点头,“我是许映白。”
一个轻轻的嗯字说完,谢乘风看向窗外,没再主动讲话。
一路晚风飘荡,夏夜的街边热闹非凡,网约车抵达终点,许映白下车后扶着车门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后座上的谢乘风纹丝未动,除了一开始讲过的几句话,接下来全程沉默,此刻靠在窗户上,看起来睡得很沉。
司机还在等着,先看看谢乘风又看看许映白,很有江湖气息地嘿嘿乐了两声。
许映白难得无语,把包放一旁,探身过去拍了下他的肩:“醒醒。”
谢乘风立刻睁开眼睛,看过来问:“怎么了?”
许映白心念一动,眉梢微挑:“你没睡着?”
谢乘风说:“睡着了。”
“我刚叫你一下你就听见了?”许映白问。
谢乘风很自然地说:“我反应灵敏。”
许映白:“....”
本着好人做到底,许映白没让师傅结单,告诉谢乘风去哪直接跟师傅说,街边灯光璀璨,谢乘风看向窗外,嗓音如同刚睡醒般,闷闷地对他回了一个好的。
车辆驶离原地,许映白进到与好友约好的餐厅,见放了自己鸽子的沈泓正优哉游哉地喝咖啡,一路上憋的那股邪火全撒给他了。
他把包往沈泓身上一扔,张口就损:“晚上打算做酒鬼还是色鬼?一个人干喝咖啡多没劲,怎么没带个知己作陪?”
二人相交多年,互损早已形成习惯。沈泓接过包放在一边,笑的轻佻:“今儿晚上打算当色鬼,知己么,不就是你了。”
许映白没理他。
“行了,谁让你刚好赶着晚高峰到。”沈泓解释说,“我刚出门就被堵了,前前后后一动不动,这不提前点好餐了,您老直接用,别客气,我请客。”
说话间,服务员将餐上齐,许映白在外向来少言,而沈泓平时话很多,但在吃饭时秉持的‘食不言’的良好习惯,二人默契沉默,一顿饭结束的很快。
饭后,许映白将餐盘挪开,刚点开手机就见微信里有一条未读消息,那只火焰头像的微信什么话都没说,只转了二百块钱过来。
打车软件早就自动结完了账,许映白点开路线,谢乘风的目的地是挺顺路,下车的地方也在这一片。
许映白看着他的头像,将钱给退了回去。
“走吧?”沈泓放下衣袖催他出门。
时间不算特别晚,外面依旧灯火通明。订好餐厅后沈泓来的不巧,附近没有停车位,只能将车停在了里餐厅很远的地方。
二人结伴往前走,沈泓边走边抻胳膊,随着动作,故作无事地连看了许映白好几眼。
许映白嘴里含着一块薄荷糖,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怎么?看上我了?”
沈泓一愣,骂道:“你有毛病吧?”
不怪沈泓骂,许映白作为一个gay,浑身上下只有嘴是直的,说起话来不带拐弯,对别人兴许能好些,对他简直肆无忌惮。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许映白笑了一声,又问,“你一副要说不说的死样子我看着难受,你有话就说。”
“吃多了,往那边走走吧。”沈泓随意指了个方向,“挺久不见你了,边走边说。”
二人在同一座城市,但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一线城市的对角方向,中间差了好几十公里,平日工作繁忙,见一面不容易。
沈泓经营着一座私人美术馆,最近在许映白所在的城南举办联合展览,本以为这下两人见面能方便,没想到许映白又去外地待了一个月,一直到今天才抓到了见面的机会。
走出一段,这边是条美食街,对面好几家酒吧,各家门口都候着一群人,有等位的也有散场的。
沈泓一直没接着问,许映白点了根烟,夹在手里:“今天航班晚点,我差不多在机场待了一天,挺累的。”
沈泓失笑:“跟我耍上嘴皮子了?”
许映白叹道:“你心眼儿太小,我就说句话,你也能瞎琢磨,那我简单点,我困了要回家,你送不送?”
“必须送!”沈泓搭住他的肩,声音短暂地停了一秒,随后清了清嗓子,低声又问,“我其实想问问...你跟方翊怎么样了?”
第2章
沈泓敏锐地察觉到,当他问出这句话时,许映白手指紧了一下,连带着肩颈都僵硬起来。
作为许映白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他们是大学同学兼舍友,关系处到现在,一直都很好,许多事许多人,沈泓曾全程见证。
方翊小他们一届,许映白当时上大二,在青城美院里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长的好艺术天赋极佳,方翊刚踏进校门,就对许映白表现出了极大的好感。
说实话,当年追许映白的人挺多的,男孩女孩都有,许映白对这些好感拒绝的很干脆,绝不拖泥带水,包括方翊暗戳戳的试探都被他利落干脆地挡了回去。
艺术生难免会有些高傲的通病,也不是说故意看不起谁,只不过是对于不喜欢的东西由衷的懒得应付,他的热情不会浪费在不感兴趣的事务上,仅此而已。
受到挫折的时候难免会泄气,尤其还是许映白这么直白的拒绝,后来许多人宁可远观也不敢再对他有什么别的想法了,倒是方翊依旧保持着追求的热情。
可能是方翊的坚持最后感动了许映白,大二下半年,青城美院终于传出许映白这块难啃的硬骨头被方翊拿下。
方翊的坚持不懈终于如愿以偿,一时之间,深情人设传遍了整个学校。
然而好景不长,俩人好了没多久,许映白竟然一改往日的洁身自好,开始出没与各大社交活动,跟谁都十分暧昧不清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游刃有余的欢场浪子。
不出众人所料,许映白这副浪荡模样没多久,就传出了跟方翊分手的消息。
往日里跟许映白有摩擦的人趁机落井下石,在学校论坛了撒了好大一把荒唐的黑料,不过黑料归黑料,不少人可以辨别真假,唯一无法翻案的一条就是渣男标签。
大家看的很清楚,许映白确实渣,抛弃情深义重的男友不说,还四处拈花惹草。
反观方翊,一派的风清月白,不解释不诋毁,成了最佳前男友的代名词,并且毕业多年,人设仍然屹立不倒,眼巴巴地盼望着许映白回心转意。
“映白,你知道的,我没恶意。”沈泓拍拍他的肩,“随口一问,这么多年了,我看着你这样难受。”
许映白自然不会与沈泓生气,他低了下头,将烟灰掸落,语气甚是冷漠:“他是他,我是我。”
每次一问,许映白必定这副死样子,沈泓叹了口气:“你这样让我挺弄不懂的,说你在乎,一提方翊眼看着你犯恶心,说你不在乎,你又年年去看他,方翊那边倒是挺明白,就差跪你跟前要复合了,你什么想法都没有?”
这条路吃喝齐全,沿路飘香,许映白抽了口烟,之后咬了下烟蒂,咽进去满嘴苦涩。
“沈泓,方翊是不是联系你了?”许映白反手搭住沈泓的肩,扔下烟又说,“不要再接他电话,也别掺和,行吗?”
关于方翊,许映白态度一如既往地抵抗,沈泓仔细回想,除了方翊那件惊心动魄的举动以及全校皆知的追求外,其他的细节他也不甚了解。
无论私下还是表面,他跟方翊关系远没那么熟,方翊对于他来说只是自己好兄弟的前任,除去这层关系,也仅仅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同学。
“是给我打过。”沈泓如实告知,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下巴,“你也知道,上学那阵我...挺忙的,你们的事我只知道个大概,我也跟他说了,我帮不了,你听过就行了,当我啰嗦,瞎打听。”
许映白心知肚明,不禁调侃道:“忙着交红颜知己,忙着约会,忙的一天到晚见不到人影。”
“就你知道!”沈泓没羞没臊地笑笑,“好汉不提当年勇啊,我现在也算是被人管的死死的。”
许映白被他拽着袖子,抽了几下没抽出来,狐疑又问:“踏实点挺好,你又想折腾什么?”
沈泓耸肩,说他如今折腾不动了。
一条路走到临近尽头,折返回来时沈泓时不时叹息,许映白只当没听见,甩开他几步,沈泓自己憋不住了。
“映白,你既然跟方翊彻底掰了,那就绝了他的心思,赶紧再谈一个吧。”沈泓劝说。
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吗?许映白不以为然,嘴下却说:“谈呗。”
沈泓愣了:“你听明白我说的什么了吗?你就谈呗?”
“我又不聋,当然听明白了。”许映白观望街边,挑挑下巴,“谁先来跟我说搞对象,我马上同意,就此脱单。”
“你..”沈泓上下看他,吐出一句,“什么东西?”
不怪沈泓开口就骂,大学时代的许映白没少拒绝过别人,一来成绩优异,二来长相出众,其实这两点并存的大有人在,唯独许映白有另外一点与他人不同。
校园里最是不缺正值青春的年纪,加上艺术生格外会打扮,站出来个个花明柳绿,要说这样大家都一样,谁也抢不去谁的风头,只是许映白长相并非传统意义上浓眉大眼那种周正的帅,眼角眉梢流淌着柔情蜜意,笑起来风流的紧。
要说这样也算尚可,怪就怪在他明明顶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偏偏发扬着正直守信的文明精神。
在渣男标签出现之前,许映白的代名词是靠谱。
两种反差感极强的印象放在一人身上,就导致他带着一股别人没有的劲儿,站在人堆里便格外引人注目。
沈泓曾苦思良久,对比许映白他不差什么,后来慢慢琢磨明白,许映白身上的那份拿劲儿,俗称他妈的气质,他学不来。
如今毕业多年,他样貌没多大变化,只是周身的气质随着时间的沉淀比在学校时多了一份沉稳。
遥想当年,多好的机会,沈泓暗暗惋惜,他继续又问:“后悔吗?要不你现场招亲吧,谁逮着算谁的?”
刚刚沈泓回忆过去沉默了好久,许映白以为这话题就算过了,没想到他还惦记着。
“怂了?”沈泓刺激他,“知道自己怂以后就少跟沈哥面前装深沉,你还能有我会的多?”
话赶着话,许映白说:“你代言吧,先到者得。”
沈泓闻言,更想骂人了,纠结一路,也没从一众狐朋狗友里找到个称心的人选给许映白挑。
二人快到车跟前,忽然听到从旁边餐厅门口传来一阵吵闹,中间夹杂着酒瓶碰撞的声音,俨然是打架的前兆。
沈泓正为许映白的终身大事操心,闷头直走,许映白则不太感兴趣,只瞥了一眼,继续往前走了一步,耳边猝不及防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谢乘风!”
“我喜欢你!”
许映白脚步一顿,嘴角罕见地勾起一抹八卦笑容。
已知谢乘风性别男,刚才那个大声告白的声音...性别也是男。
他回身看过去,只见一个人被四五个人围在中间,被围住的人个头很高,脸很臭。
果然是谢乘风。
“我说映白,要不你哪天跟我.....”沈泓话没念叨完,发觉许映白不在身边,回头一看,匆匆返回,见到前方场景,也跟他一样,半倚在栏杆旁看起了热闹,同时不忘损人,“许映白,你说说你现在怎么落魄的都无人问津了呢?”
许映白一扯嘴角,文绉绉地问:“沈兄此话怎讲?”
二人都看着前方,眼神没有任何交流,沈泓指了指那处热闹:“主人公换成你多好。”
许映白挑眉看他一眼。
沈泓回之一笑:“话硬的不行,说什么谁来了算谁的,真要有你跑的比谁都快,这主人公要是换成你,我就能看到你完美地打脸现场了。”
许映白环抱双臂,姿态懒散:“那不会,打脸现场多难看,我给你上演更刺激的。”
“比如?”
“表白,接受表白,搂,抱,亲,完美流程!”
“然后呢?”沈泓扭了下头问。
许映白看他,也问:“你一个直男对我们的.....这么感兴趣吗?”
沈泓啧一声:“滚。”
二人互损没耽误前方的纠缠,谢乘风被围在中间,刚刚跟他告白的确实是一个男生,手里捧着玫瑰花,一圈人还在起哄。
谢乘风身边似乎只有一个朋友,夹在人群中央,正在费力地往下按着那个捧花的手,嘴里似乎还在劝着什么。
奈何经他一劝,那几个人反应反而更大了,声音翻涌间颇有谢乘风今天不点头答应就不罢休的意思。
此情此景,许映白内心不禁感慨,曾经他也经历过相似事件,被迫站在‘仰慕者’的神坛之上,外人看到只会羡慕,实际上当事人对这种事情还是挺无感的。
俗话说鞭子打不到自己身子不知道疼,许映白虽然理解这种感受,但也没即刻就走,反倒遥遥注视着谢乘风那张阴沉的脸看了许久。
对视在不经意间,当那双眸子望来时,许映白刚跟沈泓斗完第二波嘴,脸上甚至还挂着一缕轻笑,于是表情未来得及收敛,带着这副好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嘴脸跟谢乘风眼神撞了个正着。
沈泓杵杵他:“我近视,看不清,那哥们儿是不是往咱们这边看了?”
轻风穿过树梢,枝叶沙沙作响,许映白没回应沈泓,镇定地回望着谢乘风的方向。
周遭彷佛安静了几秒,所有的嘈杂迅速远离,望来那双凤眸里带着凉意,随即像是在确认什么一般眯了眯眼。
许映白依然淡定,只是身边的沈泓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抬手冲前方挥了挥,许映白余光瞥见他的动作,没等制止,周边突然变得更为吵闹。
“兄弟,奔你来了!”沈泓往旁边挪了下。
谢乘风推开围在他身边的人,迈着长腿眨眼就到了许映白眼前,不等他开口,谢乘风忽然凑近,在他耳边轻声说:“抱歉。”
下一秒,许映白眉梢一掀,看着谢乘风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好笑地抬了下唇角。
拉人挡枪这事看来谢乘风是第一次干,扣在肩头上的那只手可能因为紧张,指腹太过用力导致指甲边缘泛着一圈白,许映白不动神色地瞥向他,二人眼神一碰,谢乘风对他露出一丝很委婉的恳求。
许映白挪开目光,仿若无动于衷,一脸平静地听着谢乘风对追来的告白者说:“我有男朋友了。”
第3章
那人捧着花紧追不舍地到了跟前,许映白看清来人的脸,暗叹谢乘风艳福不浅,告白者长的清秀帅气,干干净净的气质很加分。
乍一听见这句话,来人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抱着花僵住了身子:“不可能,我打听过了,你没男朋友我才告白的。”
谢乘风眼睛一挑,紧了紧扣着许映白肩膀的手:“高洁,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打听的假消息,之前跟你说过很多次我不喜欢你,而且我很爱我男朋友,你别瞎说了,他会乱想的。”
许映白冷眼瞧着眼前的热闹,想着他这位情深义重的男朋友还能再说出什么惊悚的话。
高洁咬唇,眼神不善地看向许映白,不死心地问:“你真是他男朋友?”
周遭看热闹的人逐渐增多,细碎的指点声如同示众游行那样的难堪,高洁眼里带着明晃晃的一圈,分明欲语泪先流,这样的形象让许映白一下子联想到自己,连带着心脏也忽然沉了下。
肩头慢慢蔓延出潮湿,许映白感知到那是谢乘风手心里由于紧张而涨出的薄汗。勉强来的感情长久不了,他有心帮谢乘风,于是开口承认:“嗯,是。”说完尽职尽责地将头往谢乘风那里偏了偏,显得情意绵绵难舍难分。
一声轻微的呼吸传入耳内,肩头的力道随时松懈几分。
高洁不服,他喘了几口气,抓住漏洞质问道:“那刚才吃饭的时候你怎么不在?”
这个问题许映白回答不了,他扭头看向谢乘风,示意他解决。
谢乘风犹豫片刻,掰正许映白的身子,二人从搂肩膀变成了面对面。
谢乘风眼神闪躲一下,最后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深情款款地说:“映白,对不起,我今天跟朋友吃饭,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所以没有叫你。”
许映白有一瞬间想抬脚就跑,谢乘风估计也被自己恶心的够呛,停下声音缓了好半天。
片刻,谢乘风抬起头又说:“许映白,我很喜欢你,只喜欢你,别生气了好吗?”
话落,动作配合言语,谢乘风一把拉进许映白,二人来了个亲密拥抱。
站在一旁的沈泓听得一清二楚,他原以为许映白不爱管这闲事,等听到谢乘风用着深情的语气叫出‘映白’的时候,这才发现两人居然认识。
他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探寻,架势比刚才看热闹的时候更来劲,许映白刚好脸冲着沈泓,二人隔着谢乘风对视,只见沈泓无声地做了一个鼓掌的动作。
许映白脑子一懵,耳边回响起刚才自己对沈泓放出的那番豪言壮语。
“谁先来跟我说搞对象,我马上同意,就此脱单。”
“先到者得。”
许映白回神,用口型问他:这不能算吧?
沈泓当没看见,继续鼓掌。
两人抱的很生疏,动作都特别僵硬,高洁一双眼睛在二人身上来回打转,气愤道:“我不信!”他又冲着谢乘风说,“我追了你那么久,你转头跟别人好了,我....我..怎么办?”
高洁的语气里带着深深的埋怨,像是谢乘风没答应交往全是他的错。
许映白心里翻起一丝波澜,他不是一个爱凑热闹爱管闲事的人,被人强行架在那个地方的时候也是自己熬过来的,这种事情在别人眼里是情趣、是乐趣,谁也不会管当事人愿不愿意开不开心。
拥抱的姿势让彼此脖间的热气来回交替,许映白微微侧脸,贴着他的耳廓轻声地向他确认:“真不喜欢他是吗?”
谢乘风可能第一次被当众表白,喉咙滚动,嗓音干涩地回道:“嗯,不喜欢。”
确认答复,许映白将谢乘风轻轻推开。
热气消失不见,晚风窜入身前,谢乘风心下一怔,又很快释然。
为了应付自己不喜欢的事,随手在大街上拉了一个还不认识他的人,半强迫半恳求地把人拖住,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谢乘风放下僵硬的胳膊,打算跟许映白再道个歉,话未开口,腰间一紧,回过神时人已经到了许映白的手里。
紧拥在一起的姿态比刚才生疏的拥抱亲昵了不少,谢乘风身材高挑清瘦,黑色T恤宽宽松松地罩着他,许映白揽住他的那刻,连带着衣服也抓进去一大把。
第一感觉是这人好瘦,接着手掌扣着这截腰,将手心里多余的布料往外推了推。
许映白对高洁说:“你喜欢什么人什么事,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强迫你,难道没有得到想要的就要把错全推给别人?”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低哑,揽在谢乘风腰间的手随之加重,成年人的手劲儿非同小可,谢乘风却只微微蹙了下眉。
“我....我没有说是他的错!”高洁一脸委屈,“我就是不甘心!”
“不甘心这个词用的真好。”许映白的声音很平,似乎在刻意地压抑某种情绪,“可你不应该用勉强别人来当做的不甘心的理由,尤其是感情。”
高洁的气势弱了不少,抱着花蹲到地下,期期艾艾地说了一句:“可是...我真的喜欢了他好久...”
人与人之间果真不同,有人疯魔有人肯听劝,许映白的指尖松了松,但也没彻底松开,保持着亲昵的姿势:“我看年纪不大,以后还会遇到很多人,别掉进一个坑里出不来。”
“你说的轻松。”高洁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对上许映白的眼神后又收起了毛刺。
谢乘风看着面前的僵持气氛,这事儿本来是自己的,这么让人许映白出头实在于理不合,于是也劝:“高洁,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短,从一开始我就明白地告诉过你,我不喜欢你,话虽然没留情面,但我觉得说明白了咱们都省事。”
他话一顿,快速看许映白一眼,继续说,“许映白说的很多,你以后会遇见很多人,别人我身上浪费你的时间。”
高洁垂下头,沉默了半晌,抬头后笑的很勉强,掩饰着悲伤道:“你俩还真是,一唱一和的。”他看着谢乘风,眼里流露着不舍,“他叫许映白?”
谢乘风点头,高洁撇过脸看向许映白,闷声闷气地说:“行吧,既然你俩真是一对,我也不屑挑拨别人感情当第三者。”
许映白松懈神色,笑着顺了一嘴:“这就对了,你长这么帅还怕缺男朋友?”
高洁一瞪他,嘟囔道:“许映白,你最好跟他好一辈子,可别让我逮到机会,要不然我还会杀回来的。”
高洁年纪确实不大,青春莽撞热烈的骄傲藏都藏不住,这样不遮不掩的性子很难让人讨厌,反观他人.....
许映白收敛思绪笑了笑,接下高洁的话调侃:“当着我的面挖我墙角,不合适吧?”
高洁被这句话逗乐了,“噗嗤”一声笑出来,年轻人的自尊不容冒犯,他收了笑故意冷着脸,将花捧在二人眼前:“给你们吧。”
谢乘风见他样子不似作伪,放下心后接过花:“谢了。”
高洁吸了吸鼻子,刚走两步又回头,看着二人亲密的姿势,狐疑地皱了下眉,腾腾腾地折返回来,站到二人跟前,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我怎么还是不信!你俩亲一个我看看。”
还抱在一起的二人皆是一惊。
气氛逐渐怪异起来,惯会调节气氛的沈泓不知被手机里的哪位知己勾了魂,低着头很认真地点手机,就是不看许映白投来的求助目光。
明灯璀璨,高洁在跟前歪着头不动,架势像是等着看。
见好兄弟指望不上,许映白慢吞吞地侧过脸,不期然地落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
谢乘风眼神黑亮,眼里的倒影清晰。
无声之下,许映白明白他的意思,他轻声问:“你疯了吧?”
原本许映白刻意压低了声音,奈何高洁正直对二人关系敏感之际,这句话毫不意外地听进了耳里,一时间激动起来,口口声声说就知道他们是装的。
他越说声音越大,不久才散去的围观群众又投来注目礼,许映白渐渐松开谢乘风的腰,递给他一个抱歉的眼神。
挡枪行,刚见两次面,真亲过去谢乘风不得拿他当流氓?
就在他的手刚放回到自己身侧,忽然察觉手腕一痒,耳边听到一声谢乘风极低地叫了一声:“许映白。”
明明是从小叫大的的名字,从谢乘风的口中出来,平白有一种陌生的感觉,这一声叫的许映白升起一股不知名的情绪,他看过去,只见谢乘风与他对视一秒,眼睫轻轻颤了颤。
似在默认,也在恳求。
许映白当即抬手,托住谢乘风的侧脸,偏头亲了上去。
清凉的薄荷味在鼻尖之间碰撞,许映白第一个想法:谢乘风吃完饭后也吃了颗薄荷糖,第二个想法:他还真因为那个叫高洁的小兔崽子把人给亲了。
细微的起哄声维持的时间很短,高洁瞪大了眼睛,而刚才还等着瞧热闹的沈泓,因为在回微信消息,错过了这一秒的好场景。
很快,一吻毕。
“我本来跟他生气呢,你非让我亲。”许映白的拇指还在谢乘风嘴角放着,“这下满意了?”
高洁手指扣着裤缝,绷着嘴,鼻腔里止不住地喘粗气。
见他还不走,许映白冲他挑眉一笑,淡淡道:“没看够?要不你晚上跟我们回家,做给你看行不行?”
谢乘风抬眼看过来,忽然轻声一笑,高洁呆楞片刻,沉重地竖了下大拇指,扭头走的利落干脆。
第4章
人在集中精神做一件事情时会削弱其他感知,比如感觉不到背后栏杆上的那一缕硌人铁丝,也察觉不到旁边沈泓放下手机后重新看好戏的目光。
等松懈下来,这些感官又会回来,带着被忽略的反噬,挟着怪异的猛烈统统返回到身体里,比如那束玫瑰花浓郁的香气,比如从身侧传过来的炙热体温,再比如手下的触感...,那块儿很细腻的肌肤。
掌心的潮湿似乎浸透了指缝,带着隐晦不清的黏腻,许映白咳了一声,很自然地放下了手。
脸前的空气凉了一瞬,二人默契地没有进行眼神交流,谢乘风抿了下唇,下意识地去抹那块儿还未散去温热的唇角。
“精彩啊!”两个交叠的掌声在二人身侧响起。
帮谢乘风劝人的朋友叫易征,他跟沈泓稀稀拉拉地拍着手,一脸的佩服。
许映白低头点了支烟,没说话,吸了几口之后后察觉谢乘风那边很安静,扭头一看,顿时笑了:“你干嘛呢?不闷吗?”
谢乘风抱着花,将自己的脸埋进了那一大捧的花束里,也不嫌扎,埋的严丝合缝的,半晌才冷冷地回了一句:“太丢人。”
许映白看看他的后脑勺,又看看对面看好戏的那两张脸,提醒道:“你再继续这么抱着更丢人。”
......
《禁止碰瓷》作者:泉起 全文免费观看_夸克网盘点击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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